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錯了事情,自然要罵,偷東西,自然要打手。”
“你們把手伸出來。”
既然講道理說不通,那只能實行家法了。
這下,倆孩子面面相覷,“我們拎著雞呢,沒空手。”
雷雲寶往後退了一步,把拎著的雞和手一起藏在背後。
鐵蛋兒看了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主動往前站了一步,伸出手小手掌,“我錯了,老姑。”
偷東西不對。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不對,但是又想著老姑生病,確實需要補充營養。
鐵蛋兒一做表率,雷雲寶頓時瞪眼睛,“鐵蛋兒,你怎麽能認錯!”
真不夠義氣。
鐵蛋兒,“做錯事情,就該罰。”
這下,雷雲寶也說不出話了,他想跑,他想躲。
但是,薑舒蘭看著他,說了一句平靜的話,“雷雲寶,今兒得出了這個門,以後都別來了。”
既然來他們家,就守他們家的規矩。
這下,雷雲寶瞬間不敢動了,只能拎著雞,無措地站在原地。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薑舒蘭從抽屜裡面拿出一根尺子的,當著他的面,一尺子抽在鐵蛋手掌心,啪的一聲。
尺子跟著抖了抖。
鐵蛋疼的眼淚一下子下來了。
“還偷了不偷了?”
薑舒蘭冷著臉問道。
鐵蛋兒蜷著手,淚花亂轉,“老姑,我知道錯了,不偷了。”
“疼嗎?”
“疼。”
“知道疼就對了,薑平安你記住,我們老薑家的人,行得端坐得直,從來不出三隻手。”
鐵蛋兒含著一泡淚,點點頭。
薑舒蘭看到他哭,就心軟了,這孩子打小就聰明懂事,以前在薑家的時候從來沒做過偷東西這種事。
她甚至在想,要是把鐵蛋兒和雷雲寶放在一起,是不是會繼續被帶壞了?
只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好了,知道不能偷就對了,知道痛就對了,這次你主動認錯,我只打一戒尺,沒主動承認錯誤的,最少三尺子。”
這話一說,鐵蛋兒抽抽搭搭地站到旁邊。
輪到雷雲寶的時候,他下意識道,“老姑,我錯了。”
薑舒蘭,“晚了。”
“雷雲寶,你帶頭偷東西在先,知錯不改在後,試圖狡辯逃避錯誤,並且還打算逃跑,你說,這三尺子打得你冤不冤?”
眼看著躲不掉。
雷雲寶甕聲甕氣,“不冤。”
他主動伸出手。
薑舒蘭一尺子抽在他肉乎乎的掌心,雷雲寶整個人都哆嗦了下,然後咬著牙,硬是沒哭不說,連聲音都沒發出。
教育孩子最怕的就是這種,死不悔改,打了也不出聲。
薑舒蘭當即深吸一口氣,又一尺子打在他手心,“知道錯了嗎?”
雷雲寶還是沒出聲。
倒是鐵蛋兒被嚇得哇哇哭。
外面的王水香和苗紅雲聽到動靜,忙不迭地進來,一看到薑舒蘭教訓雷雲寶頓時提起一口氣。
這不是自家孩子,還是師長孫子,這舒蘭怎麽就這麽大的膽子啊!
打師長孫子?
“哎喲,舒蘭啊,你可別打了。”
王水香上前,就去搶舒蘭手裡的尺子,苗紅雲護著雷雲寶,往後站。
但是,這一大一小,都是倔的。
薑舒蘭不給尺子,雷雲寶站著不動,躲都不帶躲的。
“水香嫂子,苗嫂子,你們讓開。”
“孩子偷東西自然是要教育。”
說了不聽,除了讓他們記住痛,還有別的法子嗎?
“可這不是你家孩子啊!這是師長孫子。”王水香急死了,忙勸說。
這要是自家孩子打了就算了,這是外人的孩子,這打了人家家長也不舒服,孩子也記仇。
薑舒蘭搖頭,“這孩子既然讓我管著,那我肯定是要教。”
“雷雲寶,你自己出來,別逼著我跳下床去找你。”
雷雲寶從苗紅雲懷裡鑽了出來,其實他都沒動,還是站在原地。
“手伸出來。”
雷雲寶照做。
薑舒蘭又是一尺子抽在他肉乎乎的手心裡面,瞬間手心就紅了起來一大片。
雷雲寶咬著牙,悶不吭聲,不哭也不求饒。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偷東西知道錯了嗎?”
半晌,吭哧吭哧憋出一句話,“生病不補充營養,會死的。”
他一下子崩潰了,“郭叔叔就是這樣差點死掉的,我不要,我不要你死。”
這下。
屋內一下子安靜了。
“郭叔叔?”
薑舒蘭疑惑。
旁邊的苗紅雲突然道,“郭立軍同志,去年臘月在戰場上受傷,送回來搶救,熬了三天,大年三十晌午的那天沒得。”頓了頓,她低著頭,“本來他說好了,會去雷家,帶雲寶出去放炮。”
“他死的時候,大人以為雷雲寶不知道,其實,他偷偷跑到了醫院。”
然後,親眼看到郭立軍蓋著白布送出來。
從那之後,在雷雲寶心裡就有了一個模糊的概念,生病不補充營養會死的
郭叔叔就是,他那麽餓,他們卻不給他飯吃,郭叔叔是被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