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母上來就抱著薑舒蘭,薑舒蘭也撲到了薑母的懷裡,那一瞬間,母親的懷抱,熟悉的味道。
讓薑舒蘭眼眶一下子紅了,她鼻頭酸澀道,“娘,娘,我好想你。”
一遍一遍地喊娘,不厭其煩。
這一聲聲娘喊的薑母也跟著紅了眼,“瘦了,瘦了,瘦了不少。”
她說不出來想舒蘭的話,只是,一下船,眼睛就不落轉的盯著舒蘭,一分一秒都不想分開。
另外一邊。
周中鋒在薑母下來後,便跟著上了獨木橋,到了甲板上,一把從薑父手裡接過擔子。
周中鋒力氣不小的,但是接過這擔子的時候,他還是愣了片刻。
好沉。
沉到他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差點都沒能一次起來。
更別說,這還兩擔子,他下意識地看向猴子,猴子對他苦笑了一聲。
這一路他懷疑,回去後自己這肩膀都不要了。
也不知道,薑父和薑母這一人兩百多斤的東西,是怎麽挑過來的。
薑父還有些不好意思,朝著周中鋒道,“我來就行,裡面裝的大米和小米,以及大醬很沉。”
周中鋒搖頭,“沒事,爹,你從前面走,我在後面守著你。”
暈海的人,受不了這獨木橋。
周中鋒也能理解,若不是要挑著擔子,他甚至在想,要不要直接把薑父背過去。
想到便做,“或者,爹,你站在這裡等我片刻,我過來背你。”
這——
薑父一下子擺手,“別別別,我這把老骨頭還是過得去的,我從前面走。”
他也想閨女,只是他身上有著重擔。
不能像薑母那樣,過去把閨女摟在懷裡,細細地述說著往日的思念。
周中鋒嗯了一聲,“那您別怕,這水不深,退一萬步,真要是掉下去了,我能拉住您,也能撈得起您。”
他是真細心。
方方面面基本都被考慮到了。
薑父原本還有幾分忐忑的,這年頭,女婿到底不是兒子,自己和老婆子兩人來女婿家住著,本來就多慮了幾分。
這會,周中鋒這話,算是徹底打散了薑父的多慮。
這女婿,是真不錯。
他噯了一聲,笑呵呵地從獨木橋上下去,一邊還不忘回頭看著周中鋒挑著擔子過獨木橋。
那擔子在他身上,壓得他歪歪生生的,在周中鋒那裡,卻像是挑著一個玩具一樣。
地盤極穩,甚至沒有半分偏移。
薑父看了,忍不住感歎道,“這年輕就是好。”
頓了頓,強忍著去看閨女舒蘭的心情,又朝著周中鋒道,“這一路上,猴子這後生幫了我們不少,咱們可要好好感謝他。”
四百多斤的擔子,猴子一來,老伴兒的擔子,就給了猴子了。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叔,這是我該做的。”
“別說團長了,就是嫂子對我們也很好。”
每次去嫂子家,不是好吃好喝的給著,就是離開的時候,悄咪咪得給他們裝一些吃食。
從來沒空過手,更不會看不起他們。
相反,還相當地重視他們。
他們這些小兵心裡也有一杆秤。
哪個嫂子和氣,哪個嫂子心好,哪個嫂子吝嗇,瞧不起人,他們也都一清二楚。
這話,讓薑父心裡高興,他就知道他家舒蘭是最好的。
薑父忍不住呵呵笑,見他們都安全地從獨木橋上下來,這才走到薑母和薑舒蘭的位置。
看著她們娘倆抱在一起,薑父心裡酸澀的同時,又覺得有幾分滿足。
這是他們捧在手心裡面的舒蘭啊!
她離開的那些日子裡面,他們當父母的,沒有一天不思念的。
特別是那種,每次家裡做了好飯好菜的時候。
薑母總會不自覺地來一句,“這個舒蘭愛吃,給她留一碗。”
孩子們也是。
薑家老大從山上下來,總會挖最好的一把茅草根,新鮮的茅草根,奶白色,咬在嘴裡一汪水,甜滋滋的。
也是薑舒蘭最愛的一口。
只是,每次回來,都喊了舒蘭,才想起來,舒蘭嫁人了。
舒蘭沒嫁人的時候,他們天天盼著舒蘭嫁人,舒蘭嫁人了,他們卻個個都未從過去清醒過來。
如今,終於在看到閨女和老伴兒抱在一起。
哪怕是薑父什麽話都沒說,他卻覺得心裡格外滿足。
薑舒蘭和薑母有著說不完的話,余光看到老父親,忍不住上前,踮起腳尖抱了抱薑父,“爹。”
輕輕軟軟的一聲爹,包含著依賴和思念。
喊得薑父的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
還忍不住看了一眼薑母,那目光怎麽看都帶著有幾分小得意。
薑母忍不住嗔了一眼他,然後牽著舒蘭的手往前走。
薑舒蘭卻喊薑母等一會,帶著她一起去了碼頭出售海貨的地方。
一樣樣跟薑母介紹,“娘,這是梭子蟹,這是青蟹,肉嫩黃多,咱們買幾個,回去嘗嘗。”
過了會,又到了下個攤子,攤販王同志認識薑舒蘭,忍不住道,“小薑同志,這位是?”
薑舒蘭忍不住驕傲了片刻,拉著薑母的手,語氣驕傲地介紹道,“這是我娘。”
一聲娘喊的,薑母眉開眼笑,滿臉的褶皺都似乎都加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