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魏潛所料,李昴每日步履匆匆,竟然沒有發現原來的巷子已經被堵死,也不過是耽誤幾息的時間,孫尺便帶人把他逼入了死巷,此時再想翻牆已經來不及。
進了監察司大牢的人,不是個個都有罪,李昴嚴刑逼供得罪的人不知凡幾,也不是頭一回被人追殺了。他被堵進巷子裡的時候,頭腦越發清晰,自然看出這十個人雖然來勢洶洶,但似乎並沒有打算取他性命,便主動開口問詢。
孫尺自然要確認自己有沒有冤枉人,因此開口的第一句便問,“五年前袁擲袁將軍是不是你殺的!”
李昴有生之年動惻隱之心的次數寥寥可數,自然記的十分清楚。他這人,做過的事情絕不會否認,也不會多向誰解釋什麽,於是當下就乾乾脆脆的認了。
那袁憑一聽,頓時目眥欲裂,衝上去便欲手刃仇人。
當時雙方距離還不到一丈,隻一個眨眼,他的刀便劈向李昴頭頂,李昴反應飛快,抬劍架住攻勢之後,一腳將其踹飛。
其他人一見小主子受傷,李昴又供認不諱,也被激起血性,雙方就這麽在窄窄的巷子裡廝殺起來。
一對十,結果顯而易見。
在他們的供詞裡,只有當晚發生的事情,至於如何謀劃,是否還有其他同謀,卻隻字不提。魏潛也沒有問,因為到現在為止光靠推測便能找出從犯。
事發當晚,兵馬司剛剛換防,他們挑那天晚上行動擺明是有人大開方便之門,以保證有足夠的時間行事,而這個人,便是那晚負責廿朝巷附近巡邏的隊正梁超。兵馬司巡邏並不是在坊間胡亂走,而是有幾個固定的路線,梁超能決定當晚按照哪一個路線行走,也能控制巡邏進行的速度。若非事發,誰也不會發覺他的配合。
而那兩把被藏起來的凶器,是梁超同謀的令一佐證。
當時李昴突然放出信號,一眾人急退,袁憑慌亂之中把兵器丟在巷子裡,他們根本沒有時間去取回。
梁超帶人進入巷子,發現兵器之後立刻將其撿起,藏於一側,尋機會處理的時候,刀上的血滴在了身後那名兵卒的鞋面上。
梁超說當時沒有人單獨留在巷子內,他拋個兵器,根本不需要獨處,只需要避開旁人的視線再製造出一點噪音掩飾住兵器落地的聲音便成了。
至於他將兩把兵器都藏起來,是因為他認出兩把兵器皆屬兵馬司所有,機會稍縱即逝,他一時想不了那麽多,便索性想法子瞞過所有人將兩個都處理了。
而另外一個從犯,大概就是那個被梁超指使去找醫者的巡兵。
在監察司趕到之前這段時間,他和所有人待在一起,沒有時間去藏匿凶器,魏潛卻是在灶膛裡找到它們,這說明有人在他拋了凶器之後進行藏匿。最有可能做這件事的人,是那名半途離開的巡兵。
到此,案子算是結了,可是仍然有許多未解之謎。
李昴有件衣服憑空消失,既不是孫尺他們所為,那不見的衣服去了哪兒?還有,背景神秘的柳意娘當真與這件案子沒有任何關系嗎?
魏潛將衣服失蹤作為案情疑點寫在了卷宗裡,而那柳意娘,除了李昴死前曾見過他,屍體盯著柳樹,確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證明與此案有乾系,只能放了。
“五哥好像不高興。”崔凝現如今已經能從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看出喜怒哀樂來了。
魏潛揚起嘴角,“沒有,只是在想事情。”
崔凝撇撇嘴,轉念問道,“五哥也把袁將軍的冤情稟報聖上了,聖上並沒有說什麽,你還是要查嗎?”
從孫尺的敘述之中,魏潛察覺到那個案子確實有內情,只是聖上聽了他的話之後沒有絲毫表示,顯然是不想再翻出舊事,而他,要違逆聖意嗎?
魏潛摸摸她的頭髮,“既然承諾了就必須去做。”
他聲音很輕,仿佛在說一句真理般,從容而堅定。
“後悔了嗎?”魏潛笑問她,“你覺得自己是個麻煩,不想拖累我,萬萬沒有想過其實我才是個大麻煩吧?”
第242章 色令智昏
若非魏潛是這樣的性子,也不會總往身上攬事,更不會在與崔凝相識未深的時候便決定幫她查案。
崔凝明白這些道理,覺得既慶幸又有些輕松,“不管五哥是不是麻煩,反正我不是怕事兒的人!五哥這樣好的人,總不能平白教我得了。”
話說的直白極了,魏潛猝不及防的被塞了滿嘴糖,甜得他耳朵根泛紅。
“咳,案子結了,我帶你出去玩半日。”他實在難以直視崔凝一雙亮晶晶的雙眼,隻得微微別過頭去。
魏潛情話的時候總是在心裡掂量又掂量、琢磨又琢磨,然後再拿出渾身的勇氣慎重的說上一回,可崔凝說這種話的時候隨意又真誠,熱情總是毫無預兆撲面而來,起初令他窘迫,而如今竟然只剩滿心歡喜。
只有半日的時間,兩人便換了常服驅馬去了西市。
西市永遠喧鬧而擁擠,集市那邊更是摩肩接踵。
魏潛有些遲疑,從前崔凝瘦瘦小小的,坐在他肩上,旁人瞧了只會莞爾,而如今她高高瘦瘦已經有了少女的身形,再坐著似乎有些不合適?
他還在兀自糾結的時候,崔凝已經歡呼一聲衝進了人群。她在長安的時日不算短了,可真正出來玩耍的日子並不多,在師門出事之前,她可是日日都要去後山耍一會的皮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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