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沁蘭閉上雙目,一幅引頸就死的模樣,左詩詩看著她淒楚絕望的俏臉,終於還是沒有忍心下手,拂袖從她的身邊走過。
月光從窗外透入,袁沁蘭俏臉之上的兩顆淚珠宛如晨露一般璀璨淒冷……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聽到一聲聲稚嫩清脆的讀書聲,龍淵的臉上不禁浮現出會心的笑容,清心書院的院牆大都已經坍塌,其內有五六間房舍仍然保存完好,當日鐵中豪攻入康都之時,將這一帶作為安置難民之所,故而來到這裡讀書的都是一些窮人家的孩子。
殘破的院牆內,兩位老婆婆正在井旁漿洗著衣服,看到龍淵,都露出友善的笑容。
龍淵之所以來到這裡,全都是因為蘇紅袖的一句話,卻不知這位故人究竟是哪個?
緩步來到傳出讀書聲的房間外,從窗口向內望去,卻見一群衣衫襤褸的孩兒席地而坐,正認真地誦念著《三字經》,龍淵心中生出一股難言的感觸,這些孩子被戰火所累,流離失所,無家可歸,全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一個柔美的聲音輕輕道:「很好,你們每一個都讀得很好。只要認真讀書,你們將來便會成為棟樑之才,方可以報效國家。」
龍淵循著那聲音望去,整個人宛如被霹靂擊中一般驚呆在那裡,說話的正是和他在康都城破之時生死與共的石崇燕,直到現在龍淵還不知道石崇燕就是虛慧妍。
虛慧妍也敏銳地覺察到了一些不同,她抬頭望去,目光與窗外地龍淵相遇,龍淵現在經過易容,對虛慧妍來說乃是無比陌生。虛慧妍只覺著他灼熱的目光中似乎有幾分熟悉的味道。然後迅速垂下頭去,輕聲道:「你們可以休息了!一定要記住,不要頑皮!」
那群孩童歡呼著跑出門外,虛慧妍最後一個從房內出來,龍淵微笑迎了上去,擋住她的去路。
虛慧妍皺了皺眉頭道:「不知這位先生有何見教?」
龍淵強行抑制住內心的激動,低聲道:「燕姐姐,你連我也不認得了嗎?」因為服食過變聲丸。他的聲音也有很大改變,虛慧妍卻從他的稱呼之中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美眸充滿迷惘的凝望龍淵。
龍淵低聲道:「康都城破之時,咱們在東門城樓同生共死的經歷,你可曾忘了?」虛慧妍一雙明澈地美眸瞬間湧出了晶瑩地淚光,她輕輕咬了咬下唇,淚水卻仍然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秀靨之上旋即又露出一個宛如春花般燦爛的笑容。輕聲道:「黃兄弟,你總算來了!」
兩人來到清心書院後方的院落中坐了,龍淵望著恢復成女裝打扮的虛慧妍,心中泛起絲絲縷縷的暖意。
虛慧妍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目光垂向地面道:「你怎會找到這裡?」
龍淵道:「是紅袖告訴我的!不過她並未告訴我是你在這裡。」
虛慧妍輕輕嗯了一聲。
龍淵又道:「當初紅袖出事之後。我一直都在牽掛你的下落,可是想盡辦法也找不到你。」
虛慧妍美眸中掠過一絲慌張,她自然不能說明當初是因為對龍淵產生了情意,感覺愧對大康天子方才選擇逃避,蘇紅袖也沒有向她說穿龍淵地真正身份。直到現在她仍然以為龍淵只是黃遠。
虛慧妍道:「紅袖姐姐出事之時。我恰巧不在府中,後來看到出事。便不敢回去找你們,一個人在康都又沒有什麼親友可投奔,幸虧遇到了清心書院的楊老先生,他收留了不少在戰火中失去親人的孤兒,我便留下來,幫他洗衣做飯,順便給那些可憐的孩子講授一些學問,讓他們的未來不至於荒廢「原來這一年多以來,你從未離開過康都!」
虛慧妍輕輕點了點頭,嫣然笑道:「不要只說我的事情,也談談你自己!」
龍淵笑道:「沒什麼好談的,只是前往西荒混了一小片地方安身,不過那裡遠離戰火的滋擾,也算得上亂世之中地一片樂土。」
虛慧妍恍然大悟道:「原來新近崛起於西川的黃遠便是你,我起初便已經想到了!」她向周圍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你和紅袖姐姐是不是始終都在一起……」這句話一說出口,她便覺得有些不妥,俏臉頓時紅了起來。
龍淵微笑道:「是,若是你願意,這次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我會在西川幫你修建一座清心書院,收容更多的孩子前來讀書。」
