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了門子,他眉頭就皺起來了,這炸河蝦,有些難度啊!
他不會。
不過,這個倒是可以學。
周中鋒去廚房,先是打了熱水,給薑舒蘭洗了臉,又喂她喝了水,這才匆匆離開,“你等著,我做完給你端回來。”
薑舒蘭小聲道,“要是太麻煩就算了。”
其實話開口,她就後悔了。
也是病糊塗了,嫁人了,哪裡能像以前當姑娘在家的時候,那般嬌氣,那般恣意妄為呢!
“不麻煩。”
周中鋒搖頭,安置好了薑舒蘭,便匆匆出了門。
只是,他沒直接去炊事班食堂,而是一出了院子門,便左拐去了隔壁的那家。
那團長一家人都在吃早餐。
一看到周中鋒這麽早過來,頓時意外了,“周副團?怎麽了這是?”是那團長在問。
周中鋒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特意記在心裡,“我有個忙需要苗嫂子幫。”
苗紅雲也放下了碗,不再喝棒子面粥,好奇地問道,“周副團,什麽忙?”
這可真是稀奇事,他們上島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聽見周副團開口求人幫忙。
周中鋒,“我們家舒蘭同志生病了,我這會要去食堂一趟,家裡沒人,我想請苗嫂子過去幫我看一下,你放心,我會盡快回來的。”
他態度極為誠懇。
“生病?是怎麽了?”苗紅雲這下驚訝了,“這個沒問題,我馬上就能過去。”
頓了頓,還不忘問一句,“小薑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們家煮的有棒子面粥,烙的有酸菜苞米餅。”
“發燒。”周中鋒搖頭,“她沒胃口。”
看著那黃澄澄的棒子面粥,改了主意,“麻煩苗嫂子你過去的時候,幫忙端一碗。若是舒蘭想吃便吃,她不吃,你就告訴她,我很快就帶她想吃的飯菜回來。”
在面對和薑舒蘭的事情相關時。
他是極為妥帖也還是極為細心的,甚至連話都多了幾分。
苗紅雲點頭,等他走了,她忍不住朝著自家男人感慨,“真沒想到,周副團還有這般樣子。”
怎麽說,就像是向來冷峻肅然的一個人,一下子沾了煙火氣息,有了幾分居家過日子的味道。
那團長端著粗瓷碗,呼嚕喝了一口棒子面粥,笑呵呵,“這是啥?這是百煉鋼成繞指柔。”
頓了頓,還不忘朝著那老太太道,“娘,我沒說錯吧。”
一大早,還咬文嚼字起來。
他隻讀了一個初中畢業,實在是讀不下去。
為此,那奶老太太念叨了好多年。
那老太太忍不住笑,笑眯眯的,越發慈祥,“要我看,小薑的福氣還在後面。”
瞧著小周眼底的青黑,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宿沒睡。
就衝著小周這幅照顧人的體貼,全海島都找不到比他做的更好的。
苗紅雲跟著點頭,因為存著事情,她三下五除二很快吃完飯,便盛了一碗棒子面粥,去了隔壁。
好家夥,家裡一股中藥味,撲面而來。
那廚房的小灶膛上的陶罐裡面還煮著藥。
苗紅雲看了一眼,見藥沒燒乾,就跟著收回目光,去了薑舒蘭睡的臥室。
“小薑,好點了沒?”
一進去,就看到薑舒蘭躺在床上,因為發燒生病,臉色透著幾分蒼白,黛眉微蹙,烏發沾在臉頰上。
許是聽到動靜,便不由得抬頭望了過來,這一抬頭,便露出了一張雨打海棠般的臉蛋,清豔絕美。
好家夥,苗紅雲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為什麽古代的文人墨客,會用雨打海棠來形容女子了。
這就是活生生的啊!
或者說更直白點,就是活色生香。
連帶著生病,都能這般漂亮。
在苗紅雲走神的功夫。
薑舒蘭便疑惑,“苗嫂子,你怎麽過來了?”
苗紅雲一直是個很有邊界的人,一早一晚,她幾乎從來不會來他們家的。
苗紅雲把粗瓷碗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就跟著坐下了,“你家那位要去炊事班,托我來照顧下你。”
“怎麽樣,好點了嗎?餓不餓?”
薑舒蘭沒想到,周中鋒這般心細,她搖了搖頭,“還不餓。”
哪裡是不餓呢!
只是,心思都被那油炸小河蝦和蔥花雞蛋面給吸引走了。
苗紅雲知道病人胃口不好,也就沒勉強,她有些好奇,“這一大早,周副團去炊事班做什麽?”
這……
薑舒蘭猶豫了下,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聽完。
苗紅雲不知道該如何感歎了,天底下還有如此好命的姑娘。
出嫁前有家裡父母寵著,可不要小看了這一碟油炸小河蝦和蔥花雞蛋面,在家家戶戶吃糠咽菜的情況下。
薑家父母舍得這樣做給薑舒蘭吃,第一是疼愛極了她,第二,側面也能看出來,薑家人的條件不錯。
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薑家要是窮,就算是在疼閨女,也拿不出來這種好東西。
至於,說薑舒蘭命好,可不就是好嗎?
出嫁前有爹娘疼著,出嫁後,又遇到了一個周中鋒。
誰能想到呢。
那麽冷峻肅然矜貴的一個人,還會和廚房沾邊,不止和廚房沾邊,還會主動去學做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