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九万里 第59章：师恩难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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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天罚长刀擦着林风的肋下劈进岩壁，火星溅在他染血的鳞甲上。三名黑甲卫士呈三角围堵，长刀上的“天罚纹”泛着冷光，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撕裂空间的锐响——他们显然是天道派来的死士，不杀林风绝不罢休。

石星璇抱着风鸣鼎挡在林风左侧，鼎身青光罩已经裂得像蛛网，她咳着血嘶吼：“林风！别愣着！徐荒哥还在等你！”

林风的注意力却全在身前的魔胎上。血雾裹着徐荒的残魂疯狂打转，七情碎片像失控的彩虫，正从魔胎里往外溢，有的钻进岩壁，有的缠上他的青雷翼，连空气都透着股濒死的躁动。

“林风！听我说！”

魔胎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血雾猛地收缩，竟在林风面前凝出半张徐荒的脸——左眼还能看清熟悉的轮廓，右眼却被紫色“惧”之碎片缠满，“当年葬风渊的事……不是意外！是我和树妖前辈设的局！”

林风的瞳孔骤然紧缩，青雷翼炸起的雷光瞬间僵住。

记忆像被捅破的堤坝，疯狂涌进脑海：

三年前的葬风渊，腐叶没过脚踝，噬魂宗的修士突然从雾里窜出，箭雨朝着他射来。徐荒当时笑着把他推到身后，说“师父护着你”，然后挥刀斩断自己的左臂，用鲜血引开追兵；树妖前辈在他濒死时出现，递来青种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早知道他会重伤；甚至连噬魂宗的首领，都在临死前说“我们只是来送你一程”……

这些当年被他当成“巧合”的细节，此刻拼在一起，竟成了最残忍的真相。

“为什么……”林风的声音发颤，右手死死攥住海运槊，指节泛白，“你们知不知道，我差点死在那里！知不知道你断了左臂后，躺了三个月才醒！”

“我知道！我都知道！”魔胎的嘶吼里掺了哭腔，血雾裹着的徐荒残魂开始透明，“可树妖前辈算得准！你体内的鹏力太沉，不逼到‘必死之地’，根本醒不了！你那时候连鹏羽都不敢露，就算没葬风渊的事，迟早也会被蚀界之眸的人盯上！”

“我们只能赌！赌你能活下来，赌你能觉醒！”魔胎的血雾剧烈翻滚，最后一缕“喜”之碎片从残魂里飘出，“我断左臂、你濒死……都是为了让你在绝望里，逼出真正的鹏族血脉啊！”

一名黑甲卫士见林风分神，突然绕到魔胎身后，长刀带着天罚雷光劈向徐荒的残魂：“既然是残魂，就该早点消散！”

“不准碰他！”

林风猛地转身，青雷翼扇出的雷光震飞长刀，碧绿色的枯荣左爪下意识护在魔胎前。可这一挡，却让另一名卫士的刀划中了他的后背——“咔嚓”一声，青金色鳞甲裂开，黑血顺着伤口往下淌。

“林风！你别护着我了！”魔胎的血雾越来越淡，徐荒的残魂已经快要看不见，“七情碎片快吞了我的魂了！再拖下去，我会变成真正的怪物，连你都要杀！”

林风看着残魂里闪烁的最后一点灵光，心脏像被攥住般疼。他知道徐荒说的是真的——刚才那名卫士的刀劈来时，魔胎里的“怒”之碎片已经开始失控，若不是他及时挡住，残魂早就被碎片吞噬，变成只会杀戮的怪物。

可让他亲手终结徐荒，他做不到。

这个从小就以“师父”自居，教他练裂空爪、帮他挡麻烦、断了左臂还笑着说“没事”的兄弟，这个为了逼他觉醒，甘愿赌上自己性命的人，他怎么下得去手？

“师……”林风的眼眶红了，碧绿色的枯荣之力在左爪缓缓亮起，不是杀伐的狠厉，而是带着无尽的不舍，“走好。”

三个字出口的瞬间，他的左爪轻轻按在魔胎上。

“枯荣之力枯！”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只有碧绿色的光温柔地裹住血雾。七情碎片在枯荣之力下，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缓缓化作飞灰；徐荒的残魂不再痛苦，反而在光里慢慢凝出完整的轮廓——还是当年葬风渊时的模样，左臂空荡荡的，却依旧笑得没心没肺。