虛慧妍美眸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輕聲道:「我還有事情,只怕是不能跟你們走的……」
前面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崇燕!」
虛慧妍慌忙起身道:「楊老先生在叫我!」
「我跟你一起去!」
龍淵跟著虛慧妍來到前方,卻見一位白髮蒼蒼地老者拄著枴杖正和一名男子說話,龍淵並不認得那人,可虛慧妍看到那名男子之後,臉色卻是一變。原來那男子竟是她爺爺的得力助手徐世維。
徐世維看到虛慧妍,慌忙躬身行禮道:「屬下參見小姐!」
虛慧妍美眸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已經說了多少次,我不會回去,你不必再來勸我!」
楊老先生歎了一口氣,拄著枴杖走向一邊。
徐世維有些警惕的看了看龍淵,龍淵卻沒有任何迴避的意思。徐世維抱拳道:「這位兄台,我有重要事情跟小姐單獨商談,可否請你迴避一下。」
虛慧妍卻怒道:「黃兄弟不用迴避,徐世維,你回去告訴他們,我是不會回去的!」她轉身想要離去。
徐世維紅著眼圈跪了下去:「小姐!老爺年事已高,現在終日病魔纏身,每夜夢中醒來都會呼喚你的名字,他老人家沒幾年日子可過了,你就體諒體諒他。回去讓他看上一眼也好……」
虛慧妍地明眸之中已經滿是淚水。她害怕徐世維看到自己的樣子,快步向後院走去。
龍淵看著徐世維地樣子,不禁歎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徐兄,你也不必逼她,或許她自己想通了就會回去。」
徐世維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恭敬道:「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龍淵笑道:「我和崇燕是近鄰!」
徐世維充滿落寞的笑了笑。轉身離開了清心書院。
龍淵回到虛慧妍身邊,卻見虛慧妍獨自站在牆角,螓首低垂,香肩不住微微顫抖,伊人想來正在哭泣,龍淵不敢打擾,等她情緒平復了一些,方才將自己的絲帕遞了過去。輕聲道:「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實在太多,不過凡事只要放寬心胸,都一定能夠過得去!想當初咱們在康都城破之時,浮沉於生死之間,幾乎每一刻都可能丟掉性命。如今不是一樣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裡嗎?」
虛慧妍輕輕點了點頭,用龍淵給她的絲帕擦去眼淚,輕聲道:「你還沒有吃飯吧,我去給你做飯!」
龍淵笑道:「不必那麼麻煩了,我看到隔壁有間陶朱墟咱們去那兒喝上兩杯吧。」
虛慧妍向楊老先生說過以後。和龍淵來到隔壁陶朱墟。康都動亂不停,連累的這些酒館生意也是極其蕭條。雖然已經到了正午,除了龍淵和虛慧妍兩人,再沒有其他客人光顧。
那老闆認識虛慧妍,為他們做了兩樣拿手地小菜,送上來之後,便端著板凳出門曬太陽去了,酒館內顯得異常清淨。
虛慧妍為龍淵倒滿酒杯,微笑道:「還記得咱們那次在民房內喝酒地情景嗎?」
龍淵連連點頭道:「那碗酒是我這一生喝過的最甘醇的美酒!」
虛慧妍笑道:「可我還記得有人被嗆得連連咳嗽的樣子。」
龍淵大笑道:「別小看我,我現在的酒量可漲了不少!來!咱們久別重逢,乾上一杯!」
兩人碰了碰酒杯,相對飲盡。
虛慧妍道:「你們這次前來康都為了什麼?」
龍淵向門外望了望,方才低聲道:「一件小事!」
虛慧妍自然不會相信他為了一件小事便會從西川跑來康都,輕聲道:「無論你做什麼,都要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前頭,千萬不可以讓別人擔心。」
龍淵虎目盯住虛慧妍道:「你為我擔心嗎?」
虛慧妍俏麗不禁紅了起來,她逃過龍淵灼熱的眼神,望向窗外。
龍淵道:「有沒有考慮我剛才的建議,跟我一起前往西
虛慧妍微笑道:「我在這裡呆慣了,對這兒地一切都產生了感情,若是跟你返回西川,必須離開這幫可憐的孩子,心中是萬分的捨不得。」
龍淵道:「那可以帶著他們一起過去!」
虛慧妍笑了起來:「看得出你很有誠意!」
「那是當然!」
虛慧妍輕聲道:「或許有一日,我真的會去西川找你,不過那不會是現在!」
龍淵內心中不禁感到一陣失落,他端起酒杯道:「無論你何時過去,我都會等你!」青雲觀後方的樹林內,謝庸和袁九生對面而立,袁九生笑道:「謝先生考慮的怎樣了?」
