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夜身形一起,落在古瑤尊君的小舟上,乾脆利落地道:「我賭了。」
古瑤尊君要笑不笑的:「那彩頭?」
「尊君一言九鼎,自然是按方才所說。」
「可那尾七彩錦鯉千夜君已明說不要。」
「非是千夜不要,而是君子不好奪人之美,不過,尊君既有此雅意,千夜敢不從命?」
「君子還有一句話,出語無悔。」古瑤尊君似乎和他扛上了。
「千夜並沒後悔,千夜還君之魚的意思是,此是賭注,尚未定輸贏便落於花某手中不好。一旦贏了,這賭注自然會拿回的。」
古瑤尊君又瞥了他一眼:「本君怎麼原先沒發現你有這麼厚的臉皮?為了你那小媳婦兒倒是什麼也能豁出去。」他和他結識這麼多年,發現他這一次臉皮的增厚速度呈幾何倍數遞增。
花千夜面色不變,微微而笑:「是麼?尊君過獎了。那尊君還要不要賭這一把?」
古瑤尊君手指敲了敲棋盤,只說了一個字:「賭。」
花千夜卻沒有立即坐下的意思,望著那魚簍道:「那七彩鯉離水時久必死,還是趁著新鮮的時候早早烹製出來,免得暴殄天物。」
古瑤尊君終於抬眸:「那以你之意?」
「莫如千夜先將此魚烹好,送於小柒服下,千夜也能安心陪尊君下這一盤棋。」
古瑤尊君似笑非笑:「你臉皮還能再厚些!你先將彩頭拿走,輸了又如何?」
花千夜臉上表情甚為真摯:「輸了千夜就再賠尊君下幾盤,直到贏了為止。」
古瑤尊君揉了揉眉心,有些不忍直視的模樣:「千夜君,原來你也有如此無賴的時候。」
花千夜伸手去魚簍中抓魚,慢條斯理地道:「承蒙誇獎,一般無賴。」
古瑤尊君:「……」他沒再說話,任由花千夜重新抓出那條魚來,一縱身去了。
很顯然,他迫不及待做魚去了,看來他對那個小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緊張——
古瑤尊君懶懶倚著船舷,左手輕叩船幫,墨黑般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沉思。
愛情——真有這麼神奇?可以輕易改變一個人,可以互為對方從容赴死——
只可惜,他還從來沒嘗到過這種滋味。
不過,以他的身份,應該也不會為什麼女子動情罷?
這六界蒼生,都是他的晚輩,他和他們相差實在太遠,這天下所有的女子對他只有伏地仰望的份,沒有哪個女孩子敢肖想他——
他嘆了口氣,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有些空空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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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羽柒醒來的時候,屋內已經大亮,春光自輕薄的窗紗間透過來,在地上留下團團光斑,清風徐來,花香透室,一片安靜祥和。
帝羽柒一翻身想要坐起來,但剛剛一動便覺身上像是被大石碾過,酸疼的厲害,每一寸骨頭都懶懶的,不想動一毫。
大紅鮫紗床帳,鴛鴦戲水的被褥,入目皆是一片喜慶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