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施主,打在紀施主體內的,的確是消魂,她雖是人,但消魂會將靈魂擊碎離體,我如今能做的,便是為她凝魂,將即將破碎的靈魂固於體內,至於她是否能撐過來,全看紀施主的造化。那劣徒雖千錯萬錯,但他身上卻有功德,那份功德,我會全數轉於紀施主。”萬寂說著,從寬大的衣袍中,拿出一個白玉瓷瓶,將瓷瓶拿出一枚散著微光和熱氣的草送入紀舒暖口中,又將瓷瓶交給溫岺秋。後者看著紀舒暖慘白無血色的臉逐漸恢復了一些生氣,她無聲得落淚,麻木而僵硬的把瓷瓶收起。
“你是說,阿暖她,仍舊有可能會…離開?”溫岺秋抬頭看著萬寂,後者面露不忍,卻還是點點頭。消魂的最可怕之處便在於對魂魄本體的損傷,它刺入魂中,便可以將魂魄擊潰,最終魂飛魄散。這是對厲鬼的懲罰,但很顯然,紀舒暖的確不該遭此橫禍。“施主,貧僧不敢斷言,但貧僧相信,紀施主是大富大貴之人,以她自身的功德,本不該遭遇這些。”萬寂低聲說罷,帶上昏迷的溟離開此處。溫岺秋抓起手機,顫抖著手叫了張月過來。她抱著紀舒暖靠在牆上,輕輕撫摸著戀人帶著溫度的臉頰,緊緊將那個小瓷瓶捏在手裡。
溫岺秋害怕,盡管此刻的紀舒暖依舊在自己懷中,可她還是害怕未知的結局。紀舒暖並不是徹底安全的,自己珍重的戀人,還是有可能會離開自己。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溫岺秋便害怕得全身顫抖。她無法想象,若阿暖真的離開,自己該當如何,多半是,陪她一同離開吧。
溫岺秋也很疲憊,只是始終強撐著精神等待張月過來。後者聽到溫岺秋受傷,還以為她和紀舒暖發生爭執,立刻趕來,卻沒想到會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地上躺著好幾個Alpha的屍體,身首分離,且內髒也被挖扔在地上,到處都是噴濺的血跡。溫岺秋和紀舒暖滿身是血,看上去也傷得不輕。看到張月過來,溫岺秋抱緊紀舒暖,終於撐不住昏迷過去。
第95章 飼料·95
紀舒暖恢復意識,已經是三天之後。她睜開眼,覺得視線之前灰蒙一片,好似被薄紗擋住,讓她看不真切周遭的事物。喉嚨乾咳得有些難受,身體裡有種空落落的微妙感。紀舒暖動了動身體,一旁立刻有人將自己抱住。
熟悉的信息素入了鼻間,讓紀舒暖不安的心稍微回落。
溫熱的水順著喉嚨入腹,紀舒暖慢慢喝著溫岺秋送來的水,閉著眼睛思索自己昏迷前的一切。她記得,有人要傷害溫岺秋,自己救她,後來…溫岺秋殺了那些人,卻又差點被傷到了,自己有好好保護她嗎?紀舒暖撐著精神回憶昏迷前的事,但記憶就在此刻斷了線,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保護好溫岺秋,於是睜開眼,看向身邊人。
她穿了一身白色的家居服,眼眶微紅,臉上的表情也好似在強行忍耐著難過。紀舒暖努力在她身上掃了眼,看出她上身是纏了繃帶,應該是接受過治療,這才稍微放心。
“你沒受其他傷吧?”紀舒暖開口,只是說了這句話,她就覺得身體疲憊得緊,這是自己的身體,她覺得好似有千斤重,難以自持。盡管如此,紀舒暖還是抬起手,在溫岺秋後背上摸了摸。溫暖的手掌觸到身體,讓溫岺秋如影隨形的顫抖變得更為激烈。
她很冷,一直都很怕,在紀舒暖昏迷的三天,她時時刻刻都以為這個人再也沒辦法醒來,害怕承擔失去她的痛楚。現在,紀舒暖醒了,盡管這人的語氣還帶著疏離,可是…阿暖,還是在意自己的。
“阿暖,我沒事,我們都沒事了。”溫岺秋柔聲說罷,將紀舒暖抬起的手緊握住。紀舒暖看著她,沒有回復溫岺秋,而是沉默得閉上眼。溫岺秋不敢吵她,只能用沾濕的棉棒為紀舒暖擦拭唇瓣,安靜得守在她身邊。溫岺秋的小心翼翼紀舒暖能感覺到,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溫岺秋。如果不是這場生死意外,自己此刻早就已經坐上飛機離開了津屏市。她和溫岺秋會到此為止,或許不會再見,走上自己以為的分開與別離。
紀舒暖很清楚,也不需要這一次的意外來提醒自己對溫岺秋的感情。她愛她,和身份還有信息素都沒關系。喜歡一個人會喜歡她的全部優點,愛一個人就是會忍不住去包容她的缺點。紀舒暖並沒有原諒溫岺秋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可是她也無法否認自己愛她。這樣一來,也就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她了。
“我有些餓了。”紀舒暖閉著眼,能夠感覺到溫岺秋的注視焦灼在自己臉上,她忍不住開口,後者聽到,語氣都變得輕快起來。Omega濃鬱的信息素縈繞在身邊,也就使得紀舒暖更容易獨處溫岺秋的變化。她很開心,紀舒暖想。
“我讓AI管家訂了餐,我喂你吃一些。”溫岺秋說著,已經起身下了床,因為動作太快,她不小心弄疼了鎖骨上不算輕的傷,但她自己卻絲毫不在意。對她來說,沒什麽比紀舒暖更重要。在溫岺秋離開房間的時候,紀舒暖也終於重新睜開眼。她撐起身體,看著一旁鏡子裡的自己。
臉上沒什麽傷痕,倒是右手被一層層紗布裹著,包得像個白色的饅頭。紀舒暖好奇得用手摸著肩膀,她記得自己有為溫岺秋擋住溟的槍機,可是被打中的肩膀卻半點疼痛感都沒有。或者說,不只是疼痛感,她連那半側肩膀觸感都體會不到,就好像,身體被生生挖掉了肩膀那一側,不複存在一般。紀舒暖臉色有些凝重,她知道,那個叫溟的男人,會在最後一刻孤注一擲得向溫岺秋射擊,一定是做了最決絕的打算,這樣的情況下,他就篤定了不會失手。紀舒暖很確定自己被打中了,可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點才是最為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