謝庸點了點頭道:「若是你可以將人平平安安的送到我的手中,我可以幫你除去心頭之患。」
袁九生雙目中迸射出一絲欣喜至極地光芒,隨即又迅速隱去。輕聲道:「我會擇定時機,通知你何時下手。」
謝庸道:「機會由你選定,時間和地點卻要由我來選!」
袁九生冷笑道:「看來謝先生仍然信不過我!」
謝庸反問道:「袁大人以為自己值得我信任嗎?」
袁九生道:「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等待,七天之內,我必須看到他的人頭!」
謝庸點了點頭道:「除去他之時,便是你將人送入我手中的時候!」
袁九生微笑道:「好!謝先生究竟準備何時動手?」
謝庸道:「我會提前三日告訴你時間地點,至於能不能將他引入圈套之中,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一言為定!」
袁九生轉身欲走,謝庸卻又喚住他道:「有件事我想問你,左詩詩究竟是誰?」袁九生身軀微微一震。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我的心頭之患便是她!」
謝庸整個人愣在那裡。此時他方才知道左詩詩便是左馳,這個消息實在讓人太過震驚,他必須馬上通知龍淵。
龍淵直到夜幕降臨方才返回福安客棧,陳武陽幾人都在等著他,千面判官駱東來也在這裡。
龍淵微笑道:「駱先生來了,不知給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駱東來笑道:「消息倒是不少,不過好消息卻沒有一個!」
龍淵讓陳化去外面守著。
駱東來這才拿出一張地形圖道:「我們幾個商量之後,打算在這裡動手!」他伸手指向地形圖的東南位置。
龍淵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並不清楚是什麼地方。
駱東來道:「這裡是昔日平王府的所在!」
龍淵微微一怔,平王乃是神武皇龍胤空登基之前的封號,他的這座府邸早已於一百多年前失火焚燬,後來本想重建,可是又發生坍塌,砸死了不少地民工,後來便在那裡修起了一座廟宇,周圍漸漸也建起了不少的民房。龍淵知道駱東來之所以選定這裡動手。一定有他的想法,低聲道:「駱先生為何選定了這裡?」
駱東來道:「昔日神武皇為了出入康都方便,在平王府的地下曾經修建了一條地道,那條地道雖然損毀多處,可是仍然有很長的一段可以使用。我在幾年前便在這裡買下了一座民宅,打通了從民宅前往廟宇的地道。」
龍淵道:「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在除去左馳之後,沿著地道逃往民宅之中?」
駱東來點了點頭道:「不錯!」
宗霆漢道:「這條地道我也聽說過。」
駱東來有些好奇的向宗霆漢望了一眼:「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你遠在西川如何得知的?」
宗霆漢笑道:「設計這條地道地乃是諸葛小憐。我大哥又是諸葛小憐的嫡系子孫。你說我會不會知道?」
駱東來哈哈大笑。
宗霆漢道:「我不但知道這條地道,而且還研究過這條地道中的結構機關圖。也許我可以找到直接通往康都城外的道路。」
駱東來驚喜萬分道:「如果你能夠找出通往城外的道路,咱們這次的勝算會更大。」
宗霆漢點了點頭道:「臨來康都之前,我大哥特地交代我要記清這密道的機關圖,我特地溫習了一遍,現在裡面的機關結構圖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腦中。」
龍淵道:「這件事就交給駱先生和霆漢了,對了。有沒有決定何時動手?」
駱東來道:「初步定在五天之後,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道:「左詩詩便是左馳!」
龍淵難以掩飾內心的震駭,脫口道:「什麼?」
駱東來道:「此事乃是袁九生親口對謝庸所說,應當不會有錯!」
陳武陽和宗霆漢表情駭然的對望了一眼,他們也無法想像那個如此美麗妖異地女郎竟然是左馳所扮。
龍淵喃喃道:「怎麼可能,她明明……」他忽然想起自己故意試探左詩詩之時,觸及到她的胸部,那豐盈的彈性絕非錯覺,難道……
駱東來道:「神醫薛小春醫術已臻化境。據傳。他可以將男人的身體改造成女人,也可以將女人改造成男人,我想左馳定然是找到了他。不過薛小春也有一個缺點,他雖然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外形,卻改變不了他的聲音。」
