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飼料·97
“媽,最近麻煩你了。”溫岺秋坐在全息屏幕前,看著視頻對面坐著的母親,面上是妝容都遮掩不住的憔悴。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傅榆心疼她,又拿自己這個執拗的女兒沒辦法。
“傻孩子,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我和你母親都很擔心你,你啊,從小就喜歡把心事藏著不和我們說,現在你願意主動叫我和你母親來幫忙,我們都很高興。”屏幕對面的中年Alpha看著溫岺秋,眼裡充滿了對孩子的疼惜。溫岺秋知道,自己最近的狀態讓母親擔心了,但是,她沒辦法好起來,至少,現在還不能。
掛斷了視頻通話,溫岺秋靠坐在沙發上,微涼的手探入上衣兜裡,將裡面放著的瓷瓶拿出來。她安靜得撫摸著瓶身,將自己的信息素緩慢地釋放出來。瓷瓶的溫度比平時稍微熱了些,溫岺秋這才好似找到了什麽安慰一般,將臉頰輕輕靠在瓷瓶上。
這不是普通的瓷瓶,裡面裝著的是溫岺秋賴以生存的希望,也是這半年來,她唯一的慰藉。在半年前,紀舒暖因為消魂釘導致魂魄消散,溫岺秋曾經設想過自己與紀舒暖的生離,卻從未想過,她們之間,會有死別。紀舒暖的離開成了壓垮溫岺秋的最後一絲稻草,她不知道,沒了紀舒暖自己留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意義。自己的全部都是阿暖給的,沒了阿暖,她什麽都不是。溫岺秋將紀舒暖的身體存放好,將溫氏的一些事情交代給張月,再次去了山上的那座寺廟。
她後悔,也憎恨,為什麽當初自己會因為萬寂的話而放過溟,如果她執意殺了他,阿暖也就不會為了保護自己而出事。悔恨絞殺了溫岺秋的理智,她恨不得將這整個寺院的人全部殺光,但她忍下了,因為她太清楚,自己那麽做了,阿暖也無法回來。相反的,如果能讓阿暖回來,她會不惜一切代價。溫岺秋到了寺廟門口,果不其然被寺廟的其他小和尚攔下,因著此刻溫岺秋的狀態看上去實在奇怪,也有些駭人。連續幾天沒有休息,溫岺秋雙眸充斥著血絲與猩紅,她發絲散亂,身上帶著戾氣與血腥之氣。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今日寺廟不接待香客。”小和尚行了一禮,對溫岺秋輕聲說,聽著他的話,溫岺秋仿若未聞,依舊執拗得朝著寺廟內走進,小和尚還想攔,這時候,萬寂悄無聲息得出現在兩人身後。
“修遠,這位施主是我的客人,你且讓她進來吧。”萬寂皺眉,看著溫岺秋變得血紅的雙眸,立刻把小和尚遣走。事實上,小和尚早就怕了溫岺秋身上的怨氣,這會兒聽到可以離開,立刻跑遠了。溫岺秋這才收斂身上的戾氣,緩慢地隨著萬寂一同走到後山。“人呢?他在寺廟中吧?”溫岺秋冷聲詢問,她沒有直說那個人是誰,但萬寂很清楚,溫岺秋今日前來,和紀舒暖有關,亦是和自己那徒兒有關。
“阿彌陀佛,溫施主,你且聽貧僧一言。那劣徒的功德,我已全數轉交到紀施主身上,他的罪孽已經恕清了,他…”
“我不想聽這些,更不關心你們所謂的功德和罪孽。我知自身殺戮過重,我不在意自己如何,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他性命。人是我殺,罪孽亦是我犯下。阿暖她做錯什麽?你告訴我,為什麽要她承受這些?”溫岺秋紅著眼眶,她並非咄咄逼人的語氣,只是絕望又淒然得看著萬寂。直到紀舒暖離開,溫岺秋才恍惚明白了一些事。以前她的確不懂得如何愛紀舒暖,她把自己的佔有欲和瘋狂當做愛的一部分,卻因為失了度傷害了紀舒暖。
溫岺秋悔恨,她恨自己沒有早些明白這個道理,恨自己沒能和紀舒暖好好道歉。她的確不該以愛的名義將紀舒暖捆束在身邊,她沒有任何資格剝奪阿暖的自由,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阿暖她…離開自己了啊。
“溫施主,劣徒已經身消魂散,也將那所有的功德給予紀施主。她並未如你所說的離開,是魂魄離體,並未消散。”看到溫岺秋絕望的模樣,萬寂低聲說,這句話落在溫岺秋耳中,讓她有瞬間的呆滯,回神之際,淚水和笑一並出現在臉上。溫岺秋咬著舌尖,血腥味和刺痛告訴她,眼前的一切,並非自己太過難受而幻想出的錯覺。“你是說,阿暖她…她還活著,她的魂體在哪裡?”
“溫施主可還留著那日我給你的瓷瓶?那其中除了凝魂之物,還有一縷紀施主的殘魂在其中。它留有紀施主的意識,只要給予刺激,或是靠近魂體,便會共鳴發熱,溫施主可憑借此點,尋找紀施主。”
“可我無法看見靈體,這世界之大,我該如何找到她。”聽到萬寂的話,溫岺秋在欣喜之余,又落寞下來。就算她知道阿暖還未消亡又如何?找人尚且如此麻煩,更何況是找一個誰都看不見的靈體,這樣的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溫施主請放心,紀施主的魂體不會離開肉體太遠,至少不會離開這個城市。魂體會無意識得尋找一具最契合的肉體在其中安養,自然是肉眼可見。”萬寂低聲說道,給溫岺秋指明了找人的法子。到了這會兒,溫岺秋不再詢問溟的事,她向萬寂道謝,用手緊緊捧著裝有紀舒暖殘魂的瓷瓶,離開寺廟。
這半年來,溫岺秋幾乎將整個津屏市翻遍,卻都沒能找到能夠讓瓷瓶發熱的人。每一次尋找搜索,溫岺秋都會親自前去,因為她無法讓除了自己的任何人觸碰這個瓷瓶,更不能放心其他人拿走。因此,溫氏集團的工作溫岺秋沒有時間和心思處理,她才會找自己的兩位母親回國幫忙。可惜,時間一天天過去,溫岺秋至今還沒有任何頭緒,她明明已經將整個津屏市翻遍了,為什麽還是找不到阿暖呢?溫岺秋想著,疲憊得閉上眼,這時候,張月從門外進來,將溫岺秋服用的藥帶給她。透明的藥盒中擺滿了各種顏色不同的藥片,溫岺秋卻好似早就習慣一般,直接仰頭將藥品全部服下。看她眉頭都不皺,張月歎息一聲,又遞了一杯溫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