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沒有交代別的事情?”
映柳搖頭,“回大人,沒有。”
崔凝忍不住搓搓手指,“我與魏大人來的急,倒是些失禮了,不知現在是否方便過去拜見夫人?”
映柳想到夫人現在的狀況,哪敢擅自做主,只是聽崔凝說的如此客氣,頗有些如坐針氈。
崔凝善解人意,“不如你先去通報一聲吧。”
“是是,奴婢去去就回。”映柳起身施了一禮,忙不迭的退出院子。
看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崔凝摸摸臉,自語,“難道突然間不再招人喜歡了?”
在崔凝小時候,師父就整天捏著她的臉感歎:這張小臉長得這麽招人喜歡呢!都稀罕不夠!
她骨相生的好,小時候看著還算天真可愛,可那五官長開之後絕不會是婉約可親的樣子。她的面相,合適扮仙風道骨,等她日後漸漸褪去稚嫩,會顯得越來越不夠平易近人。
只是崔凝到現在都沒明白,師父是在透過她的臉看白花花的銀子,當然稀罕不夠。
隔了小半盞茶的時間,映柳氣喘籲籲的跑回來,屈膝道,“大人,夫人有請。”
崔凝起身理了理衣服,交代衙役同魏潛知會一聲,便隨著映柳過去。
江南的園子與北方直來直去的風格截然不同,一方小小的園子都要建的掩映曲折、意趣盎然,院落之間也不會全部中規中矩的用牆圈起來。
在蘇州城的園子裡頭,楊府的佔地面積只是中等,但是從那小院走到正院,竟頗花了些時間。一路上分花拂柳,衣上難免被沾染潮氣與暗香,在屋外尚覺得別有意趣,待進了屋子便十分不舒服了,尤其是楊夫人的屋子裡暖香撲面。
門口侍女打了簾子,映柳一面引崔凝進屋,一面壓低聲音道,“夫人傷心過度,身子抱恙,只能請大人到寢房來了。”
撲面而來的濃香中的確是夾雜著藥味。
“夫人,崔大人到了。”映柳道。
楊夫人許是早就候著了,聽聞聲音便由兩個侍女攙扶而出,目光落在崔凝身上時略略怔了一下,隨即擠出一個苦笑,“妾身病中,家裡又是多事之時,若是有失禮之處還望崔大人見諒。”
“夫人客氣了,下官此時本不該打擾,只是恰逢巡察,蘇州又是由下官負責,這才急著面見夫人。”崔凝施罷禮,又道,“夫人節哀。”
崔凝看見楊夫人的第一眼,心裡也暗暗吃驚,楊別駕都四五十歲的人了,他夫人看起來僅有雙十年華?莫不是填房?
更令人吃驚的是這位夫人的容貌。
長安美女如雲,環肥燕瘦,令無數郎君傾倒的柳意娘,西市偶遇那個胡女,容貌皆不凡,她一度以為,這世上最美的女子大約就是那個樣子了,可見了這楊夫人,崔凝才知於容貌上,也是人外有人!
眼前這位楊夫人的五官並不見得比胡女更精致,只是這臻首娥眉、冰肌玉骨的人兒往那裡一靠,就仿佛是匠師傾盡一生時光才燒出的一盞傳世瓷器,不見半點瑕疵。任是誰見了,都要忍不住愛不釋手,抑或是仔細的供起來。
崔凝瞧著美人有些走神,隨口問了一句,“夫人瞧著竟不過桃李年華?”
楊夫人掏出帕子正欲擦拭方才出的虛汗,聞言不由垂眸半掩了鼻唇,一瞬又移開,“妾身再醮,去歲才嫁入府中。”
欸?
崔凝終於收攏神思。
她先前隻猜楊檁是再娶,沒想到楊夫人也是再嫁。去年才嫁入府裡,夫妻之間便是有感情,怕也不深。
“夫人病中,下官便不饒彎子了。您可知道這江南道有誰與楊別駕不對付?”崔凝問這句話根本就不指望得到什麽答案,只是略微試探一下罷了。
楊夫人想也不想的道,“妾身從不曾知官場之事。”
怕是不僅不知道官場上的事,約莫對楊別駕也知之甚少吧!
崔凝看她雖然極力做出傷心過度的樣子,身體也確實不好,可終究看不出太多悲痛,所作所為不過是個面子。
兩人說了一會話,崔凝已經知曉不少事情。
楊夫人的舉止行為乍一看很可疑,略略了解之後又仿佛一切都可以解釋,可崔凝總覺得有些怪異,只是一時半會想不起哪裡違和。
她初來乍到,連很多基本的消息都不知道,所以暫時不打算進一步試探,“觀夫人面有倦色,下官便不多叨擾了,改日等夫人病情稍愈,下官再來探望。”
楊夫人微微頜首,吩咐道,“映柳,送送崔大人。”
崔凝沒有推辭,回去的路上又聊天似的從映柳口中套出不少消息。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待到偏院,崔凝卻被門口衙役給攔住了。
原來的守門衙役不知去了哪裡,院子門口多了幾個眼生的衙役,再一瞧,院子裡也多了不少人。
“監察司崔大人,你們竟敢攔在外頭?”
崔凝還沒有說什麽,映柳便率先質問了,理直氣壯又憤憤不平的樣子,仿佛她根本不是府裡的婢女而是崔凝的下屬一般。
那幾人看見崔凝,面上都是掩不住的驚訝,但到底消息靈通,知曉崔大人是個尚未及笄的少女,很快便反應過來,衝崔凝行禮,“見過崔大人。”
崔凝打量幾人,“是刺史來了?”
這蘇州城裡,眼下恐怕就只有刺史能夠隨意帶人進出別駕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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