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宗主特意安排兩位修為頂尖的長老,跟隨宋麒一同去月炎島報信。
有天狼的速度優勢,渡海十分順利。
宋麒先把事情告訴了月炎山上留守的流月長老,暫時沒有驚擾江夫人和江辭煙。
隨後前往月炎派杜門,查問當日對自己施法的門派內鬼,但卻晚了一步,那內鬼半月以前已經不知去向。
安排好留守月炎島與渡海支援的人手,兩位流月長老隨宋麒飛回蜀山,剩餘人等乘船渡海。
天狼將軍感覺到宋麒的急切,很爭氣的提前一天回到蜀山,被宋麒一頓猛誇,驕傲得翹著龍尾,在蜀山山莊裏招搖過市。
流月長老擔心江辭風傷勢,急忙去院中探望。
短短五天過去,江辭風傷勢已恢復不少,此刻不在院子裏,兩位長老找到南宮宗主院中,才瞧見少主正與南宮氏商討營救對策。
“凌子逸現在肯定猜到我們在蔔算他的位置。”
南宮氏一位長老指著地圖上龍隱山的位置,對流月長老說明了情況:“他現在已經從玄夜派轉移回到了龍隱山,就是故意引誘我們入山,他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瞭解混沌間隙的秘密,如今他陰謀敗露,可能是想將我等一網打盡。”
“有沒有進一步審問宋懷旭?”流月長老問。
“沒辦法審問。”南宮宗主道:“如今只有宋麒能跟宋懷旭的魂魄神覺交流,這種意識接觸無法說謊,宋懷旭已經把還記得的事情全都告訴了宋麒,就算能審問,也問不出再多了。”
“現在宗主打算如何圍捕凌子逸?”
“沒辦法。”南宮宗主皺眉道:“龍隱山上的存糧太多,良田果樹一樣不缺,我們如果不能踏入山中,只在山下包圍他,那根本無濟於事。”
流月長老焦慮道:“只要我們掌握打開閉合混沌間隙的方法,就不怕凌子逸暗算。”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一位南宮氏長老惆悵道:“只是未必容易,當年宋懷旭可能只是誤打誤撞,才找到了撕裂凡間界的捷徑,就算我等合力而為,也未必能找對路子。”
流月長老臉色一變,焦慮地看向少主。
“我們可以先上山看看。”江辭風開口。
“這可使不得,少主不要衝動,整個守龍族和我派掌門等人都已遇難,您萬不能再以身涉險了。”
江辭風抬眼看向長老:“這兩天審問段老三,他前陣子帶人埋伏在龍隱山下,幫凌子逸殺了不少我派弟子。如果所有人都能被埋進混沌間隙,凌子逸為什麼要段老三幫忙殺人埋屍?我懷疑混沌間隙的容量有限,塞不下更多的人。”
“確實有這種可能。”流月長老蹙眉道:“但這僅僅是一種猜測。”
“可能性很大。”江辭風道:“如果混沌間隙還塞得進人,那日,凌子逸為何不等我到了山頂再將我埋入混沌間隙?他沒理由冒險與我交手。”
“少主的意思是?”
“我們直接攻上山,圍捕凌子逸。”
“這太冒險了。”
“段老三有沒有透露其他消息?他為什麼幫凌子逸辦事?”
“他說凌子逸答應事成之後,把龍隱山給他。”
“這話聽來蹊蹺,龍隱山歸誰,豈是凌子逸能夠做主?段老三必定還有其他目的。”
江辭風察覺身旁的流月長老正在低頭拭淚,詫異道:“楊長老,你怎麼了?”
“沒事……”楊張老趕忙收斂情緒,卻更加忍耐不住,搖頭痛哭道:“子逸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他怎會……”
另一個流月長老本就一路按捺心痛,此刻見師兄表露傷心,也再無法忍受,哀慟垂淚。
凌子逸是流月七子中最年少的一個,六個長老一直對他視如親子,在月炎山聽聞事情經過時,長老們心中驚駭大過了心痛,可此時已經慢慢緩過神,越想越是哀痛失望。
江辭風從前跟凌子逸關係還不錯,只是偶爾感覺這個大哥哥會突然變得偏執頑固,像是變了一個人,出於一種對危險的直覺,兩人也算不上十分親密,所以得知真相後,並未太過失望。
凌子逸從前只把江辭風當成孩子,在長老和師父面前隱藏的性格,偶爾會在年幼的江辭風面前略微表露,也算是他在月炎山這麼多年唯一的疏漏。
江辭風等兩個長老哭聲漸止,還是嚴肅提醒:“一旦交手,二位長老萬不可對他手下留情。”
兩個長老點頭承諾。
“暫時不能輕舉妄動。”南宮宗主提醒道:“如今江渡雲都已被困在混沌間隙,江少主和幾位長老若是再有差池,我蜀山恐怕不是段氏的對手,沒有探明混沌間隙的奧秘之前,我們最好按兵不動。”
江辭風問:“那得按到什麼時候?”
“這事情急不得!”長老們對這急性子的江少主很是無奈,有人出言威嚇:“江少主,如果你再出事,段家可真是一家獨大了,你想讓你母親和妹妹待在月炎山抵禦段氏嗎?”
