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報仇。
說完這句話,就仿佛用掉了鄭向東所有的力氣。
薑舒蘭身子一頓,沒回答他,只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只是,她在轉身的時候,卻意外見到,不遠處周中鋒抱著鬧鬧和安安,正朝著山上走。
薑舒蘭一愣,下一秒。
鬧鬧就眼尖地看到了薑舒蘭,他忍不住高呼了一聲,“媽媽,媽媽,是媽媽。”
“媽媽在那裡。”
他抬手指著山上,薑舒蘭站定的位置,這一喊,周中鋒和安安也跟著看了過來。
安安也跟著喊了一聲。
下一秒,鬧鬧就要掙扎著從周中鋒懷裡跳下來,他小身板太矮了,這一跳,就差一頭扎進雪地裡面。
差點拔都拔不出來。
還是周中鋒眼疾手快,跟拔蘿卜一樣,大手一薅,直接把他給薅了起來。
拍了拍鬧鬧身上的雪後,這才一手抱著一個孩子,靜靜的朝著薑舒蘭走去。
四目相對。
“我們來晚了。”
緊趕慢趕,還是差點沒趕上。
薑舒蘭一個勁兒的搖頭,她一個多月沒看過孩子了,實在是想的緊,忍不住朝著倆孩子一人親香了一口。
稀罕的不行。
“媽媽好想你們。”
鬧鬧也跟著歪到薑舒蘭懷裡,小聲道,“鬧鬧也好想媽媽。”
“想的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這話一說,薑舒蘭忍不住破涕而笑,刮了刮鬧鬧的小鼻子。
這才轉頭看向周中鋒,“怎麽來了?”
一點動靜和招呼都沒有。
周中鋒抱著安安,“孩子想你了。”
他也想他了。
兩人結婚這幾年,還從未分開過這麽長的時間。
後面一句雖然隱晦,但是薑舒蘭卻聽明白了,她忍不住抿著唇笑了,又親了倆孩子一人一口。
“我也想你們。”
不遠處。
鄭向東站在雪地裡面,宛若冰雕一樣,靜靜地看著薑舒蘭他們一家四口,訴說著思念。
他眼底藏著壓抑的瘋狂。
而此刻,恰好,周中鋒極為敏銳地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
一雙眼睛冷靜,暗含警告。
一雙眼睛瘋狂,藏著掠奪。
不知道過了多久,十秒,又或者是三十秒,明明那麽短的時間。
對於,薑舒蘭來說,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她深吸一口氣催促道,“咱們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孩子受不住。”
周中鋒嗯了一聲,這才收回目光,拉著薑舒蘭,抱著孩子,一家四口,消失在雪山上。
而鄭向東目光一直隨著他們,在對方徹底消失後。
他頹然的一拳頭砸在樹上,嘩啦啦的雪,跟著簌簌的落下,再次給他染上了白頭。
下山的一路上。
兩口子都相顧無言。
薑舒蘭沒忍住問了一句,“你不問問我嗎?”
他太冷靜了,冷靜到讓薑舒蘭覺得不正常的地步。
周中鋒把安安揣在大衣的懷裡,衣服遮住了安安頭頂的雪花,他語氣非常平靜,“你好好的就行。”
其他的,都不重要。
薑舒蘭愣了下,下意識地抓緊了周中鋒的手,這才緩緩道來,“鄭向東是來給我老師上墳的。”
“我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我讓他以後不要來我老師的墳頭了。”
老師會不高興的。
沒有人願意去見到,生生氣死自己的仇人。
老校長也不例外。
周中鋒嗯了一聲,他回頭看了一眼,山上已經變成黑點一樣的男人,低聲道,“你做的是對的。”
薑舒蘭沒在說話,她歎了口氣,“要是我老師還在就好了。”
語氣裡面藏不住的惋惜。
要是老師還在,一切都會不一樣。
“別多想。”
周中鋒抬手,拍落舒蘭頭頂的積雪,“回家吧,爹娘還在等著。”
薑舒蘭嗯了一聲,這才恍然回神,“你知道了?”
“嗯?”
“知道我被清大錄取了?”
周中鋒點了點頭,語氣裡面藏不住的驕傲,“自然,不然我和孩子們又怎麽知道,你會在山上?”
這倒也是。
等薑舒蘭他們回家後,那些上門的乾事已經離開了。
尤其是省報的記者,離開的極為不甘心,這是他采訪的最不合格的一次。
根本沒問到狀元問題,反而都是問她的家人了。
不過,轉念一下想,他有安慰自己,從狀元家人口中說出來的事情,更直觀真實一些。
這樣一想,也就痛快的離開了。
眼見著大家都走了,薑舒蘭才松了一口氣。
見他們一家人回來,薑父和薑母頓時把上門看熱鬧的社員都給轟走了。
一家人關上門。
徹底安靜下來。
“舒蘭。”
一聲舒蘭,藏著無數的感情和驕傲,在這一刻,全家人都跟著看著她。
眼睛也跟著亮晶晶的。
薑舒蘭忍不住抿著唇笑了,把錄取通知書遞給大夥兒,“好了,你們先看,我去帶著鬧鬧和安安去換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