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子晃動的時候,薑舒蘭整個人都跟著搖晃起來。
手裡的水壺傾瀉,松掉的水壺蓋子掉落在地上咕嚕咕嚕。
而水壺中的熱水,傾灑出來的片刻。
完美的避開了婦人懷裡的孩子,剛好全部潑在對方左胳膊上。
剛剛燒的熱水,可是快一百攝氏度。
饒是這婦人穿著厚棉衣,也不由得燙的倒吸一口氣,疼的抽氣,罵罵咧咧,“你怎麽回事?”
這一次的潑水,對方沒打算再次著急離開了,而是打算留下來和薑舒蘭掰扯。
薑舒蘭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此刻彈幕一陣。
[臥槽!臥槽!臥槽!]
[法制咖牛皮,一下子預判了舒舒的預判,牛皮!]
[我這是在追電視劇嗎?不,我這是在追彈幕!]
薑舒蘭這會顧不上彈幕在發些什麽,她注意到這麽大的動靜,婦人懷裡的孩子,竟然還是沒出聲或者是哭泣。
這不科學!
薑舒蘭心裡不由得沉了沉,一臉歉意,拉著對方賠不是,“同志,實在是抱歉,剛剛車子晃了下,我沒拿好水壺,不小心潑到你了。”
她覬著對方的臉色,極為愧疚道,“你看這樣行嗎?你這棉衣怕是穿不成了,我有一件新棉衣賠給你,那是我娘給我做的用新棉花做的襖子,我還一次沒穿過。”
語氣質樸,帶著幾分鄉下人真誠的愧疚。
那包著頭巾雀斑婦人身上的棉衣,是臨時到東省出貨才買的,但是舍不得錢,買了一件蘆花棉衣,凍死個人了。
聽到薑舒蘭這話,頓時有些意動,但是想了想懷裡抱著的孩子,怕薑舒蘭發現了異樣。
想著算了,貨要緊。
這次去東省出貨,對方放了他們鴿子,他們急著帶著貨去下一個地方好找買家。
當婦人要拒絕的時候。
薑舒蘭一臉感激,聲音軟綿,“大姐,我知道你心腸好,不和我計較,但是我們都是帶孩子出遠門,我知道帶孩子的難,嚇到了你,我實在是過意不去,要不這樣我在棉衣的基礎上,在賠你五塊錢?”
這條件實在是給的豐厚。
不止是賠棉衣,還在賠五塊錢。
饒是這婦人都有些愣神,她有些猶豫不定。
她跑這一趟,也才賺多少?
旁邊的小鐵蛋兒一直都覺得老姑奇怪,他緊緊地牽著薑舒蘭的手。
在聽到這話後,不由得朝著那個婦人小聲道,“我爸爸給我媽媽很多錢的,上次她撞到一個老人,也賠了人家十塊錢呢!”
這話,一落薑舒蘭都不由得悄悄地給了小鐵蛋兒一個讚賞的眼神。
誰會想到小孩子會作證撒謊呢?
而且會這般聰明的。
原來,這就是個鄉下的土財主家的傻大姐。
這讓那包著頭巾懷裡抱著孩子的婦人,神色放輕松了幾分,眼神看向小鐵蛋兒,透著幾分打量,“這是你孩子?”
孩子有些黑,還病歪歪的,一看就賣相不好。
不過,薑舒蘭提的條件,她有些意動的,她從南方來的北方,身上棉衣也確實不暖和,而且去一趟還有五塊錢賺。
這是哪裡都找不到的好事。
至於,薑舒蘭是公安?
這雀斑婦人沒想過,無他,薑舒蘭長的實在是太過人畜無害了。
一看就是軟綿綿的好拿捏,公安可不是這種性格,哪個公安不是雷厲風行的?
薑舒蘭輕輕地點頭,抹淚,“是呢,我在家老是和婆婆吵架,我男人心疼我把我和孩子一起接到他上班的地方。”
這話,倒是平添了幾分真實性。
哪個媳婦不和婆婆慪氣的?不過這小媳婦長的這般俊,難怪男人會回來接她去上班的單位。
於是,包著頭巾雀斑婦人最後一絲懷疑也沒了,她換了一隻手抱孩子,把左胳膊遞出去,語氣挑剔了幾分。
“我這胳膊是燙傷了的,五塊錢肯定拿不住,連醫藥費都不夠。”
薑舒蘭為難,她咬著唇,“大姐,我不掙錢,我男人嫌我手大,這才回來把家裡的工資都沒收了,所以,我最多就是做五塊錢的主,這樣你跟我去我男人那——”
見對方警惕,薑舒蘭低頭害羞,臉上染上一抹紅霞,“我男人什麽都聽我的。”
言外之意,你想多要錢可以。
那你要跟我一走,我去跟我男人吹枕頭風。
這讓包著頭巾的雀斑婦人瞥了一眼她,嘖了一聲,意味不明。
“行了,你倒是命好!”包著頭巾的雀斑婦人,“帶路吧,你們在哪個車廂?”
這小媳婦還領著一個孩子,她倒是不怕對方翻出浪來。
而且,對方口音帶著一股東北味,一看就是地道的東北人,倒不像是騙她。
薑舒蘭牽著小鐵蛋兒,低低地嗯了一聲,“在12車廂呢!”
包著頭巾雀斑婦人,抱著孩子的手一頓,“臥鋪?”
薑舒蘭輕輕地嗯了一聲,還未開口。
小鐵蛋兒就開口了,一臉天真,“對呀,是可以躺下睡覺的床哦,嬸嬸,我爸爸可厲害了,他會掙好多的錢,還會到處跑呢!”
這下,雀斑婦人的警惕放松了幾分,“小朋友,你爸爸是做什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