“林风，你终于……”徐荒的声音很轻，像落在耳边的羽毛，他看着林风背后展开的青雷翼，看着他瞳孔里的阴阳风纹，眼里满是欣慰，“终见……逍遥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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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逍遥种”，不是别的，是林风终于敢直面血脉、敢对抗天道的模样，是他和树妖当年赌上一切，想要看到的样子。

残魂渐渐透明，化作点点青光，顺着林风的掌心，轻轻落在他胸口的染血金翎上。金翎微微发烫，像是在替徐荒，最后一次触碰他的兄弟。

“徐荒哥！”石星璇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哭出了声。

林风站在原地，左爪悬在半空，碧绿色的光慢慢褪去。他没有哭，只是望着青光消散的方向，很久很久，才轻轻说了句：“我会替你，看到没有枷锁的星空。”

剩下的两名黑甲卫士见魔胎消散，对视一眼，突然朝着石星璇扑去——他们知道打不过林风，竟想抓石星璇当人质！

“找死！”

林风猛地转头，阴阳风瞳爆起金银双色光。金色“生”力凝成光盾护住石星璇，银色“死”力化作光刃，瞬间劈在两名卫士的长刀上——“咔嚓”一声，天罚长刀断成两截，光刃余威不减，直接穿透卫士的黑甲，将他们钉在岩壁上，化作飞灰。

尸解渊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石星璇的抽泣声，和林风胸口金翎的微光。

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林风低头看去，只见之前被魔胎占据的血池，暗红色的血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先是池边的血渍变成黑痂，接着是中央的血洼，最后连池底的淤泥都裂开道道缝隙，露出下面泛着青金色光的东西——

是一卷绢帛！

石星璇也停止了抽泣，爬起来凑到池边：“那是……《逍遥游卷二》？”

林风纵身跃下干涸的血池，小心翼翼地捡起绢帛。展开的瞬间，青金色的光从绢帛上爆起，古篆清晰可见：卷首是“归墟之眼”四个大字，下面详细标注着方位——九重天最深处的鸿蒙海，还记载着鹏神当年陨落的真相，甚至有破解天道枷锁的方法！

是完整的《逍遥游卷二》！

林风的手指抚过绢帛上的字迹，突然摸到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是用灵力刻的小字，笔画很轻，却能认出是徐荒的笔迹：“林风，若你看到这个，说明我已经走了。别难过，这卷东西是树妖前辈藏在血池底的，我早就知道，一直等你来拿。归墟之眼能帮你伐天，也能帮你找到树妖前辈的下落。记住，你不是一个人。”

原来徐荒早就知道血池底有《卷二》，他拖着残魂变成魔胎，忍着七情碎片的折磨，就是为了等林风来，亲手把这卷能改变鹏族命运的绢帛，交到他手里。

“笨蛋……”林风的眼眶终于红了，一滴金血落在绢帛上，却被青金色的光轻轻弹开，像是徐荒在笑着说“别哭”。

石星璇走到血池边，看着林风手里的《卷二》，轻声说：“徐荒哥肯定早就安排好了，他不想让你因为他的事耽误伐天。”

林风点点头，将《卷二》小心地收进储物袋，贴身放好。他展开青雷翼，阴阳风瞳望向尸解渊深处——那里是通往第四重天的入口，也是去鸿蒙海的必经之路。

“我们走。”林风的声音带着沙哑，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去鸿蒙海，找归墟之眼，揭开所有真相，完成徐荒和树妖前辈的心愿。”

石星璇用力点头，捡起地上的风鸣鼎，鼎身的青光虽然微弱，却依旧泛着光：“我跟你一起去！不管鸿蒙海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两人并肩朝着尸解渊深处飞去。青金色的雷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光轨，林风胸口的染血金翎与储物袋里的《卷二》产生共鸣，泛着淡淡的光，像是徐荒的目光，一直跟在他身后，陪着他继续走这条伐天之路。

而在九重天的最高处，凌霄阁阁主正站在水晶镜前，看着林风远去的背影，手里把玩着一块刻有“鸿蒙”二字的黑色令牌，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林风……拿到《卷二》又如何？鸿蒙海里，等着你的可不是归墟之眼，是能吞了你的‘混沌之涡’。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逃！”

一场关于归墟之眼、鸿蒙海、混沌之涡的新危机，在尸解渊的余韵中，悄然拉开序幕。而林风不知道，他即将踏上的，不仅是寻找真相的路，更是一条布满陷阱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