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樣整個橫窩在後備箱裡面,佔著了大半的面積。
接著,在自行車空位旁邊。
是一台臥倒放著的縫紉機,在黑色的機身位置印著遒勁有力的三個字,上海牌。
用燙金的明黃色字體,在那黑色的映照中,格外顯眼。
在坐角落的位置,半豎著一個棕色收音機,為了減少佔地方,擠在邊邊處兒。
這收音機極為可憐,但是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收音機,背部的那一個銀白色五角星,“這是紅星牌的!”
她聲音驚喜,“這是滬市製造廠出的最新半導體,比紅燈牌更貴!”
說話的是一個從滬市來的女知青她姓名肖,她正在用如饑似渴的目光盯著那一個收音機。
這話一落,大家先是一陣驚呼。
不知道是誰的目光,率先打在了鄒躍華他們身上。
先前,鄒躍華拿了一台紅燈牌的收音機來下定,可是被蔣麗紅和江敏雲給吹到天上去的。
這會,人家薑舒蘭的對象,拿了三轉一響不說。
還有一個收音機,還是紅星牌的,比紅燈牌更好,還是最新款的半導體收音機。
這一陣驚喜的科普聲音,讓鄒躍華臉色極為難看,他也沒想到。
面前這男同志,竟然真的在一晚上就湊齊了三轉一響。
別說是了一個分廠副廠長了,就是他們廠長,也做不到啊!
鄒躍華一言不發,旁邊的江敏雲臉色發白。
饒是她也沒想到,夢裡面應該是窮當兵的周中鋒,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一下子湊齊了這麽多東西?
而且,還是在她也定親過門的這天湊齊,這不是故意的嗎?
明晃晃的告訴大家,她首都來的高才生知青,不如薑舒蘭啊?
這裡面,要說最難受的則是蔣麗紅了。
因為先前吹的最厲害的則是她,她這會看著那後備箱的大物件,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不可置信。
繼女口中的窮當兵的怎麽比她大廠長女婿還要能耐?
蔣麗紅突然想到了什麽,咽了咽口水,做最後的掙扎挑刺,大聲嚷嚷,“這哪裡是三轉一響四大件?這明明只有三大件,還少一個大件,可別吹了!”
少一件東西,那就不能被稱為三轉一響了。
旁邊的周中鋒看了一眼蔣麗紅,一言不發的上了駕駛座上。
去了前面位置上拿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黑色小盒子。
然後遞給了薑舒蘭。
他什麽都沒說。
但是,大家卻都懂,旁邊的人催促,“舒蘭,快,快打開看看!”
薑家人也跟著道,“舒蘭,快讓大家長長眼。”
薑舒蘭從周中鋒手裡接過盒子,吧嗒一聲打開了。
就見到黑色盒子裡面放著一款銀白色手表,是女士款,極為秀氣。
“梅花牌的!”
旁邊的那個滬市知青,再次叫了起來,全場就她一個滬市的,見識也多。
只見到大家向來崇拜的她,極為眼熱道,“這一款手表要196塊……”
她當時也可想要了,奈何家庭條件不允許。
這話一說,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百九十六塊,這對於大家來說,是個天文數字,要知道富強粉做的精白面兒饅頭才四分錢一個。
這一塊手表要能買多少白面饅頭啊!
更別說,還要一張手表票證,這可是比錢更難弄到的。
這兩者結合起來,無疑是難於上青天。
一想到這裡,大家的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舒蘭,快戴上,快戴上,讓大家看看?”
旁邊的社員忍不住催促。
薑家老三也喜笑顏開,“對對對,小妹快戴上,讓我們看看!”
薑舒蘭沒想到這一款小小的手表這麽貴,她覺得有些燙手,太貴重了。
旁邊的周中鋒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麽一樣,從她手裡接過黑色小盒子。
然後把銀白色手表給取了出來,溫和道,“伸手!”
薑舒蘭愣了一下,不帶她反應過來,自己的手已經被周中鋒給撈了過去。
他動作極為溫柔的把手表,戴在了薑舒蘭手腕上,又找到一個最為合適的位置扣上後。
就徹底露出了原貌。
銀白色的手表戴在薑舒蘭纖細潔白的手腕上,相得益彰,煞是好看。
“真好看!”
社員的這句話,說出了周中鋒的心聲,周中鋒沒忍住也說了一句,“極好看的。”
她的手十指纖細,手腕瑩潤潔白,就仿佛天生合該戴這種手表。
甚至,周中鋒有一瞬間錯覺,她更適合帶翡翠玉鐲,碧瑩瑩的綠色配著她皓腕,肯定會更好看。
薑舒蘭沒忍住,紅了臉,她伸手展示了一下,旁邊的社員都沒忍住拉著她手去看。
“不愧是梅花牌的,真漂亮啊!”
大夥兒一一下子全部湧上來,卻被薑母給揮開了,“去去去,都別圍著了。”
她喜笑顏開,“老大,老二,老三,你們去把三轉一響給搬下來,放在油氈布上擺著!”
光圍著她閨女的手看,算哪門子道理?
是不是想佔她閨女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