龍淵想起左詩詩一直以來都不曾說過半句話,想來是害怕一開口就露出破綻,他此時心中地感覺五味俱全。
駱東來道:「這件事先這麼說,等確定日期。我再來告訴你們!」
龍淵默默點了點頭,駱東來走後許久,他仍然呆呆坐在那裡,陳武陽看到龍淵地樣子,已經猜到他定然在想著左馳地事情,低聲道:「三弟,那左馳喬裝的實在太巧妙,換成任何一人也要將他看成女人。」
龍淵當然知道陳武陽是在安慰自己。淡然笑道:「二哥不用擔心我,我只是在想,若是當真要殺掉她,我未必忍心下的手去。」
陳武陽歎了口氣道:「這件事的確讓人難以接受,不過二弟無論如何都要記得。左詩詩就是左馳!」
龍淵笑了笑,起身走向窗前:「左詩詩,你騙得我好苦!」
此時陳化從外面進來,神情古怪道:「公子!有人在外面等你!」
龍淵微微一怔,不知又有何人在深夜造訪自己。低聲道:「什麼人?」
「慕容深!」
慕容深靜靜坐在客棧大堂。他在任何時候留給別人的印象都無比從容鎮定,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藏在內心深處的痛苦。
龍淵知道。慕容深的每次出現定然和左馳有關,他緩步來到慕容深面前,微笑道:「慕容將軍深夜到此,不知有何見教?」
慕容深平靜道:「聽說你很快要離開康都,所以特地過來請你喝酒。」
龍淵頗有些受寵若驚地樣子:「慕容將軍太客氣了。」
「孟兄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怎會,怎敢?」
龍淵和慕容深來到對面的酒館內坐了,慕容深看來早有準備,桌上已經擺好了酒菜,慕容深舉杯道:「我祝孟兄此去一路順風。」
龍淵將杯中酒喝了,微笑道:「用不了太久時間我就會帶著糧草返回康都,到時候又可以和慕容將軍把酒言歡了。」
慕容深緩緩放下酒杯道:「有句話我早就想對孟兄說,這糧草的生意你不做也罷!」
龍淵微微一怔,雙目凝視慕容深,默默咀嚼著他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慕容深道:「錢和性命對一個人來說哪個更重要一些?」
龍淵微笑道:「自然是性命!」
慕容深意味深長道:「如此淺顯的道理每個人都懂,可是真正擺在面前的時候,卻很少有人能夠作出正確的抉擇。」
龍淵道:「慕容將軍的話對我而言太過深奧。」
慕容深冷笑道:「孟兄很不簡單,我能夠猜到你這次前來康都絕非是做生意那麼簡單,可是我並不想追查下去。」他端起酒杯道:「我今次前主要是為了一件事,左詩詩讓我告訴你,明日正午她會在荷風樓給你踐行!」
龍淵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次慕容深果然是受了左馳地委託而來,龍淵已經敏銳地覺察到,已經成為女兒身的左馳似乎對自己動了微妙的感情。這可是大大的麻煩,如果繼續跟他來往下去,或許會讓他越陷越深。想到這裡,龍淵搖了搖頭道:「我不會去!」
慕容深道:「左大將軍地妹子你也不給面子?」
龍淵道:「非是我不給面子,而是因為我明日還有重要事情去辦,所以不能赴約!」
慕容深故意試探道:「我看左大小姐對你好像與眾不同,或許是對孟兄產生了情意。「
龍淵哈哈笑道:「慕容將軍說笑了,我乃一介草民,怎麼能夠配地上人家左大小姐,更何況我早已心有所屬。心中再也不可能容納他人的位置了。」
慕容深心中暗自感歎。當真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看來這左詩詩只是一相情願,若是讓她知道這件事,不知要惱怒成什麼樣子。他低聲道:「這感情之事,真的讓人很難看透!」
龍淵微笑道:「慕容將軍發出如此感歎,是不是也為情字所困擾?」
慕容深並未回答,默默將自己杯中的酒水飲盡。
龍淵道:「我以為。感情之事一半天意,一半人為,上天只是創造兩人相見之機,能否成就姻緣卻要靠自己的努力。」
慕容深雙目一亮,龍淵地這句話對他卻是大有啟發。一直以來他都因為袁沁蘭喜歡左馳而深感痛苦,可是礙於左馳地權勢,卻始終不敢光明正大的對袁沁蘭展開追求。他緩緩點了點頭道:「若是有時間,或許我們可以成為無話不談地朋友。」
龍淵笑道:「只可惜我們生活在俗世之中必將為世俗所左右。我為了生意奔忙,將軍為了大業勞碌,像這樣能夠單獨坐在一起地時候,真是少之又少。」
慕容深道:「康都並非一個經商地好地方,孟兄自己仔細斟酌吧!」
