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立軍當時的情況,如果吃飯,那等於是加速死亡。
只是,孩子理解不了這個概念。
這下,薑舒蘭也心情複雜了,她抬手抱了抱雷雲寶,“不會,我不會死。”
“我只是小感冒,就是不補充營養,也不會死。”
這下,雷雲寶抬頭,眼睫上掛著淚珠,“真、真的嗎?”
“你不會,不會,嗖的一下子變不見?”
再也見不到的那種。
“不會。”
薑舒蘭語氣堅定。
大人的情緒是能感染孩子的,許是薑舒蘭這種情緒太過堅定,也太過鎮定,讓雷雲寶的臉上的恐懼也稍稍散了兩分。
“老姑,我錯了,我不該偷雞。”
他站著,有些拘謹地低頭看著腳尖。
知道認錯就好,薑舒蘭就怕孩子們死不認錯。
那才是最難教的。
“那錯了,應該怎麽辦?你知道嗎?”
“把雞還回去。”
雷雲寶和鐵蛋兒異口同聲地回答。
薑舒蘭輕輕地松了一口氣,知道錯誤改正就好。
“你們現在去把雞給吳奶奶送回去。”
這下,兩孩子齊刷刷地點頭,她打的只是一個手心,小孩子又細皮嫩肉,哪怕是她輕輕地打,這會倆孩子的手心都還是有些紅腫。
所以,抓雞的手,有些不穩,只能換一隻沒有受傷的手。
倆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小聲問道,“老姑,那我們把雞還了,可以回來嗎?”
薑舒蘭遲疑了片刻,沒直接回答,而是說,“看你們表現。”
等倆孩子拎著雞走了以後。
王水香和苗紅雲頓時松了一一口氣,“舒蘭妹子,你真的是膽大包天。”
師長的金孫子,說打就打,不帶任何遲疑的。
薑舒蘭歎口氣,“孩子錯了,不管他是誰的孩子,都該教訓,小時候偷針,長大了哪裡得了?”
這話,說得倒是有道理。
但是,知道歸知道,有她和這個膽子的人是真不多。
反正要王水香來看,借她十個膽子,她都不敢去打師長孫子。
薑舒蘭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多聊,她問,“能給我講下郭立軍同志的事情嗎?”
這——
王水香和苗紅雲面面相覷,“去年那一次,犧牲了三個人,郭立軍是最年輕的那個。”
也是最愛往雷家跑的那個,郭立軍嚴格意義來說,還和雷家沾親帶故,算是雷家的遠房親戚了。
剛來部隊的時候,每次放假,都會去雷家改善夥食。
那雷師長也把郭立軍當成自家後輩來培養。
只是,誰都沒想到,他才二十歲就沒了,甚至,沒熬過去年大年三十。
這話有些沉重。
薑舒蘭深吸一口氣,“還有兩個是誰?”
這下——
苗紅雲語氣有幾分遲疑,她在斟酌能不能說,最後,含糊過去,“這個我記不得了,要回去問問我家那位才知道。”
“不對啊,不是——”周副團的下級嗎?當時還鬧得很大。
王水香說到一半,被苗紅雲給重重輕咳一聲打斷了,“小薑,不是我們不說,只是沒有比周副團更清楚的了,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問周副團。”
這下,王水香也知道自己嘴快,說道不該說的了。
她當即點頭,“對對對,問周副團,他是當事人。”
這下,薑舒蘭也好奇了。
到底是什麽事,讓她們這般諱莫如深。
鐵蛋兒和雷雲寶提著雞,幾乎是整個島上的風景了。
那雞都快被折騰死了,完全在翻白眼,連掙扎都不會了。
不過,倆孩子有辦法,找著沒人的地方,就開始搶救。
這一路下來,搶救了三次,雞總算是還吊著一口氣。
他們還沒回到雷家,就聽到吳同志氣得叉著腰罵,“哪個天殺的,偷了我們家老母雞啊!”
這罵得連雷師長都給驚動了。
“家裡雞沒了?”
家裡吃雞蛋,可全靠這兩隻雞呢!
“可不是,老領導,你看看這雞圈,空蕩蕩的。”
雷師長出來看了一眼自家雞圈,都是小腳印子,島上春天的時候,潮氣多回南天,到處都是濕噠噠的。
這雞圈也不例外。
這不,作案證據都留下來了。
他當即擺手,“我估摸著應該是倆孩子調皮鬧的。”
“不是,他們偷雞做什麽?”
連個招呼都不打。
吳同志納悶了。
這——雷師長哪裡知道?
“等孩子們回來問問就知道了。”
“吳奶奶,我們回來了。”
雷雲寶一手牽著提著雞,在地上拖拽,一手疼得倒吸氣。
“得了,正主回來了,去問孩子就知道了。”
雷師長笑呵呵道。
等看到倆孩子,一人提著一隻雞脖子,瞧著雞都快被掐死了,進氣多,出氣少了。
這下,雷師長笑不出來了。
家裡唯二的兩隻老母雞,這怕是要掛掉了。
他當即虎著臉,“你們偷吳同志的雞做什麽?”
雷雲寶嘟囔了一聲,“原本打算偷雞拿去給老姑補充營養的,結果老姑不要,還把我們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