要不那么狼狈地退场。
“等等别走!”江画萤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禅月眼里顷刻亮起细碎的光芒,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微微屏住呼吸。
“祂那么贴心,我总不能辜负祂的‘好意’,所以能不能麻烦你暂留一晚?”江画萤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禅月眼底的光芒慢慢熄灭,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江画萤生怕他为难,又补充了一句:“如果麻烦的话也可以不……”
“我可以的。”禅月打断她,再次抬头又恢复到了平日里温和的模样,“来坐一会儿吧,还有很长时间。”
屠夫抱着江画萤没动,宛如一尊雕塑。
空气中无声僵持着。
江画萤:“……”
最后,小小的一间卧室里挤着一个人类,两个非人类,开始了夜间茶话会。
大部分时间都是江画萤和禅月在聊天,屠夫在一旁听着。
禅月非常健谈,无论什么内容用他那副清润好听的嗓子说出来,都变得趣味十足。
江画萤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追问:“没想到你和辛克莱还打过架,那后来呢?祂怎么会变成你们的老大的?”
禅月被连连追问也不急,唇角的笑意一直不曾落下。
哪怕他们对话的内容总是围绕着另一只猫,但至少她每次望过来的时候眼中只有他一个,眼神闪闪发光。
“因为老大的能力很特别,可以吞噬掉那些负面痛苦,让畸形怪慢慢恢复理智。”
“一开始,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祂需要先打败一个畸形怪,然后再去吞噬。严重的污染对那个时候的老大来说处理起来并不容易,甚至称得上棘手,每次祂都要承受强烈的痛苦,那个时候我总以为祂会撑不下去。”
江画萤听得忍不住攥紧了手指,漂亮的小脸上是藏不住的担忧之色。
“别担心。”禅月说这些并不想要让她难过,克制半晌总就是没有忍住,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安抚地轻拍了两下。
在他触及江画萤的瞬间,一道猩红森冷的视线直直刺过来,压迫感十足。
禅月像是感觉不到一般,继续道:“现在的老大已经很强大了,那些小小的污染对祂来说不足为惧,也不会再给祂带去任何不适。”
江画萤不由得回想起白日里辛克莱脸色苍白虚弱的模样:“完全没有影响吗?会不会虚弱一段时间之类的?”
禅月实话实说,眼底真诚无比:“放心,不会的。”
江画萤得到再三肯定后,微微挑眉,像是憋着坏的小狐狸一样语调微扬:“原来是这样啊……”
……
一夜无梦。
昨晚江画萤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歪在床上睡过去的,等再次醒来卧室里已经不见屠夫和禅月了。
生怕他们有矛盾打起来,她来不及收拾就冲下了楼。
“早安。”
“早饭好了。”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禅月站在窗边,手中抱着几支带着露水的月光花,手边还有一个花瓶,见她下楼,眼底浮起温柔缱绻的笑意。
屠夫站在桌边,手中端着新鲜出炉的早餐,祂仍旧穿着那件不太合身的围裙,勒出性感无比的宽肩窄腰。
江画萤一时间看花了眼。
如何和谐又不真实的画面,让她有种还没睡醒的错觉。
恍恍惚惚地洗漱完,吃完早饭,江画萤终于记起还有正事要做。
勒令屠夫不许跟着后,她将禅月送出了门。
阴暗的角落中,一双幽深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结伴而行的身影。
辛克莱一夜未睡,血丝如同散布的蛛网般爬上眼球。
如同自虐一般,在后半夜祂又回到了这里,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越来越盛的阳光驱散了夜晚的寒意,可辛克莱却感觉自己的血液寸寸结成了冰,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差不多就送到这里吧。”禅月停下脚步。
“好,那么……”江画萤的话还没说完,禅月就突然靠近过来。
两人之间的很近,她甚至能够清楚地闻到禅月身上淡淡的月光花味道,远远看去就像是他突然弯腰亲吻她的脸颊。
“放心,今早我出去摘花的时候没有被老大看到。”禅月说完这句话,朝着她飞快地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禅月离开了。
江画萤站在原地,在心里默数。
一……二……
三还没数完,面前就出现了一道漆黑阴郁如鬼魅的身影。
辛克莱的状态看上去糟糕极了,垂眸看向她的时候,眼里翻涌着扭曲的痛苦和让她再熟悉不过的令人战栗的渴望。
江画萤努力压下窜上天灵盖的毛骨悚然之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朝着祂扬起甜甜一笑:“辛克莱,谢谢你把禅月送给我呀,以前我就很想要一只布偶猫,现在这算不算是愿望加倍实现?”
女孩白皙的脸颊映着烫金色的暖阳,如同画卷里走出来的小天使,可她的笑容天真又残忍。
辛克莱的身体彻底僵住,脑中最后一根绷到极致的弦“啪”的一下断裂。
压抑了一晚上的情绪彻底决堤,黑化值如同雪崩一样疯狂上涨。
江画萤耳边响起尖锐的系统警报音。
黑雾浓度如果继续增加将会冲破阈值,造成不可控的后果。
警报响得越发密集,如同无数根针同时刺入大脑,江画萤脸色泛白,却丝毫不后悔。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她知道这一举动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拖入黑暗深渊永远沉沦,但这是她能够彻底驯服辛克莱的最好的机会。
短暂的焦灼之后,怪物终究比不过人类的心狠。
辛克莱先一步做出妥协。
祂像是被打碎了浑身骨头似的塌下脊背,被掐得发白的指节生硬地抓住江画萤纤细的手腕:“不要那么喜欢禅月好不好?我……我也很好的,我会比他更好。”
江画萤却慢慢将自己的手从辛克莱掌中抽出:“对不起,我该早一点和你道歉的。”
她睫毛在阳光中如破碎的蝶翼般颤抖,蓄在眼底的泪水化作最锋利的利剑刺进祂的胸口,“其实辛克莱你还是很讨厌我对不对?也根本就没有原谅我,所以才会这样耍着我玩是不是?”
“不……不是的……”辛克莱感觉浑身都在发疼,嗓子更像是被毒哑了一般,艰涩疼痛,明明想要说很多话,可是一个字都发声不出来。
江画萤很轻地呜咽了一声,翘挺的鼻尖上晕开浅浅的红,更显楚楚动人:“昨天你明明根本就没事,却骗我身体不舒服,让我那么担心,最后还把我一个人丢下……现在又是这样,装出很伤心的样子。”
“你是不是又想要骗我?”
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