江辭風不悅道:“您威脅我有什麼用?若是顧忌段氏,我們可以先滅段氏再滅凌子逸。”
楊長老點頭道:“段氏覬覦龍隱山,污蔑宋家少主,確實該將他們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南宮氏幾個長老都默不吭聲。
月炎山這幫人成天滿腦子打打殺殺,南宮氏實在難以苟同。
就說凌子逸這件事,南宮氏認為先祖確實有過錯,所以想以感化為主,消解凌子逸心中怨恨,並不想直接取他性命。
可這江家小少主性子太烈,悔不該讓他傷好得這麼快。
江辭風忽然眼睛一亮,抬頭看向周圍的長老:“我有辦法了!”
“少主請講。”兩位月炎山長老立即搭腔,南宮氏的長老們卻都不應聲。
“我們可以威脅凌子逸。”江辭風道:“他費這麼大力氣就是想給宋懷旭申冤,我們就唬他,要讓宋懷旭承擔他的罪孽,魂飛魄散,凌子逸肯定會下山營救。”
南宮宗主道:“哪有讓宋懷旭代他受罰的道理?他會相信嗎?”
“在他看來,我們這些仙門之人本就不講道理,沒有什麼不可能。”
“這法子可以一試,但不能真的傷及宋懷旭魂魄。”
計畫商定後,江辭風配合南宮宗主,解開九黎淵封印,將宋懷旭的魂魄收在陰陽傘下,此後一同在蜀山等待月炎派弟子集結。
備戰期間,江辭風親自給不會打架的蜀山弟子們緊急補習,盡可能讓他們的修為,在武力上派上些用場。
南宮青洲也參與了緊急補習的隊伍,於是親眼目睹宋麒跟在江辭風身後,時不時給江家小子擦汗遞茶的可怕畫面。
說起來,南宮氏家訓雖然是“不欲以正”,但身為一個正常的雄性,處在南宮青洲這樣的年紀,想要不欲,是不太可能的。
既然有欲,自然就需要與他人爭奪“寶貴資源”,有爭奪,就會有戰鬥。
但南宮家沒教過孩子跟人動手,這讓南宮青洲處在了劣勢地位。
必須得想辦法在宋麒面前出風頭。
“你這套劍法攻勢太過凌厲,算不得攻守兼備。”南宮青洲站出來踢場了。
周圍蜀山弟子一片歡呼!
二少主終於要給江家小子一點顏色瞧瞧了!
幾天來被訓得跟孫子一樣的蜀山弟子紛紛給南宮青洲遞劍,要二少主讓江辭風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完美劍術!
但南宮青洲並不打算比劍,他說:“體術,當以健體為上,在強健體魄的同時,還能輕易擊敗對手,那才是上等武學。”
吹完一通牛之後,就看見宋麒一臉驚訝地盯著自己,南宮青洲得意地翹起嘴角,胸挺得更高了。
江辭風茫然看了看自己左右,回頭看向南宮青洲:“你在跟我說話?”
“當然!”南宮青洲氣勢洶洶走上前,揚起下巴挑釁地盯著江辭風:“需要我指點你兩招麼?”
江辭風笑了,湊近南宮耳邊小聲揶揄:“你現在喊我聲爹,剛剛的話我可以當沒聽見。”
“我是說真的。”南宮青洲嚴肅道:“不服就比試比試。”
江辭風有些發懵,看著南宮青洲堅定的神色,疑惑道:“你想比什麼?”
南宮青洲自信地一笑,朗聲開口:“太極推手!”
“好!”周圍蜀山弟子頓時一陣高呼助陣。
二少主的太極推手出神入化,必定能給江家人一點教訓!
江辭風沒聽說過這門體術,但是隨便吧。
管它推手還是推臉,只要不讓他推屎,就絕對不可能輸給南宮家的人。
但有一點江辭風沒有料到——南宮氏的太極推手有著非常繁複的規則,一旦犯規,就算落敗。
由於南宮氏鑽研體術以健體為重,所以太極推手這門競技的規則,多半是要求不能傷及對手,只能已巧力耐性,讓對手失去平衡,便算獲勝。
於是,驚人的一幕發生了。
說好三局兩勝,第一局和第二局都以江辭風犯規的結果,結束了對戰……
南宮青洲果真輕而易舉戰勝了對手!
蜀山弟子的歡呼聲在群山中迴響!
江辭風震驚了:“你們這什麼破規矩,連胳膊都不能碰?”
“不然怎麼叫太極推手呢?”南宮青洲清了清嗓子,把滿是細汗的腦門轉向宋麒。
宋麒下意識伸手幫他擦汗,半路卻被江辭風抓住了胳膊,強行按了下去。
江辭風冷冷道:“你剛沒說清楚規則,再來。”
南宮青洲得意道:“看來你很不服氣啊?可以,我再把規則給你說一遍,然後我們五局三勝,總行了吧?”
江辭風答應了。
於是第二輪對決開始。
熟悉規則後的江辭風,並沒有立即搶佔上風,因為南宮家刁鑽的對戰規則,完全不允許雙方以力量和反應力取勝,只能察顏觀色、判斷時機,經驗比武力更重要。
於是,號稱仙門第一少主的南方君子一不留神,又連輸兩局,完美融入了蜀山這群體術菜雞當中!
宋麒已經沒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