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奕名在地上趴了大概有三四秒才從發懵的狀態出來,他平坦的眉心緩緩擰起,剛才被踹了,長這麼大,第一次體會。
床上的江余突然眼皮一跳,本能的直覺危險,他快速甩開被子下床跑了出去。
準備按住他的徐奕名,「……」
把地上的奶粉袋子撿起來,徐奕名沖門口喊,「回來把褲子穿上。」
外面傳來江余的聲音,「我喜歡掛空擋。」
徐奕名揉揉太陽穴,錯了,肯定是哪裏錯了,剛開始同居的第一個早晨不是應該來個早安吻,然後借著氣氛纏.綿一番嗎?
電影裏都是那麼來的。
冬天的早晨,濃霧彌漫,江余穿著昨天的那身衣服坐在桌子上等飯,他支著頭觀察廚房忙活的身影,沒想到自己有天也能過上混吃等死的生活。
一想起前不久徐奕名拿著衛生紙蹲在地上一點點擦奶粉,恨不得把地板剝皮,江余頭皮就有點發麻。
舔奶粉這件事系統竟然一點都沒告訴他,江余在心裏詢問。
「叮,正常習慣。」
這還算正常?江余抑郁的往沙發上一靠,抓抓腳上的黑襪子,有種很糟糕的預感,他覺得後面那幾卷會很操.蛋。
端著牛奶出來的徐奕名蹙眉,挑剔的眼光看著沙發上撓腳心的少年,「你擺著臉給我看嗎?」
「屋子裏除了你還有別人?」手指插.進發絲裏向後捋起,江余揚起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這個男人是聰明人,偽裝早在很久以前就被識破,他就幹脆隨心所欲。
徐奕名眼底神色漸沈,面前的少年完全不像是比他小很多的孩子,過於成熟,交流沒有任何代溝,更像是同齡人,談吐帶著鋒利,舉止不羈,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想到刺猬。
「只有面包和牛奶。」
已經腦補小米粥鹹鴨蛋蘿蔔幹一系列畫面的江余面部肌肉一抽,「那你在廚房忙到現在?」
徐奕名舉起手中的玻璃杯,眉宇舒展,「洗杯子。」
兩只杯子洗了快一小時,也是非比常人。
吃面包的時候徐奕名提起,「你這個年紀應該在學校讀書。」
江余盯著徐奕名唇邊的牛奶,看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徐奕名,有沒有人說過你舌頭特別長?」
正在喝牛奶的徐奕名差點嗆到。
「你能舔到鼻尖嗎?」江余勾了勾唇,有些挑.逗的意味。
徐奕名額角青筋出現,「……不能。」
「那我舔你。」江余喝了口牛奶,手撐著桌子湊過去在他鼻尖上舔了一下。
徐奕名臉上有短暫的楞怔,又若無其事的低頭吃面包。
拿紙巾擦擦嘴,江余起身,「送我去書店。」
他擰出書店那兩個字咀嚼了一會,是不是忘了什麼看起來很重要的事?
