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湘雪剛用完膳,正和李青瑢在院裡乘涼,看著匆匆趕來的秦太醫,輕輕皺起眉。
「微臣參見公主、駙馬。」
「太醫今日為何來遲了?」
「宮裡的何才人今早突然發作,由於是頭胎,難免時間久了些。」秦太醫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公主的表情。
「何才人?」瀟湘雪驚訝:「她腹中胎兒不還沒足月呢嗎?」
「說是與宣貴妃發生爭執,不慎摔了一跤,早產了。」
又是這些後宮女人的小手段。
真不知道該說是何才人太狠,還是宣貴妃太蠢。
不過這會,兩人都吃癟了,也算是報應。
「可是生下來了?」瀟湘雪素來看不起這些勾心鬥角的妃嬪,但同為女子,互相關心總是好的。
秦太醫陪笑:「酉時初剛分娩,母子均安。」
李青瑢笑道:「皇上喜得皇子,真是件喜事。」
「皇子啊……」可憐的孩子,怕是要成為何才人上位的工具了。
幾人又客套了幾句,秦太醫拿出脈枕,細細替公主把脈。
「公主的身子,已經恢復了許多,這藥再服個幾帖便好。」
瀟湘雪回了他一個微笑:「有勞秦太醫了。」
她身子恢復得當然快!
自從上次昏厥,被李青瑢這廝狠狠得「教訓」了一頓,逼得她不得不把涼藥給斷了。
「駙馬爺,也讓臣給您診個平安脈吧。」
「不必,本將軍的身子好得很。」
李青瑢自小到大就沒看過幾次大夫,甚至有點鄙視。
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怎麼生病,受點傷什麼的也是自己摘點草藥來敷。
另一個原因就直接多了,她怕吃藥。
只不過這事太丟臉了,連瀟湘雪都沒讓知道。
「將軍可不能這麼說,若是隱疾,那您當然發現不了。」秦太醫勸道:「若真的無事,當作檢查也好。」
難得見一次李青瑢,他可不想錯過這個交差的機會。
畢竟,誰曉得莊闕這個王八蛋會不會又來找自己麻煩?!
李青瑢覺得有道理,即便不情願,還是伸出了手,讓秦太醫把脈。
秦太醫簡直欣喜若狂,但表面上仍是波瀾不驚。
他伸出兩指探了探李青瑢的脈,正當他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一切都是莊闕大驚小怪了。
未料……
竟是尺脈盛、寸脈弱!
秦太醫抬首看向李青瑢的臉,完全沒有一點女人的樣子。
李青瑢見他久久沒有動作,轉過頭,恰巧與他對上眼。
秦太醫心虛的別過頭。
頭上傳來李青瑢的聲音:「怎麼了?」
秦太醫支支吾吾:「將軍的脈相,微臣、微臣從未見過……」
瀟湘雪慌了:「什麼?難道是得了什麼疑難雜症嗎?」
「應該不像,但微臣得先回太醫院翻醫書,看看有什麼例子。」
李青瑢只覺得莫名其妙:「什麼玩意兒?至於嗎?」
秦太醫故作嚴肅狀:「若真是什麼前所未有的病,那此事便非同小可了。」
瀟湘雪擔心李青瑢真是得了什麼怪病,便說道:「那有勞了,丹墨快送送秦太醫吧。」
秦太醫從未想過,李青瑢會是女子。
李青瑢也沒想到,自己守了這麼久的秘密,竟然這麼快就要公之於眾。
更不會想到,她與瀟湘雪即將經歷什麼……
「微臣參見皇上。」
「起來吧,」皇帝對於自家女兒女婿的事可說是操碎了心:「你那天看過,怎麼樣?」
「這……」秦太醫直冒冷汗,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章祿走到皇帝身邊,恭敬道:「皇上,莊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吧。」
莊闕步履急促地走入殿中,行了個大禮:「皇上,臣有要事稟報。」
說罷,意味深長地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秦太醫。
那日離開常懿公主府後,秦太醫連忙修書一封送到大理寺。
莊闕證實了自己的猜測,開心的幾日都睡不著覺。
只待時機成熟,一舉讓李家倒台。
成功在望。
秦太醫渾身直冒冷汗,衣裳都濕透了。
「臣要告發驃騎將軍李青瑢女扮男裝從軍,欺君罔上,罪該萬死!」
皇帝一口茶噴了出來,一臉的不敢置信:「什麼?!」
「臣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皇帝臉色鐵青,難看得彷彿隨時都要發作。
他朝著秦太醫擺手:「你先下去。」
「是。」秦太醫拿著藥箱,連滾帶爬逃出了大殿。
隨後,皇帝示意莊闕繼續說。
「是公主府的奴才向臣告發,說李將軍最近行為怪異,臣才著手派人調查,未料竟查出此事。」說到此處,莊闕突然跪下:「臣有罪,在公主府安插了大理寺的眼線。」
皇帝只覺得頭疼,喃喃道:「這麼好的孩子,怎麼會是個女人?我大黎最驍勇善戰的將軍,怎會是女子?」
莊闕低著頭,不發一語,嘴角的微笑卻差點要裂到耳根。
李青瑢啊李青瑢,你將面臨萬丈深淵。
太子的計畫將能順利進行,而我也將抱得美人歸!
「來人,急召驃騎將軍李青瑢入殿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