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余和徐奕名去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洗漱用品,其他的明天再說。
還是那棟房子,幾個月沒住,卻幹凈整潔,應該是有專人負責打掃,江余把鞋子脫了,穿著棉襪踩在木質地板上,他邊走邊脫外套。
站在玄關那裏的徐奕名眉頭蹙起,盯著江余的棉襪,至少有四個線頭,輕微起毛,還是大紅色,他捂住額頭,「把你的襪子脫了。」
江余沒回頭,他已經踩上樓梯,輕嗤一聲,「不脫。」
剛進來不到兩分鐘,就是要吵架的節奏。
「你站著別動。」徐奕名過去從後面把江余抱起來,騰出手脫掉他腳上的棉襪,一路抱到臥室扔床上,這才舒了口氣。
江余面色陰沈的以撅著屁股的姿勢摔在床上,他翻過來還沒說話就聽床上的人那兩片薄薄的唇一張一合。
「襪子只能穿深色,不能有線頭,不能有起毛,不能有氣味,不能有……」徐奕名伸手拉住跳起來的人,「你去哪?」
「回去。」江余黑著臉頭也不回。
手臂一揮,把他再次扔床上,徐奕名撐著床,居高臨下的俯視,「這麼喜歡大紅色?」
「我喜歡一切亮顏色。」江余挑唇,瞇起的眼睛滿是邪氣。
兩人的品味看起來是截然相反,完全不可能在一起過日子的節奏,還是趁早散了,徐奕名抿起唇角,似乎在下決心,「粉紅色。」
這是他最低的底線。
江余嘴角一扯,古怪的笑意,那雙大紅色襪子只是超市買滿180元送的,剛才有意試探,沒想到這人還真的有在考慮他的感受。
可觀的進度。
「黑色。」江余唇角輕揚。
徐奕名以為他故意這麼說,發脾氣了,「我應該能接受粉紅色。」
「我不能接受。」江余翻了個白眼,徑自去對面的衣櫥拿衣服,「我穿什麼?」
江余說的是實話,徐奕名卻以為是在遷就他,心裏的感覺很奇妙,眼睛裏隱約浮現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洗完澡已經是淩晨,空調開了,臥室很暖和。
江余穿著徐奕名的睡衣,褲子省了,兩人並肩躺在一塊,蓋著同一張被子,枕著同一塊枕頭,鼻息裏都是彼此的氣息。
身邊的人身上是自己常用的沐浴露香味,只有淡淡的一點清香,那種感覺就像是把他染上自己的味道,徐奕名睡不著,在想是不是太急了,還沒準備好接受枕邊多個人。
被窩裏的人突然壓上來,下巴上一痛,徐奕名摸到床頭燈打開,看著頭發亂糟糟的少年,伸手按按翹起來的發梢,「你幹什麼?」
「接吻的時候不要說話。」江余低頭含.住他的唇瓣,舌尖漫不經心的描摹他的唇形。
徐奕名捏住他的下巴,「你的技術從哪學來的?」
「無師自通。」江余輕笑,指尖抵著面前的男人眉心,順著他的鼻梁,嘴唇,下巴,到突起的喉結,「接吻不就是兩個舌頭伸來伸去,繞來繞去,吞咽對方的唾液,有什麼難的。」
話糙理不糙,徐大畫家竟然無言以對。
江余抓著他的衣領,再次湊上去,把他身上的溫度勾燃了,該起反應的地方摩擦的發熱。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徐奕名側身伏在江余身上,手臂撐在兩側,用膝蓋頂開他的腿,將自己更緊的抵進去。
幾個月沒見,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變了。
江余從徐奕名身下挪上來,一手攀著他的肩膀,一手撫.摸他的背部,調笑著,「我這兩天便秘。」
對於一個註重感覺的人來說,那幾個字實在太致命,徐奕名差點萎掉,置頂的興致直線下滑。
「明天去醫院。」
江余打著哈欠,「好。」
臥室陷入黑暗,江余背過去盯著虛空,這卷的任務是從徐奕名那裏得到信任,很模糊的概念,他發現自己犯了大錯,被文字遊戲坑了。
「000,出來。」
「叮,淩晨一點,系統休眠中。」
「……」
果然不能指望,江余胸悶,是不是哪天他在深夜把手伸到徐奕名脖子上,對方都毫無防備,這才算信任?
還是指把私人存款,家裏保險櫃密碼全換成他的生日?
胳膊突然被推了一下,耳邊是徐奕名嫌棄的聲音,「不準磨牙,吵。」
毛病真多,江余笑笑,他偏磨,上下兩排牙齒相碰,磨來磨去,咯吱咯吱聲在寂靜的臥室特別清晰。
下一刻江余滿臉黑線,幼稚。
睡的迷迷糊糊的,江余的胳膊又被推了一下,耳邊又出現聲音,「不準打呼。」
操!沒辦法睡了。
江余幹脆坐起來,暴躁的捋起額前的頭發,「幾點了?」
「快兩點了。」徐奕名身上的睡衣都沒亂,他打開燈看了眼鬧鐘。
「那你還不睡覺在幹什麼?」江余氣的鼻孔都快冒煙了,眉間是不耐,「我明天早上八點要去書店。」
徐奕名無奈,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跟別人同床,渾身都不自在,精神高度集中,一點聲音都不習慣。
見他掀被子,徐奕名眉毛一擡,「又要回去?這個點沒車。」
「我去樓下沙發上睡。」江余語氣很冷。
徐奕名把他拽回來,被子一拉,捂住,「睡覺。」
兩人同居的第一個夜晚非常不平靜,不是被子少了就是手腳打到對方。
早上六點多,睡不踏實的江余翻身,伸手一摸,撲了個空,他瞇起的眼睛在看見坐在床頭的男人手裏的一個小袋子時微睜。
江余睡意全消,臉色霎時冷卻,第一反應就是徐奕名吸毒,他的身體比大腦先一步行動,撲過去大力拍掉那個小袋子。
揚起的粉末撲在臉上鼻子上,江余胸膛起伏,奶香堵在鼻尖,他伸出舌頭舔舔,眉間的陰霾非常可怕。
大清早不睡覺,鬼鬼祟祟的舔奶粉,神經病。
徐奕名肩膀聳動,抿嘴唇咳了聲壓制住揶揄的笑意,「這麼緊張我?」
額頭青筋突現,江余直接一腳把他踢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