「叮,您忘了卷一的支線任務書店play,五次。」
江余挑起的唇角一僵,真是敬業。
「有小雪。」徐奕名把大衣穿上,他的職業不需要跟外界打交道,生活作息自由,換作以往,這個天氣他很少出門。
江余換上鞋子,「下午我請假。」
「我需要在家作畫。」徐奕名皺了皺眉,「你自己打車。」
回答他的是江余的關門聲。
徐奕名扣上大衣最後一粒扣子,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敲敲,把江余的號碼備註改成刺猬。
他出門就看到少年手插兜站在門口,微微擡著下巴正面對著他,黑發被冷風吹亂,那雙總是充滿邪惡的眼睛瞇成一條狹窄的縫隙,隱約透著厲色。
將怪異的感覺壓下,徐奕名平靜的鎖上門去取車,路過江余的時候,伸手拽到懷裏。
下午江余在中年禿頂那裏請到假,出去就看到對面停在那裏的車子,他打開車門坐進去,「書店進了一批新書。」
駕駛座上的徐奕名轉著方向盤,等著下文。
「改天我們去書架那裏做幾次好不好?」江余身體前傾,在他耳邊吹了口氣,「你可以帶上你的奶粉。」
徐奕名腦子裏出現少年在書架下大張著腿,身上撒滿奶粉,他喉頭微幹,小.腹一陣發熱。
「小年到二十九那幾天就我一個人值班。」江余半闔著眼簾,算算正好五天。
徐奕名的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幾下,「你喜歡什麼牌子的奶粉?」
「無所謂,奶粉是你吃,味道你自己定。」江余身子下滑,斜躺在皮椅裏,看起來有點累。
兩人一路都在聊奶粉,多半是徐奕名說,江余聽。
便秘這事說大不大,就是拉不通暢,說小不小,影響生活.性.生活,江余去醫院拿了點藥,徐奕名帶他進商場買衣服。
外表謙謙君子的徐奕名滿足了異性的眼球,江余買了一條內.褲,圖案是不規則的,兩邊不對稱,徐奕名一直盯著看。
「不要這條。」
服務員立刻熱情介紹,「先生,這邊還有很多款式不錯的。」
「就這條。」江余拿著去付賬。
他不喜歡別人反駁自己的觀點,徐奕名也是,兩人在這點上很像。
江余的堅持導致的結果是晚上躺床上,徐奕名盤腿坐著看他,那眼神就像是在掂量圈裏的一頭豬,估估價格。
「把內.褲脫了。」
江余踢開他,徐奕名伸手大力硬扒下來扔掉,又給他硬套上花紋對稱的內.褲,順眼多了。
被整出一身汗的江余搓搓剛才反抗中擦紅的腿,他拿出手機百度處女座,發現徐奕名是處女座裏面的一朵奇葩。
徐奕名把地上的內.褲撿起來,怕江余還穿,幹脆塞垃圾簍最裏面,他去工作室掀開畫布,畫框裏的畫還是幾個月前的樣子,缺的一部分是少年腿.間位置。
徐奕名坐在椅子上把畫的所有細節都回憶了一遍,提筆在畫中少年腿.間逗留,卻遲遲落不下筆,他起身離開,大步回到臥室,湊到江余身邊,用手擰起比劃長度,觀察顏色。
「你平時畫畫都這麼認真?」江余的聲音帶著困意。
徐奕名曲著食指輕彈了一下,「吃醋?」
「沒有。」江余被彈的差點跳起來,他陰沈著臉,「我在誇你,聽不出來?」
徐奕名捏住江余的耳朵,懲罰了一下不聽話的孩子。
離小年越來越近,徐奕名的畫也快收工,他不打算把那副畫放進年初的畫展中,就算是他在後面添了件寬大的藍色襯衫也不行。
同居後的第十九天,兩人吵了一次,就因為到底要用什麼姿勢鬧騰的,以至於進行的過程中出現節奏沒合拍,江余踢到了徐奕名的子.孫.袋,氣的跑出去的是徐奕名。
披上徐奕名的黑大衣出去,江余下樓掃視黑漆漆的大廳,「徐奕名?」換小狗一樣。
掐掉煙頭,徐奕名從墻角走了出來,在樓梯口那裏擡頭盯著江余,看起來有點可憐。
「我光著呢。」江余皺眉,語氣嚴厲,「回去。」
徐奕名沒動,高挑的身子站的筆直,薄唇緊抿成直線,挺像個在嘔氣的小孩,又偷偷期待關註。
樓梯的燈光下,說好要試著在一起過日子的兩人沈默著對視,大冬天的,一個披著到膝蓋的大衣,裏面光.溜.溜的,另一個只穿一條緊繃的四角褲,涼颼颼的。
江余慢悠悠的把手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來。
眼睛微閃,徐奕名以為是要牽自己,結果只是在半空停頓一下又慢悠悠的放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