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劉以民抓著誰就神神叨叨的胡言亂語「有人要害我」
所有人都沒當回事。
心裏對劉以民起了疑心,所以江余一直在暗中跟隨巡視,他發現劉以民不是裝的,是真的在害怕,神色非常恐慌,那樣子就像是暗中有什麼在窺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一樣。
就在當天下午六點多,天還沒有全黑下來,大家都在懶散的自由活動。
花園裏的江余正在觀察遠處的張釋,留意對方周圍的人,他突然聽到背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轉身的瞬間眼神驟變。
躺在草地上的劉以民手腳不停的抽搐,他的嘴裏咕嚕咕嚕咯著血泡,兩只眼睛瞪的極大,「八套房……八套房……八套房……」
聲音越來越高,執著的不肯停下。
在護士和醫生趕過來前,江余快步過去蹲下來,沈聲問,「是不是有人把你推下來的?」
越來越多的血從劉以民的腦後流了出來,他張大嘴巴,沈重的呼吸如同老舊的風箱,拉出斷斷續續的「嘶嘶」聲,他瞪大的眼睛裏湧出淚水。
「房子……房子沒了……全沒了……」
下一刻他的身體猛地一陣激烈抽搐,就再也沒有起伏。
江余壓著唇角沈默的用手合上劉以民不甘的眼睛,死的那一刻應該是清醒的。
很多人往這邊趕,血腥味在空氣裏散開,有的病人驚嚇到了,發瘋的大叫大喊,有的在高興的拍手。
匆忙過來的醫生帶人檢查劉以民的情況,確定沒有生還可能後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吩咐人擡走。
「讓開讓開,115號,你在這裏幹什麼?」護士長質問,「怎麼回事?」
「我正在打坐。」江余指指已經停止呼吸的劉以民,又向上指指,「就看到他從樓上飛下來了。」
護士長跟幾個醫生走到一邊小聲說著什麼。
江余轉身後臉上的表情起了劇烈變化,恐怕昨晚是劉以民救了他。
那麼當時房間裏除了他們三個,剩下的就只有一個人了。
江余往張釋那邊走,目光似是隨意的往抱著柱子哭的安逸身上掃過,「000,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要給我?」
支線任務難度太高,應該有輔助物品才對。
腦中很快就有了回復,「叮,有的。」
江余低罵,不問就不給。
手中多了一張地圖,江余直接塞進口袋裏,「沒了?」
「叮,沒了。」
江余暴躁的皺起眉心,從一區到後門,地下停車場要經過兩道鐵門,多處攝像頭,他一個人怎麼避開保安和值班護士把張釋帶出去?
「你看到了吧,劉以民死了,他不是會自殺的人,可能是被人推下來的。」江余伸手去摸張釋的後腦勺,陰冷的說,「這裏摔爛了,跟西瓜一樣砰的炸開。」
說完就緊盯著張釋的眼睛,只有害怕,卻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張釋抓著江余的胳膊,大聲咆哮,「我不要死!」
江余冷漠的說,「有我在,你死不了。」
張釋的呼吸有點快,直勾勾的望著江余,「那你會不在嗎?」
「會。」江余的表情透著嚴厲,「不想死就聽我的。」
回去後把地圖仔細看了一遍,江余計劃了幾個方案,又一個個淘汰,他在大廳左邊的走廊等到王琪,直接說,「今天能不能把我的藥換掉?」
「大叔,我不能答應你。」王琪搖頭,正色說,「醫院裏有規定,而且那藥對你的睡眠有好處。」
江余臉上露出傷感的表情,他嘆了口氣,「我來這裏二十多年了,從來沒有一天晚上清醒過,都不知道夜裏是什麼樣的。」
他抿著唇垂下眼角,看起來挺像個孤獨寂寞的大叔。
王琪咬著下唇,「就一次!」
「好。」江余勾起唇角,「謝謝。」
王琪狐疑的撓撓臉,奇怪,大叔笑起來的樣子好像不一樣了。
有了王琪的幫忙,江余很輕松的完成第一步,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夜深人靜的時候。
八點一過,走廊鐵門上鎖。
坐在床上的張釋眼皮往下沈,他打了個哈欠,在江余扭曲的目光中抱著枕頭往江余床上撲了過來。
張釋把自己的枕頭一扔,手臂壓在江余躺下來,「一起睡。」這樣就跑不掉了。
「不行。」江余冷著臉大力推他,「給我起來。」
真睡一塊,那他晚上想得到的答案肯定不會出現。
張釋抱著江余的腰死活不松手,江余拖著他的腿往外拽,那邊安逸就興奮的蹬蹬蹬跑過來,「我也要我也要!」
「操!」江余在心裏罵。
等江余把張釋和安逸趕回自己床上,他已經衣衫不整滿頭大汗,正打算起床倒水喝的時候他突然想到藥性該發作了,就作出一副困倦的樣子倒在床上。
夜裏江余躺在床上,呼吸調整的平穩均勻,他一直保持清醒,不知道過了多久,最裏面那張床上有輕微的聲響,拖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漸漸靠近,在他床邊停了一會就越過他去張釋那裏。
「你是誰?」
床上的男人蹙緊眉頭,似乎是在排斥,又恢復平靜,他緩慢的吐出兩個字,「張釋。」
安逸輕聲問,「你恨秦硯的背叛嗎?」
「……恨」
安逸心中一喜,顯然是這次的進展比平時更加順利,他俯下.身體,聲音更低,「張釋,我是你的朋友,不會害你,告訴我,你把那份文件藏到哪兒了?」
男人遲遲沒有反應。
「說啊!你藏在哪?」
安逸揪著張釋的衣領,面容一會兒憤怒一會兒焦急,又泛起苦澀,他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再不完成任務,那個人會失望的……
情緒激動的他並沒有察覺到背後淩厲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