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十分,長溪區一名老道士死於家中。
渾身上下只有脖子上一圈淤•痕,讓警••方震驚的是指紋驗證後確認是死者自己留下的,房內沒有爭鬥痕跡,門窗反鎖,也沒有被撬過。
種種跡象表明是自殺。
但是眾所周知,人是不可能自己掐死自己的,因為一旦感到窒息,恐懼,疼痛,就會潛意識想掙紮自救。
最多會導致昏迷不醒。
怕引起市民不安,這起案••件被警••方很快壓下來,誰知還是泄露了出去。
鄭伊最近和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小男友吹了,每天忙著禍害朋友圈,在各大論壇到處蹦噠。
她無意間看到一個帖子,捂著受驚的小心臟歡快地散布了出去。
微博在短時間被轉發出驚人的數字。
鄭伊一邊感慨悠閑的人真多,一邊加入進去,和他們一起給警••方添堵。
公司內部群裏聊的興起,都在發揮奇葩腦洞猜測老道士是怎麼死的,誰也不知道他們的上司正在靜悄悄的窺屏。
江余坐在電腦前,面上的表情難以琢磨。
老道士他有印象,昨天還活生生的,淩晨就死了。
這件事跟失去蹤跡的少年有沒有關系?
他希望沒有。
這樣江余就可以斷定那個少年對他不再有興趣,找到了更好玩的事,已經走了。
群裏都是匿名,對不上號,大家說話都沒什麼顧忌。
不知道是誰冒了一句:那位好像吃素了。
緊跟後面就有人蹦出來:拉倒吧,你們難道沒發現那位比以前要虛嗎?
很快就出現刷屏: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
大概是快下班了,忙了一天,大家繃著的神經松懈下來,都閑的在那相互扯•蛋。
話題越來越沒譜,圍繞著上司的風•流史,逐一列出一個名單,又挨個對比,後來更是談起了持•久度和長短度,下•限被甩到廁所馬桶沖下水道了。
鄭伊在吃著剛到貨的海帶絲,她一臉亢奮的敲擊著鍵盤,下一刻她猛地睜大眼睛,死死的盯著屏幕。
「哈哈哈哈哈我壓剛拿到最佳新人獎的那個小正太」這句話被一一清除,正在自動輸入:你們不該在背後說他。
鄭伊瞪著自己的手,又神經質的去看旁邊,她的心跳的很快,驚慌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群裏安靜了幾秒,不約而同的找借口潛了。
江余也看到了那句話,他知道是自己的秘書發的,但是卻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種熟悉讓他排斥。
當天晚上,那些參與群聊的人前後在不同地點不同時間碰到靈•異事件,膽小的辭職搬家,更有直接住進精神病院的。
公司處處充斥著壓抑的氣氛,好像有什麼東西靜靜在偷窺著,隨時都會跳出來。
鄭伊頂著一張憔悴的臉出現在江余面前,「江總,我想請一個月假。」
「半個月也行。」她的聲音弱下去,不敢看坐在辦公桌後氣壓極低的男人,「我也知道公司忙,實在不行的話,就一個星期好了。」
想起前不久的扔硬幣猜人頭,鄭伊就想噴血,果然年前什麼都拿不到。
現在恐怕很有可能連小命都要給交代了。
「你頭怎麼回事?」江余皺眉。
「在浴室摔了一下,磕地上了。」鄭伊摸摸額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血色褪去,她欲言又止,像是在畏懼什麼,嘴唇動了動,「江總,你多保重。」
「帶薪三個月。」
走到門口的鄭伊聽到背後的聲音,她不敢置信的轉身,感動的快哭了。
想拍拍馬屁,又給忍住了。
「怎麼還不走?」江余的氣息異常浮躁。
「保重!」鄭伊擔憂的又說了遍,她忽然認真說,「江總,我雖然一直很仰慕你,也把你放偶像,但是你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知道的,我喜歡••肖鮮•肉。」
在江余古怪的目光中,鄭伊強調,「真的,江總,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以後也只做你的秘書。」
「行了,你不喜歡我。」眼看她又要說,江余扶著額頭打斷。
「那我走了,有事聯系。」鄭伊腳步加快出去,佛祖啊大慈大悲觀世音啊真主啊,一定要保佑裏面那位平安無事。
穿過寂靜的走廊,鄭伊聽著自己的腳步聲,她頭皮發麻,突然顫抖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說了句,「他是你的,沒人跟你搶。」
說完鄭伊整個人都很不好,急忙去按電梯,肯定是看多了鬼•片才會出現這種錯覺。
鬼這個字冒出來,鄭伊臉色煞白,她害怕的啊了一聲,在保安室小哥驚悚的註視下發瘋的在電梯裏抱著頭啊啊啊,還神神叨叨的念「我真不喜歡他」,又在同事錯愕的視線裏沖出公司跑了。
「你是不是要把我的公司毀了才算完?」辦公室裏,江余對著虛空嘶吼。
沒有回應。
「邵則,人鬼殊途。」江余把手指插•進頭發裏,狠狠捋了捋,冷冷的說,「別把我逼急了。」
秦之涵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椅子上的人偏頭望著虛空,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搜尋什麼,脖子上的領帶松扯出頹廢的樣子,頭發亂糟糟的,從來沒見過的一面。
他一楞,不由得緊張起來,「怎麼了?」
聽到聲音,江余臉上的所有情緒在一瞬間全部收斂幹凈,他語氣平靜,「之涵,放你三個月假期。」
沒有跟平時一樣調侃,秦之涵緊盯著江余,「到底怎麼了?」
「正好可以陪陪你兒子他媽。」江余自顧自的說,「要什麼禮物說一聲。」
「江余!」秦之涵語氣加重,極少有的嚴肅。
「不要?」江余勾唇,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東西,「那我休息一段時間,你看管公司,只要別倒閉就行。」
眼睜睜看著人離開,秦之涵在原地呼哧呼哧喘氣,這他媽怎麼回事?
