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急急走入,恭敬作揖:「大人,門外有人求見。」
「傳。」說罷,他睜開眼,一雙眸子深不見底。
不多時,一名蒙面女子身著斗篷站在門口,恭敬行禮:「見過主上。」
「交代妳辦的事情怎麼樣了?」莊闕漫不經心的翻著書,「侯府最近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屬下無能,侯府……並無動靜。」
「既然什麼都沒查到,那還來找我做甚?」
「屬下發現,將軍最近行為有些怪異。」
莊闕挑眉:「喔?說來聽聽。」
「將軍不僅身邊沒個貼身的親兵,就連更衣等事皆親力親為,屬下當時覺得古怪……」
莊闕皺著眉打斷她:「軍營裡沒有人服侍,這不是挺正常的嗎?」
「前些日子,屬下看見,將軍更衣前都會先用布緊纏住上身。」
「那又怎麼樣?」
「主上可聽說過,前朝玉女將軍女扮男裝、代父從軍的故事?」
莊闕翻書的手一頓:「妳的意思是,李青瑢那傢伙是個女人?」
「屬下也只是推測。」
「好,我知道了,妳回去吧。」
「是。」探子行完禮,一溜煙便不見人影。
莊闕喃喃道:「李青瑢……女人……」
仔細回想,探子所說李青瑢的所作所為,都和當年的玉將軍相同。
女扮男裝欺君擔任將軍一職,可是要殺頭的重罪。
只要他能抓住證據,李青瑢遲早萬劫不復。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他作為大理寺卿,很清楚不能打草驚蛇,否則會嚇跑獵物的。
但……怎麼做呢?
南竹湊上前,在他耳邊不知說了什麼。
「見過莊大人。」秦太醫提著藥箱,畢恭畢敬朝莊闕行了個禮。
「府上總有人近日咳嗽不止,還請秦太醫看看,是否為會傳染的疫病?」
莊闕一彈指,簾子後伸出一隻手。
秦太醫立即拿出脈枕,仔細按著脈半晌:「不是什麼疫病,就是風寒罷了,現下春夏交接,正是好發時期。」
「那就好,」莊闕勾起一抹微笑:「秦太醫醫術了得,能否透過脈相,猜猜這簾後人是男是女?」
秦太醫又按著脈閉眼沉吟一會,給出答案:「尺脈盛,寸脈弱,是女子。」
莊闕大喜:「秦太醫果然名不虛傳!莊某佩服!」
「哪裡哪裡,患者脈相明顯,這才容易判斷。」
莊闕和秦太醫互相吹捧幾句,突然話鋒一轉:「我聽聞公主和李將軍成婚許久不孕,是何人的問題?」
「公主體寒,確不易有孕。」秦太醫說道:「不過這幾個月調養過後,狀況好了些許。」
莊闕又問:「那秦太醫可有號過李將軍的脈?」
「從未,」秦太醫搖頭:「微臣斗膽猜測,這事和將軍或許也有關聯。」
「是啊,」莊闕附和道:「李將軍忙的足不沾地,怕是身子也有受影響。」
可李青瑢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府上,每每給公主號平安脈,也總是不見蹤影。
「這簡單,你晚上去不就能見到他了?」
秦太醫有些為難:「可……」
酉時宮門便會關上,非要事任何人不得進出。
「子嗣大事,不可不慎,怎不算要事呢?」莊闕打鐵趁熱:「皇上心疼公主,若駙馬不能人道,那可就……」
秦太醫思來想去,若將來公主痊癒卻仍不孕,皇上問起,自己也不好交代,於是當即應下,決定日後向皇上請示。
但是……莊大人問這個做甚?
莊闕拍了拍他的肩,沉聲道:「今日與秦太醫相談甚歡,這個就送你了。」
說罷,悄悄將幾片金葉子塞到他手中,渾身都是說不出的怪異。
「這……」秦太醫給他盯得寒毛直豎,「都是應該的,這微臣不能收。」
「拿著吧。」
他還想推辭,卻聽莊闕說道:「我一個門外漢,今日向你提的問題不免過於蠢笨,就別和其他人提了,免得遭人嘲笑。」
秦太醫不是傻子,當即明白他的意思。
是了,這是封口費。
「……一定一定……」他雙手顫抖著將金葉子放進衣領處,又行了個禮:「那微臣還有事,就先走了。」
「秦太醫慢走!」莊闕臉上依舊掛著笑:「南竹,送送秦太醫。」
秦太醫連忙擺擺手:「不必……」
「是,」話音未落,南竹一個箭步上前,做了個請的手勢:「秦太醫,這邊。」
秦太醫頓時雙腿一軟,差點就要跌倒。
南竹一把扶住他,莊闕關心問道:「太醫怎麼了?」
秦太醫站穩身形,抬手擦了把冷汗:「微臣年紀大了,腿腳不好,無妨、無妨……」
南竹頗有耐心地攙扶著他,一步一步緩緩走出書房門。
秦太醫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氣氛古怪的地方,他剛想婉拒,抬頭卻碰上南竹殺人般可怕的笑容,只好作罷。
攤上這麼個事,只能算自己流年不利犯太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