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奕名筆下的模特很少,他的目光挑剔苛刻,不但會用尺子細量身材確定數據,還註重感覺。
捉不到摸不透的東西。
簡單來說,就是能勾出他體內的某樣東西,去渴望沖動發泄,無論是性.欲還是別的。
所以江余口中的理想對徐奕名看來,等於天方夜譚。
江余還維持仰頭的姿勢,從這個角度去看,面前的男人很賞心悅目,尤其是那股從裏到外的清冷高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高高在上,總是能激起他的挑戰。
想親手撕下他的那層偽裝,把他剝光了壓在身下狠狠的幹,看著他擺出放.蕩的姿勢哭著呻.吟。
可惜這副身體的條件弱了點。
背後有腳步聲,和一道乖巧的聲音,「老師,我畫完了。」
捅完了?江余沒有回頭,他捕捉到徐奕名眉心閃過的不耐,快的近乎錯覺。
晚上徐奕名剛走,穆思凡就來找江余,跟之前騷.浪的饑渴樣完全不同,眼神裏的輕蔑讓人很不舒服。
「你跟他說了什麼?」
江余揉著毛巾,頭發還在滴水,「沒什麼。」
「我想讓你滾,你現在就得滾!」
耳邊的呼吸急促,肩膀被大力推到墻上,江余皺眉,眼底漸漸湧出深暗之色,他掀了一下眼簾,如同被激怒的野獸,在咆哮著,隨時撕裂食物。
穆思凡本能的後退一步,他渾然不覺自己臉上的驚懼,惶恐。
余光抓捕到門口的陰影,江余眼中所有東西消褪,他低垂著眼角,發梢的水珠子順著眉眼往下,沿著消瘦的臉頰,淌進細長的脖子裏。
單薄的身子在並不合身的睡衣下,更顯瘦弱。
「思凡,你在幹什麼?」
熟悉的嚴厲聲音讓穆思凡驚醒,他緊盯著低頭站著的人,起汗的手因為不安握成拳頭,會是錯覺嗎?
「思凡。」穆琛拽著小兒子。
穆思凡掩蓋掉自己的情緒,「爸。」
「跟我去書房。」走了幾步,穆琛扭頭,「少卿,你早點睡。」
江余關上門,手裏的毛巾被他丟到椅子上,不能再被動了,否則會出事端。
「000,我有個請求。」
「叮,是限制級的?」
「不是。」
「噢。」
詭異的聽出那裏面的遺憾,江余捋起濕發,「給我一條線索,要準確的。」
「叮,文徽書店。」清脆的聲音頓了一下,頻率似乎加快,看起來很興奮,「恭喜江先生開啟支線書店play,五次。」
江余一楞,他一臉狂風暴雨的低罵了句,操。
周三,大雨,路上行人稀少,一個少年抱著頭從街頭跑到街尾,濺起一地的泥水。
書店裏沒幾個人,少年的闖入驚動了櫃臺上的中年禿頂。
「小穆,你快出去,別把我的地板弄濕了。」
江余嗤了聲,把t恤脫下來擰幹,放空調下面,這家書店是徐奕名偶爾會來的地方,他前天剛來上班,雨一直下。
書店裏的低音炮傳來一句,氣氛不算融洽。
江余哼唱了幾句,他低頭打了個噴嚏,媽的,怎麼還不來?