龍淵並沒有去赴左詩詩的約會。自從知道左詩詩的真正身份之後,他避由不及,又豈肯主動去見她。正午時,他又來到了清心書院,只等虛慧妍教授完那幫孩童。陪著她好好的聊上一番知心話。
在書院門前遇到了徐世維。龍淵不禁笑道:「徐兄今日來得好早!」
徐世維苦笑道:「其實我已經連來了十多日了,可惜我的苦心好像未能將小姐感動。」
虛慧妍此時從房內走出。看到龍淵芳心一喜,看到徐世維俏臉卻是一寒,怒道:「你又來做什麼?」
徐世維道:「小姐一日不答應跟我回去,我便一日留在康都不走。」
虛慧妍冷冷道:「你想胡鬧便儘管胡鬧!」,她向龍淵招了招手,兩人來到後院,那徐世維伸頭探腦的想跟過來,卻被虛慧妍怒目瞪了回去。
龍淵笑道:「那位徐兄也算是老實人,燕姐,不知你究竟是哪家的閨秀,居然有如此忠誠的下人?」
虛慧妍自然不會輕易將實情吐露,嫣然笑道:「你該不會是也跟他學會了,每日都到我這裡混吃混喝吧?要是你天天來,我可管不起你。」
龍淵笑道:「管我一口白粥就行!」
想起昔日患難與共地情景,虛慧妍不禁溫馨一笑。
龍淵正色道:「崇燕,過兩日我就會返回西川,你可否願意跟我一起回去?」
虛慧妍沒有說話,向前方走了兩步,背身依靠在樹幹之上。
龍淵道:「藍循正在邊境集結兵力,不日即將發兵進攻康都,這裡不久後即將陷入戰亂之中,絕非久留之地,你一個孤身女子留在這裡,讓我怎能放心的下。」
虛慧妍俏臉微紅道:「我是你什麼人,為何一定要跟你走?」
龍淵看著她羞赧的神情,心中不由得一蕩,伸手去捉她的柔荑,卻被虛慧妍輕輕避開,紅著俏臉道:「這兒是什麼地方,你居然敢無禮!」
龍淵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倘若這裡不是清心書院,她或許會任由自己無禮了,他輕聲道:「你可願意跟我一起前往西
虛慧妍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小聲道:「我答應了紅袖姐姐,過兩天和她一起離去。」
龍淵心中大喜,她答應了蘇紅袖,便是等於答應了自己,他伸手握住虛慧妍的柔荑,這次虛慧妍終於沒有拒絕,任由他握了一會兒,方才道:「今日楊老先生出門去了,我還要幫那些孩子做飯!」
龍淵點了點頭道:「好,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馬上過來接你!」
走出門外,徐世維仍然候在那裡,虛慧妍同意跟隨自己前往西川之後,龍淵心情大好,來到徐世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徐兄回去吃飯吧,餓著等也不是辦法。」
徐世維歎了口氣道:「孟兄跟我家小姐好像熟悉的很!」
龍淵會心一笑:「徐兄今晚若有空,可以去福安客棧找我,咱們可以好好喝上一場!」
龍淵原本只是說了一句客套話,卻想不到傍晚之時,徐世維果然尋到了福安客棧。
龍淵笑道:「徐兄來得正好,我們兄弟幾個正要出去喝酒呢!」
徐世維神情惶恐道:「孟兄,小姐有沒有來過?」
龍淵內心一驚,看到徐世維如此神情,隱然感覺有些不妙,他上前抓住徐世維的臂膀道:「徐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世維手足無措道:「小姐……小姐突然不見了!」
龍淵整個人宛如被霹靂擊中,呆在那裡,好半天方才緩過神來,低聲道:「你仔仔細細說給我聽了,事情的經過究竟是怎樣?」
徐世維道:「我今日一直守在書院前,下午的時候還看到小姐帶著那幫孩子在院內遊戲,可是等我過了一會兒去看地時候,那些孩子都還在,小姐……卻……卻……突然不見了……」
陳武陽道:「也許她去了附近鄰居那裡,也許……」
不等他說完,龍淵已經快步衝了出去。
眾人跟隨在龍淵的身後來到了清心書院,此時天色已黑,楊老先生和幾名孩童正舉著燈籠出門而來,他們也是想去找虛慧妍。
龍淵已經失去了以往的鎮定。
楊老先生道:「崇燕晚上從不出門,我還當她跟你們一起。」
徐世維帶著哭腔道:「若是小姐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便是死一萬次也對不起老爺!」
宗霆漢道:「帶我去她失蹤的地方看看!」
龍淵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明虛慧妍最後出現的地點,帶著宗霆漢一起來到後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