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大队,且还有好几个不咸屯考出来的大学生都在京市呢,肖兰芹结婚这么高调,像是魏春兴能不知道?他知道了其他人也就都知道了,虽然肖兰芹没下请帖,可魏春凤几个大点的还是托林星火替她们上一份礼物。
林星火知道魏春凤的心思,其实很多不咸屯老乡们都对肖兰芹存着一分愧疚:肖兰芹当年在屯里闹死闹活的时候,大家烦的要命,可这闺女最后人财两空,病的起不来床只能被父兄背回家,乡亲们不免觉着可怜,觉着是他们没看好小姑娘,叫这孩子被人蒙骗。等到其他知青接班的接班,没班接回不了城的也在去年和今年的高考中全都有了好前程,大家伙儿就更觉得亏欠了,在不咸屯插队的知青都算有个好着落,只这个最小的女娃娃遭了难。
通电话的时候,老支书和大队长让林星火代表不咸屯给肖兰芹上五十元的礼金。这明晃晃的就是让人瞧瞧肖兰芹下乡时人缘可好,给肖兰芹撑面子呢。
林星火隐下肖兰芹的**,只说了老家大队给肖兰芹上了份礼金,屯里在京市的其他人合买了两套被罩床单、一床毛毯做贺礼。
蔡卫红和谭月梅都咋舌,“你们大队真有人情味。”也是真阔气。别看人家偏远一点,但可一点不穷。
“我结婚的时候礼金都是给五角,亲戚朋友最多的给五元。”蔡卫红叹气:“好家伙,现在一般人情都得上一元,再过几年那不得三元五元的?真是啥啥都涨,就是单位工资不长。”
话是这么说,可她已经跟谭月梅嘀咕上了,看什么时候再补送些礼物,不然这一桌子好菜她俩觉得不好消化。
两人都骑着自行车,领胡拉着牛车慢悠悠的走在旁边。
林星火和乌年坐在敞开的车厢口,这才有机会说几句私话。
林星火先问的还是肖兰芹的情况,阿年刚刚说她身上的味道跟血参相仿,不能不让人多想。曾经的金老爷用亲生女儿在压胜棺布下“活人抱心”,还在她头顶种了颗血参……当初看到压胜棺中那五颗钉人的黑色长钉时,林星火就不止一次的感到心悸,人心比鬼狠。
乌年也觉着林起云似乎有效仿祖先的意思,但选定的压棺人得流着金家的血才行,所以应当是肖兰芹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孩子。
乌年在血脉传承记忆中曾见过类似魔修伎俩,但凡这种以亲人血祭的术法,都是血脉越近的越好,没有比父母子女再亲近的了。且这种利用亲生孩子怨恨和血脉的歪门邪道,大都有两个最佳时机,一是婴孩发育完全,将要出生时;二是千疼万宠的养大,孩子对父母感情最深时……将生却未能诞生,婴孩的怨气会极容易的侵占他本就白纸一张的所有神智;而在最孺慕之时被孺慕之人亲手推入深渊,受的背叛越彻底、折磨越狠,那怨恨就越多。
“林起云现在的状态,不像能等到孩子长大的样子,而且——”林星火垂下眼,“他对果果起了坏心。”
“金家那个养女,屈向锦的母亲说‘每年要往旧陵埋一个女孩子’,金家旧陵只有金老爷
知道的,后来黄皮子嘴里的那个金焜没找到旧陵,就把他爷爷烧成了灰,另布了阵,仍旧每年要用女婴‘定一定’金老爷的骨灰……”金焜应该就是林起云那个据说重病不醒的父亲,屈向锦的母亲当初就是给金焜办事,她在医院工作,有渠道能弄来夭折或被遗弃的女婴。
但林起云直勾勾瞧着果果的热切眼神,让林星火浑身都绷紧了,她怀疑林起云看不出果果的跟脚,但却注意到了果果与众不同的灵气。金家几代人都在寻找她父母的替代品,希望能重现压胜棺刚定时的金家如日气运,当初屈母他们不还把林星火本人都列为‘祭品’了么。
跟阿年不同,狐大的化形其实更接近于传说中的青水芝涤清妖气使之化形的状态,狐大一开始化成人形的时间就比阿年长的多,也说明了这一点。因此在表面上,林贝果气息纯净,生机旺盛,比收敛了精气的林星火的资质还更上一筹……如果用来施行邪术,林贝果是个更好的选择。
乌年点点车辕:“我怀疑,他手里还有玄狐的宝石。”狐心宝石是金老爷从老木匠后人手里抢来的,狐颅则是金焜找到后借给黄皮子的,当年那个村子只活下来七分玄狐的那几户人……单狐尾就旺了雪省金家六十年,以他们家一脉相传的阴险狠毒,对于其他狐宝,金家后人不可能不动心。
若非有其他宝石,林起云理应不会如此着急,着急到在大庭广众下对大狐崽露出那样的眼神。
林星火“咔嚓”一下摁碎了整包红布包裹的花生饼子,呼吸乱了几分,差点把一上车就困的林贝果惊醒。
“诶!星火星火!”正说话的蔡卫红忽然小声叫林星火的名字,“你瞅瞅我们侧前边的巷子口间,是不是有人呐?”
乌年握住林星火的手,不动声色的撤去隔音的小阵。
林星火定下心神,抬眼一望,她的眼神比蔡卫红好多了,一眼就认出探头探脑的两个人正是曾在肖兰芹婚宴上露过面的西南桌上的两个男人。
从肖兰芹所在的那小洋楼出来只有这一条大路,可这边的巷子岔道不少,事先蹲等在那边,可见是连蔡卫红的家住哪都打听着了。
这些人的消息真灵通呐。
三个女学生就没傻的,林星火一说,谭月梅和蔡卫红的脸都白了。尤其是谭月梅,这姑娘的哥哥跟她约好两点来接她,可这才刚过完十七的小姑娘嚷着自己是个大人了,不愿意家里管东管西,刚才故意没等亲哥,要不是蔡卫红非拉着她一道儿,小丫头就自己骑上自行车跑了。
本来不打算现在就管的乌年心里也一惊,忒猖狂了点,也忒能耐了点。
乌年轻轻拍拍领胡,领胡会意,硕大的牛角一摆,挡着车厢右边的两人,提前拐弯进了另一条路,林星火道:“先送月梅回家。”
两个女同学赶紧点头,她们是真害怕了,能避开最好了。两辆自行车骑的越来越靠近领胡,幸好星火家这头牛够大能吓住人。
京市的治安怎么差到这种程度了?
女孩子吓得一时没说话,乌年却从车辕上跳了下去,“你们先走着,我回来能追上。”
蔡卫红舌头都打结了,她诶诶了好几声,急的了不得:“他干啥去?”
“今儿都赖我!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以后我小心点,别跟他们起冲突!”这会儿蔡卫红回过神来,想明白了,估计那两人是想抢她脖子的金戒指,不是盯上了女同志,京市最近是不太安全,但基本没有大白天就敢耍流氓的。
蔡卫红也没料到自己的笑言成了真,才露了财就真给人惦记上了,她后悔的了不得,更怕朋友的丈夫为此再受了伤。W?a?n?g?址?发?布?y?e?ⅰ????????ε?n????〇????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