書店的時間會顯得漫長,江余一一整理被顧客弄亂的書,分類好,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小時還是兩小時,中年禿頂熱情的聲音把江余快要沈睡的思緒拉回現實。
「小穆,快把第三排第一格的黑鴿子選集拿過來。」
「知道了。」江余拉拉已經晾幹的t恤,帶著書出去。
一雙棕色休閑皮鞋映入眼簾,江余發白的唇角若有似無的勾了一下,他的視線往上,落在那張掛著謙和禮貌表情的臉上。
徐奕名挑眉,上下掃視,而後眉間一蹙,「你怎麼在這?」
「打工。」江余把書遞給中年禿頂。
徐奕名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昨天他去上課,並沒有見到這個少年,從穆家下人那裏得知兩位少爺關系不合,吵鬧,打架,多次發生矛盾。
觀察到少年額角的那道疤痕,徐奕名擰了下眉。
晚上十點,江余從書店出來,轉身把門鎖上,他摸出白天趁機跑出去買的一包煙,抽出一根點燃,騰起的煙霧讓城市的夜色都變的模糊迷離。
雨還在下,並沒有要停的意思。
江余蹲在地上,看著來往的車輛,透過那些被車燈照亮的雨點在等著什麼,他像個很有耐心的獵人,在等著屬於他的獵物上鉤。
視線被一輛銀灰色的車子擋住,江余微微瞇起一條縫隙。
車窗搖下來,裏面的男人那張仿佛用畫筆精細描摹的側臉在燈光下給人一種少了棱角,多了柔和的錯覺。
江余漫不經心的抽完最後兩口,將煙蒂捏斷丟進對面垃圾桶,他站起身走進雨中,一步步向那輛車子走去。
打開車門剛進去,江余的屁股還沒坐到昂貴的真皮椅,就被一道嫌棄的目光制止。
濃烈的劣質煙草味落入鼻息,徐奕名臉上出現清晰的變化,「出去。」
江余在雨中一直站了四五分鐘,夏天的雨水冰涼刺骨,緊貼在身上的衣服把那些涼意都傳遞給皮膚,血肉,他抿著的唇輕微發抖。
低廉雜牌的煙味道嗆人,他從下午開始,抽了大半包,就為了把自己熏一遍來刺激徐奕名。
從陣陣寒意滲入每個細胞來看,這步棋走的順利。
車裏的徐奕名看了眼腕表,讓江余進來,確定沒有那種味道才略松眉頭,「把衣服脫了。」
江余抹了把臉,那雙被雨水洗刷過的眼睛黑亮的有些滲人,他搭下眼皮,擡手把濕透的t恤扒了,又拉下牛仔褲拉鏈,脫掉進水的板鞋,青澀的身子暴露在封閉的空間。
一條毯子扔到他頭上,他拿下來裹住。
還真冷。
徐奕名轉動方向盤,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點,「需要打電話嗎?」
「不需要。」江余打了個噴嚏,之後又連續打了幾個。
徐奕名目不斜視,他開始後悔自己從家裏開車過來,那點興趣竟然把他影響到這個地步。
「去哪?」
滾燙的額頭和混沌的大腦讓江余眼中閃過得逞的光芒,他側頭看著窗外,「我無所謂。」
徐奕名做了今晚的第二個古怪決定,他把發燒的少年帶回家了。
下車的時候江余整個人都在發熱,他抓住身邊的人,尋著微涼的氣息和筆墨的味道貼上去。
看起來完全是燒糊塗的樣子。
徐奕名把少年丟進沙發裏,裹著的毯子不知什麼時候敞開,平坦白皙的胸口,微微顫栗的淺色突起,腿.間的粉色軟物,沒有一點毛發的細膩皮膚,普通平凡,毫無絲毫吸引力。
徐奕名揉了揉太陽穴,思考能勾起他興趣的原因,直到腦中浮現一雙漆黑的眼睛,那裏面跳躍的火焰讓他控制不住去觸碰,想感受究竟有多灼人。
徐奕名彎身把毯子拉拉,少年突然亂動,手臂緊摳著他的袖子,他騰出手去一根根掰開,又被抓住胳膊。
「再鬧就把你扔出去。」涼薄的聲音吐出,徐奕名面色發黑,隱隱透著怒意。
燒糊塗的人是聽不見的,所以少年擡起兩條腿夾住大畫家的腰,不停亂扭,口中有模糊的音節,似是很難受。
徐奕名看看腰上的腿,額頭一根青筋出現,他握住少年的腳,不正常的溫度在手心蔓延,他用力弄開。
誰知對方另一只腳無意間勾住他的皮帶,他被帶到前面。
忽然拉近的距離讓徐奕名排斥,噴在臉上的呼吸也是燙的,他壓住少年的雙腿,已經到了極限,再折騰就打開門扔出去,他想。
有幹燥的觸感擦過他的嘴唇,徐奕名銳利的眼在少年臉上一掃,沒有異樣,神經太敏感了?或許和今天的反常有關。
大廳陷入黑暗,沙發上本該沈睡的人睜開一雙燒紅的眼,回味的舔唇,無聲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