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止溪察覺到容舸情緒不好,勾住他的手指,仰起臉衝他撒嬌:“我想罵他來著,又擔心惹怒了他,不肯放我下車。”
說到底,她一開始就應該態度強硬一點,說什麽也不上慕容宣的車。
容舸沒吭聲,只是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肯松開。
……
靈麓山的香客很多,從山腳往上看,烏泱泱的滿山都是人。
霍哲暉對燒香拜神這種事不感興趣,停好車,去後備箱裡拿畫板畫架,打算來一場臨時寫生。
“容舸,我想一個人上山,你陪霍學長呆著,可以……”嗎?
葉止溪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容舸已經把她摁在車後座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唇。
她的臉瞬間爆紅。
容舸支起身子,眼底浮起淺笑:“溪溪,你說什麽?”
他的眼神還在她的唇邊逡巡,似乎還在醞釀著什麽時候撲上來再咬她一口。
葉止溪連忙抬起兩隻小手,捂住嘴巴,衝容舸搖搖頭。
“溪溪。”容舸捏住她的手,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她的手指玩,“那我現在可以陪你上山了嗎?”
她飛快地點了下頭。
他們兩個人下車,霍哲暉已經在樹下支好了畫架,還不忘叮囑他們:“山上風大,你們小心感冒。特別是葉學妹……誒?容舸,她的臉這麽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葉止溪的指尖一顫,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要燒起來了。
偏偏容舸還在笑。
他裝模作樣地抬手摸了下她的額頭:“嗯,沒發燒。”
說著,幫她戴好帽子,圍巾圍住她的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不過還是要圍嚴實一點,小心著涼。”
容舸牽起她的手,和霍哲暉告了別,開始往山上走:“溪溪,無論你想去哪裡,都應該告訴大家一聲。”
她這次來靈麓山是瞞著家人的,要不是硬著頭皮上了慕容宣的車,她甚至不會發消息給容舸,讓他知道自己來靈麓山的事情。
“可我不是小孩子了呀。”
葉止溪小聲嘟囔道。
在家的時候,家裡人會無微不至的保護她;在學校裡,齊揚哥和容舸又時時刻刻都在照顧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不希望大家一直把精力耗費在她的身上。她現在身體健康,完全可以像任何一個普通人一樣正常生活。
“我會擔心你。”
容舸垂眸看她,神情認真又專注,“這一點和年齡無關。我喜歡你,所以不論你是十六歲還是六十歲,我都會擔心你。”
葉止溪的心跳倏地慢了半拍。
四周的喧鬧聲遠去,山林歸於寂靜,她只能聽到自己擂鼓的心跳和依稀的鳥鳴。
容舸的手指輕輕撫上女孩的唇。
她的唇瓣又粉又嫩,剛才他收著力道咬了一口,但還是腫了,他有點心疼:“疼嗎?”
葉止溪看到容舸眼底的自責,本來想說疼嚇唬他來著,可糾結了好半天,還是搖搖頭:“不疼。”
不過,容舸的吻技是真的差勁!
換她主動的話,她才不會不小心咬到他。
“那就好。”容舸松了一口氣,看著她,笑得好壞,“這是懲罰。以後再做危險的事情讓我擔心,我都這樣懲罰你,好不好?”
葉止溪沒想到容舸是為了逗她。
她簡直要被氣死了,抬起腿,狠狠踩了他一腳。
女孩的力道軟綿綿的,一點兒都不疼,容舸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三步並作兩步去追前方那道氣呼呼的身影。
……
越往山上爬,人越少。
等葉止溪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身邊的遊客們不知道什麽時候都不見了,四周空蕩蕩的,只剩下她和容舸兩個人。
“葉小姐,容先生。”
葉止溪循聲回頭,看到高處的台階上坐著一位打扮很具英倫范的中年人,他額角頭髮斑白,顴骨微陷,仍不掩帥氣:“喝咖啡還是茶?”
她這才注意到,對方手邊還放著幾個杯子。
沒聽到她和容舸回話,中年人自顧自的繼續說道:“葉小姐喝茶吧,容先生可能更喜歡酒?所以還是什麽都不選比較好。”
容舸聽著對方神神叨叨的話,將葉止溪護在身後,低聲道:“我們換條路走。”
葉止溪沒動,她抬起頭看台階上的人:“您認識我們?”
“我還知道你來這裡的原因。”中年人舉起手邊的杯子,衝她隔空敬了敬,“你想知道你的夢到底是怎麽回事。”
葉止溪愣住了。
中年人繼續說道:“很簡單,不過是前世今生。夢是前世,而你,是今生。所有的謎底,你的夢都會一點一點告訴你。”
中年人仰起頭,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回去吧,葉小姐。你已經得到了答案,自然不需要再上山。”
不過一個恍神的工夫,中年人從他們面前消失了。
留在剛才那級台階上的,只有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清茶,和一個空杯子。
“前世今生?”
葉止溪扣緊容舸的手,輕聲喃喃著中年人剛才的話。
她倏忽明白了,所以說,夢裡的容舸就是前世的容舸嗎?他上了靈麓山,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換來了她這輩子健健康康的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