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舒蘭搖頭,“自家人不講這個。”
也是薑學民和家裡人的情況不一樣,她這才打算帶走他。
等事情結束以後,薑家二嫂本來想出去看熱鬧的,但是想到之前那件事,她心裡第一次覺得有些不舒服。
忍不住和自家男人嘀咕,“你說舒蘭都把學民帶走了,能不能讓她也把咱們家學衛也帶去?”
那可是去首都呢?
這話一落,薑家二哥就忍不住瞪了一眼,壓低嗓音,“我看你還是趁早收起這個心思,學民為什麽會遠走他鄉,你真不知道啊?”
想到學民二十好幾還沒結婚。
再加上生產隊和知青辦,這兩天傳來的風言風語。
薑家二嫂頓時心有戚戚蔫,“我這不是隨口一說嗎?又沒別的意思。”
“再說了,讓學衛真遠走他鄉,我還舍不得。”頓了頓,又嘀咕了一句,“還有,舒蘭是我小姑子,我還能給她拖後腿不成?”
也就是那一瞬間的念頭,被自家男人罵了一句,也就清醒了。
舒蘭真要是帶他們家學衛走,她舍不得是一個,再加上,也不想給小姑子添麻煩。
讓她被婆家人看不起。
薑舒蘭本來在收拾東西的,旁邊的蔣秀珍過來找她商量事,沒想到聽到二房兩口子說這話。
兩人對視了一眼,如釋重負地笑了。
她們之前就擔心這個,怕舒蘭偏了學民,下面的會不高興。
不過還好,聽到這個結果,已經夠讓人滿足了。
蔣秀珍拉著舒蘭進了屋,“你二嫂就是一張嘴,利得很,實際心比誰都軟,當時知道學民和李知青的事情後,當場要去和李知青吵架,問問她,咱們家學民哪裡配不上她了,還是我把她給拽下來的。”
薑舒蘭想了下自家二嫂,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也忍不住抿著唇笑了。
“我曉得。”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輕輕的。
“那就行,大嫂也不跟你客氣了,學民這孩子心思藏得深,又沉默寡言。這次他和李知青的事情,我們是一丁點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
學民和李知青的事,原本是嚴嚴實實的,他們整個薑家人都不知道。
但是,這一次學華結婚給彩禮的事情,不知道怎麽的傳到知青辦,再加上知青辦的人和李知青不對付,就吵了起來。
被好事者聽到了,這才傳開了。
薑家人這才知道。
想到這裡,蔣秀珍歎了口氣,“你把學民帶走也好,免得他在這裡,李知青更難堪。”
兩人處對象,本就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哪裡想到,鬧到這個地步。
薑舒蘭聽到自家大嫂這話,忍不住好奇道,“大嫂,你就不生氣,李知青利用學民這麽多年嗎?”
要是擱在旁人家裡,家裡人一知道這事,肯定恨不得打上去。
為自家孩子出一口氣。
蔣秀珍搖頭,“生氣?生什麽氣?我倒是生氣學民這破孩子,不成器,追個姑娘都追不上,也不嫌丟人。”
頓了頓,想起李知青,她語氣有些複雜。
“學民喜歡李知青,自願去做的事情,那是他們兩個的事情,我們當父母的不插手。至於李知青,她也難,城裡嬌滴滴的小姐,來到鄉下種地,恰巧遇到學民這個愣頭青,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再說了,這世道本就對女同志不容易,就這樣吧,學民走了也好,李知青也不會那麽不尷不尬地處著。”
他們錯了嗎?
或許都有錯。
但又或許都沒錯。
感情這種事情,又哪裡是對錯可言?
薑舒蘭忍不住朝著蔣秀珍豎起大拇指,“大嫂,你厲害。”
心胸不是一般的寬。
“我厲害什麽啊?我要是厲害的話,就押著學民娶妻生子了,哪裡還會讓他逃出我的五指山?”
蔣秀珍忍不住調侃了一句,也算是苦中作樂。
等和舒蘭說完後,蔣秀珍又回去,扒拉了下家裡剩下的錢,不由地皺眉,這次給二兒子娶媳婦,算是搭了大半的身家了。
能給學民的也不多了。
她滿打滿算,也就找了七十塊錢出來,還是全部身家,一點都沒留。
不過,蔣秀珍擔心多余了,薑學民第一次離家。
全家人都跟著湊錢了,薑父和薑母兩人給了一百,薑家二房給了三十,薑家三房給了三十。
薑舒蘭又給對方添了一百。
不過,薑學民當面接下了,等背地裡面走的時候,把錢全部都放到枕頭下面了。
大夥兒給他湊的錢,他一分錢沒帶。
身上有四十多塊,是他往日一點點攢的,打算全部帶走。
薑家這邊商量事情,商量得如火如荼。
隔壁江家更熱鬧,江德保被摘掉帽子了,可以回首都了,聽說還是平鄉市的領導過來了,親自來說的這話。
這一下子就成了生產隊最大的新聞。
誰都沒想到,往日裡面大家不敢來往的江家人,一下子鹹魚翻身了。
有些人後悔得捶胸頓足,早知道,早點和江家人搭好關系了。
就是蔣麗紅這人不行,但是江德保人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