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司大牢本就只是個暫時關押犯人之處,平常大都是空蕩蕩的,此刻卻關了好些人,甚至為此新添了十來個獄卒。
魏潛在堂中坐下之後,便吩咐道,“將犯人隨便壓過來四個。”
除了袁憑以外,魏潛還是頭一次見到其他涉案人,因此在開口之前,先細細將四人打量了一遍。
這些人都是正當青壯年,五年前想必正是意氣風發的好時候。
“你們,是袁擲的親信還是受過他的恩惠?”
他一開口便讓一乾人驚住了。他們以為事情過去五年,不至於這麽快就被挖出來,這些天咬緊牙關想將事情拖一拖,再尋個機會對一對供詞,把袁憑摘出去,誰料監察司這次動作竟然這麽快!
“哦,這也不甚重要。”魏潛將卷宗擱下,目光在十個人的身上掠過,最後落在其中一名最年長的人身上,“重要的是,你們枉殺了一個人。”
魏潛余光看見其余的人皆目露憤然,只有這人絲毫不受影響,便盯著他道,“李大人平生孑然一身,孤僻乖張,無善心,無惡心,唯獨最好義氣,只有袁統領這般漢子能令他動容。”
“本官不能確定他背後是否投靠了某個人,但有一件事情,本官能夠斬釘截鐵的告訴你們,袁擲並非死於逼供,也不是被人滅口。”
被魏潛盯著的那個人面色微動,似乎想要質問,但生生忍住了。
“這滿大唐,若說誰最擅長用刑,定非李大人莫屬!他若是不想讓誰死於重刑,那人便絕不會死。至於殺人滅口更是無稽之談!案子已結,行刑日子已定,誰吃飽了撐得慌竟在行刑前一兩個時辰將犯人殺死?”
魏潛說罷,又淡淡補充一句,“他死的如此及時,倒免得受一場凌遲。”
只要不傻,誰都能聽懂他話裡的意思——李昴敬他袁擲是個好漢,讓他死了個痛快,免活著受極刑之辱。
若真是如此,李昴還算是袁擲的恩人。
易君如為不可查的瞄了魏潛一眼,心裡琢磨他這話到底是編的還是有什麽確鑿證據?
魏潛一番話,在易君如聽來並不是沒有破綻,那袁擲即使已經定了罪,只要他不死,隨時可能翻案,畢竟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抗住凌遲之痛?如果他真是隻替罪羊,那幕後之人難免不會擔憂他熬不過凌遲,張口把真相給抖出來,事到臨頭殺人滅口也說得過去……
然而易君如根本料不到,這番話在袁擲的親信耳中竟是沒有多大漏洞,因為他們絕不相信自家主子會屈服於區區皮肉之苦。再者,這些人的心思也遠比不得易君如縝密。
魏潛看見他們暗藏於眼中的掙扎痛苦,循循善誘,“所以說,你們是知道袁擲有冤情才動手殺人?”
他們信他的話,也從側面證明,袁擲有可能確實遭受不白之冤,並且絲毫不知道謀反的內情,只是平白給人推出來頂了罪。
“您可是魏長淵大人?”那名年長者總算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魏潛答道,“正是。”
“草民孫尺,素來聽聞大人公正無私,倘若草民真有冤情,大人定會受理否?”他希冀的望著魏潛,心裡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一次不管魏潛答不答應,他們都逃不掉了,再拖下去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魏潛微微抿唇。
易君如滿面著急的看向他,眼見著那薄唇微松旦要開口,連忙躬身道,“大人,此事……”
第241章 麻煩
“本官答應你,凡有冤情,必追查到底!”
崔凝見易君如一臉萬事皆休的神情,不禁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樂-文-易君如退後一小步,抬手在她背後寫了四個字——太子、幽禁。
她先是不明白,等反應過來之後,額頭唰的冒出一層冷汗。
袁擲死後,太子被圈禁於東宮,不知情者隻道太子越來越孤僻,從不離開東宮半步,卻不知他只是不得已。莫管太子究竟緣何被幽禁,這都是觸碰不得的禁忌。
往大了裡說,有可能是謀反,往小了裡說,這是人家娘倆不對付,誰插手誰沒好果子吃。
人人都避之不及,偏五哥要上趕子的湊過去,崔凝腦海中不禁冒出那天晚上崔況說過的話“朝堂爾虞我詐,哪一件不是生死攸關,你覺著自己那點事兒是連累,沒準他覺得可刺激了呢”。她看著那冷峻的側臉,心想,敢情五哥果然喜歡乾這麽刺激的事兒?
真是一語成讖,不去坐觀星台,著實白瞎他崔況一張嘴了!
有了魏潛的承諾,那幫凶犯交代的倒是痛快,只是雖然九個人一致承認殺人,卻不承認袁憑也參與其中。
魏潛分作兩撥審問,他們根本沒有時間串通供詞,護舊主血脈的這份忠心令人動容,只可惜都是白費。倒不是魏潛鐵石心腸,只是在之前審問袁憑的時候,他早已經將自己暴露了,當時監察司那麽多人在場,供詞白紙黑字的記著,憑誰也改不了。
據孫尺交代,他們本沒有打算殺李昴,只是想將他抓住,逼問出當年謀反案的內情,可是沒有人料到李昴竟然有些功夫,一照面就進行激烈的反擊。
李昴這人武功不算好,但因常年浸淫刑術,比任何人都明白人體的脆弱之處,也最會找人弱點,再加上心狠,自然難對付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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