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命啊!
王同志沒說。
娘家媽能來照顧懷孕的閨女,這本來就少。
因為娘家媽也有兒媳婦,怕兒媳婦爭嘴,便會避開這一點。
再一個,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哪個娘家媽不是照顧兒媳婦的?
哪裡有千裡迢迢上門照顧女兒的?
第二點則是,婆婆的存在,婆婆照顧兒媳婦,多少是隔了一層,會不方便。
再加上,婆婆看重的是兒媳婦肚子裡面的孫兒。
看重的不是兒媳婦本人。
但是娘家媽卻不存在。
自己肚皮裡面生出來的,又在一起生活了二十來年,有話也是說話。
再說了,有幾個媽不疼閨女的?
比起女兒肚子裡面的孩子,當媽的更心疼的是女兒的身體。
聽到王同志這話。
薑舒蘭忍不住靦腆地笑了笑,“嗯,我娘疼我。”
話落,她指著那一排排的桶,低聲道,“王同志,蟶子月亮貝八爪魚各來兩斤,另外這個帶魚也來一條。”
爹娘來了,當然要讓他們嘗嘗,這海邊的特產。
旁邊的薑母想要拽舒蘭,壓低了嗓音,想說不買那麽多,這些東西,一看都不便宜。
薑舒蘭笑了笑,王同志一邊拿著秤,一邊跟著解釋。
“大娘,你放心咧,咱們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這種海貨是我們當地最便宜的東西,而且我們這裡是供銷社的二級市場,咱們這裡的東西,和供銷社一個價格,甚至有些比供銷社還便宜呢!”
這話,讓薑母忍不住松口氣。
她和老伴兒過來,本來就給舒蘭他們兩口子增加負擔。
要是在吃好的喝好的,那成啥了?
等結完帳,薑舒蘭還給薑母看錢,“你看娘,這麽多東西,一共一塊九。”
“在咱們老家,這比肉還便宜。”
薑母看完,忍不住點頭,點完頭,又跟舒蘭掰指頭算錢,“你這點東西一塊九,瞧你這語氣,你忘記算啦,自己一天工資多少?你大哥他們掙一天滿工分,才五毛。”
這一兜東西,要老大四天的工資。
天底下的當娘的都是這樣,生怕女兒花錢,生怕女兒買的東西貴。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但是當女兒的卻想把好東西,讓娘全部都體驗一遍。
正是因為理解,薑舒蘭才沒有半分惱怒,“娘,您是心疼這個,改天我帶您去趕海,就像我買的這些東西,在海灘上都能撿到。”
這話一說,薑母眼睛一亮,“那這不是撿錢?”
這——
好像有道理。
薑舒蘭忍不住點頭,跟她分享,“我之前和水香嫂子,她們去撿了不少將軍帽,吃都吃不完,還有生蠔也是。”
“娘,您在海島上多住一段日子,我帶您把海島都逛一遍。”
她像是一個剛離開父母的懷抱,奔向天空的雛鳥,再次回來見到父母的時候,她忍不住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跟父母講一遍。
想讓他們去體驗,她曾經體驗過的世界。
薑母看著絮絮叨叨的舒蘭,金色的日落,在她臉上打上了一層柔和的光,她皮膚極為白淨透亮,眉目如畫。
哪怕是懷孕了,不止沒有變醜,反而更美了幾分。
笑容明媚純粹,溫柔又雅致。
這一切都被薑母看在眼裡。
舒蘭嫁給女婿,定然過的極好。
只有那種被婚姻滋養的女人,才會有這種一個幸福的狀態。
而婚姻不幸福的女人,她的一切都寫在臉上,眼角藏著戾氣,皺紋裡面帶著怨懟,嘴巴一開口就是埋怨。
薑母很慶幸,很慶幸,她的舒蘭不是這樣。
沒有去經歷那種充滿苦水的婚姻,她的舒蘭,嫁了一個好男人,得到了一個好丈夫。
薑母忍不住笑了,眼角帶著笑,還帶著幾分心滿意足。
看著這樣的舒蘭,她是徹底放心了。
“舒蘭?”
“嗯?”薑舒蘭抬眼看薑母。
薑母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臉,“真好,喊一聲,就有人應。”
不像是在薑家的時候,好多時候,下意識地喊舒蘭。
等喊完了,才反應過來,舒蘭嫁人了。
薑舒蘭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心裡酸酸的,澀澀的,好半晌,她把小腦袋貼在薑母懷裡,聲音溫軟,“娘?”
“嗯?”
“娘?”
“真好,我喊娘也有人應。”
母女兩人相視而笑。
她們娘倆的關系太好了,好到別人根本都介入不進去。
甚至,連薑父也是,他看著在前面,胳膊挽胳膊,腦袋碰腦袋的母女兩人。
忍不住笑了,這才有功夫問了一句,“鐵蛋兒在這邊怎麽樣?又發病了嗎?”
他們這次不止是來了,還帶了鐵蛋兒的生活費,包括他們自己的。
薑父把行醫問藥賺來的錢,全部都帶來了。
來這麽久,才問一句鐵蛋兒。
薑父覺得挺愧疚的,之前心思都在閨女舒蘭身上了。
周中鋒挑著擔子,額角晶瑩的汗珠兒滾落,他抬頭,道,“很好,來海島從來沒犯個病,而且他交了一個能穿一條褲子的兄弟,兩個小家夥天天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