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原先說出這話的謝奶奶,在這一刻也不吭氣了。
她知道,周家這後輩鋒芒畢露,他不好惹。
“怎麽?敢說?沒人敢認嗎?”
“還是說話的人祖宗三代都是縮頭烏龜?”
讓周中鋒這種人都能罵人,說出髒話,可想而知,先前那一幕,對他的衝擊有多大,他的怒意又有多大。
這下——
謝奶奶實在是受不了,不得不站出來,硬著頭皮上,“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
“我先前又沒說錯,這麽些年來周家二老,在這退休乾所從來沒有後輩來看望,他們不是孤寡老又是什麽?”
這話一落。
“那你又算什麽東西?”
“一群酒囊飯袋的祖宗?老酒囊飯袋?”
這話一落。
現場不知道是誰先笑了一下,接著,就仿佛引爆了全場一樣,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
這話還說的真精準。
這謝家能發家,不就是靠嫁女兒嗎?
女兒生的如花似玉,各個漂亮,後來送出去到家族聯姻,這才有了謝家二老如今能進退休乾所。
這話和笑聲,宛若是巴掌一樣,響亮的打在謝奶奶和謝爺爺身上,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周中鋒,你別欺人太甚。”
“我周中鋒今兒的話撂在這裡,我就是欺你了又如何?”
周中鋒臉色極冷,他當著謝奶奶的面,提著了邵新娟,“邵新娟,首都郊區下鄉知青,請問,你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我——”
邵新娟臉色發白,“我是來探望長輩。”
“滾——”
一句話,讓邵新娟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這一個滾字,她明白對方話裡面的含義。
她不滾,下場會更慘。
這讓邵新娟羞憤欲死,她掙扎了片刻,對上周中鋒那一片冷然的目光。
她明白。
邵新娟深吸一口氣,強咬著後牙槽,看向謝奶奶,“外婆,對不起。”
說完,她捂著臉,低頭跑遠了。
邵新娟到底不是傻子,邵家都護不住她,更別說謝家了,她留在這裡,只會連累對方。
這——
謝奶奶沒想到自己護著的人份,竟然被周中鋒說了一個字,就讓新娟滾了。
“你、你你,你這晚輩,好大的狗——”膽。
這般欺負人。
周中鋒沒看她,他看的是謝奶奶身後的人,那是謝奶奶對著周家二老得意的對象。
也是他們的口中孝順的晚輩。
“我替我周家長輩出頭,你們謝家晚輩,敢替你們謝家長輩出頭嗎?”
他語氣有些冷。
謝家晚輩,甚至有些對於周中鋒來說,還是父輩的人,在這一刻,他們都沒說話。
老人可以倚老賣老,他們不行。
連帶著住在帽兒胡同的邵家,都要在周家人面前讓路。
那他們謝家人又算什麽呢?
比起謝奶奶,不得不說,他們心裡才是清楚的。
周中鋒等了他們足足三分鍾,從頭到尾,謝家人沒有一個敢出頭的。
周中鋒冷聲道,“酒囊飯袋。”
這話罵的謝家晚輩,惱羞成怒,謝家年輕人到底是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卻被家裡的父輩給拽住了,指著邵新娟離開的方向。
言外之意,你想像邵新娟一樣嗎?
邵新娟身後起碼又邵家,他們家呢?
這——
原本的年輕人頓時從怒火衝天,又蔫了下去。
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哪怕是在親情之間,他們也會選擇權衡利弊。
而很不幸,先前冷嘲熱諷的謝老太太,成為了那個被放棄者,被犧牲者。
甚至,她引以為傲的孝順晚輩,也成了一個笑話。
謝老太太又驚又怒,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惶恐。
“孝順?”
周中鋒冷眼看著她,他什麽都不用做,他便知道謝老太太的下場,她會成為這群人利益的犧牲者。
說完,根本不管謝老太太是個什麽反應。
直接扶著周爺爺的胳膊,“爺爺,我們回家。”
薑舒蘭也跟著說道,“奶奶,我們回家。”
退休乾所的家庭聯誼會,做的是給外人看的。
而他們之間的相處團聚,那是給自己看的。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就這樣,他們一家人,甚至沒去看對方的反應,就直接離開了。
留下謝家人在禮堂內,進退維谷,一時之間竟然成了這次的笑話。
而這次所帶來的影響,遠遠不止於此,謝家晚輩的孬貨,也讓退休乾所的眾人明白了一個道理。
謝家人是可以欺負的,甚至,被欺負完了以後,謝家的晚輩,屁都不會放一聲。
這也讓,謝家二老在退休乾所的日子一下子分外艱難起來。
只是,這追其原因,不過是當初對方自食惡果而已。
薑舒蘭和周中鋒他們扶著周家二老,前腳從禮堂門口離開,後腳就遇到了,從外面過來的許衛方和高彩霞兩口子。
許衛方穿了一件花襯衫,帶著□□鏡,本來極為瀟灑的笑,但是瞧著周中鋒他們出來後。
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幾分,“怎麽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