平時恨不得把二十四小時都放在公司的人竟然說要休息…
江余說到做到,窩在家裏不出門,偶爾和公司高層視頻會議,一些零碎事都交給了秦之涵。
他在等系統的出現,提醒他去繼續下面的任務,或者通知他故障已經修復完畢,怎麼都行。
秦之涵經常來找江余,抱怨那條狗把他帶回來的女人嚇跑了,然後有意無意的探究江余的屋子,他可能是在懷疑什麼事情。
聖誕節晚上,江余趿拉著拖鞋從陽臺出來,他發現漆黑的房間有一個模糊的輪廓。
啪的一聲響,房間裏的燈亮起來。
少年還是那身衣服,淒惶又孤獨的站在床邊,低垂著頭,黑色發絲遮住眉眼,孤零零的,沒有影子。
江余視而不見,掃了眼桌上的蘋果,目光一閃。
「給你的。」邵則的手在口袋裏摳摳牛軋糖。
他在街上遊蕩了很久,找了好多家水果店,看著男男女女買回去,守著觀察他們吃下去後的表情。
花了很長時間選的一家,應該是最甜的。
「我不吃蘋果。」江余口氣冷冽。
邵則伸出手指扳過江余的臉,細細的吮•著他的嘴•唇。
「你還嫌我命長是不是?」江余抓住他的頭發往後拉扯,力道大的像是要給硬生生扯下來一塊皮。
邵則委屈的垂下眼瞼,試探的湊過去吸•吮著江余的脖子,他說,「我要把自己給你。」
不是問號,而是句號,透著極致的強勢和鄭重,像是一個儀式。
江余看著邵則低頭卷起毛衣脫了,又慢慢去脫•褲子。
將自己完全暴•露在空氣裏,邵則深黑的眼睛裏往外湧著波動,越來越強烈。
看到少年脖子上的玉,發現是自己上次拿下來丟垃圾簍的,江余不禁瞇了瞇眼。
手被對方拉住,江余濃黑的眉鋒下,一雙微挑的眼睛籠蓋一層厚沈的色彩。
少年的身體冰涼,蒼白,細膩,像一件精心打磨過的瓷器。
「我對幹一個小鬼沒興趣。」
「不著急,我們可以慢慢來。」
邵則攥•著江余的手扣•住,十指交扣,看似隨意,卻用出讓對方掙脫不了的力氣。
他這些天去地府做了一筆交易,終於明白自己的執念是什麼了,不是疑惑,反而是覺得果然如此。
「江余……」邵則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把忠誠給我好不好?」
「你就會離開?」江余嗤笑,不答反問。
邵則沒有回答,幽暗的目光落在男人形狀好看的唇上,下一秒突然•啃•上去。
他根本不懂技巧,舌頭簡單直接的頂•上江余的喉嚨口,像個走在沙漠裏的流浪漢,饑•渴貪婪的吸•著吞咽著那點水源。
滑冷的身體貼上來,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那股冰寒,江余捏著邵則的肩膀將他推開,手在他脖子那裏無意劃過。
「真不乖……」邵則嘆息,他撿起地上碎成幾塊的玉,「壞了。」
江余張口,猩紅的舌頭抵在齒•間,剛要說什麼,臉色整個劇變。
不能動彈讓他前所未有的無力。
「沒事,我會修好。」邵則彎了彎唇,摸摸江余汗涔涔的臉,「我不太懂,一會你忍著點。」
江余的呼吸一停,又絮亂的加快起來,去他媽的,這也叫我把自己給你?
「你要吃糖嗎?」邵則拿出一塊牛軋糖,剝•開•咬•了一口,撬開江余的唇齒用舌頭卷著送進去。
江余把伸到他嘴裏的冰涼舌頭咬•破了,牙齒深深的紮進去,沒有松口的打算。
有點粘稠,邵則蹙眉,擡起江余的下巴,盯著他滾•動的喉結,確定他把自己的血液咽了下去。
「你想找死是不是?」江余吐出的氣息混亂,帶著很濃的腥味。
邵則把自己沒有起伏的胸膛挨近江余,像是在說,你看,我沒有心跳,早就死了。
「你不是在找自己的執念嗎?」江余忽然說,「我可以幫你。」
「我已經找到了。」邵則神情愉悅的•舔•了一下江余,「要開始了……」
不等江余準備,就被推進地獄。
邵則抱著不停抽•搐的男人,吻•著他背部結實的激肉,垂落的眼睫半翹,喜歡的來回舔•舐。
「江余,你好燙。」
夾•著一根冰柱子,順著驟然下降的體•溫摩•擦,江余咬•緊的牙關滲•出鐵銹味,他聽到耳邊的聲音,直接昏了過去。
第二天中午,江余清醒過來,他心悸的摸摸脖子,指腹下跳•動的脈搏和溫•熱的皮•膚都在證明他沒死。
江余看著自己的生命線,依舊很長很直。
小時候那女人帶他去算命,說他命裏有大難,但是最終會逢兇化吉,享齊人之福。
江余嘲諷的扯扯嘴皮子,現在想想,都是放屁。
他掀開被子的動作一頓,用一種猙獰的眼神盯著胸口多了的東西,杯蓋大小的圓形,像是圖紋。
江余用力去搓•摳•抓•撓,把那處弄的血肉模糊,深紅色的圖案還在。
仿佛是從身體裏長出來的。
江余拿紙巾去擦滴下來的血珠子,眼底翻滾著冷煞的陰郁,宋衍只能在他身上留下烙印,但是那個少年卻能在他體•內種下烙印。
更可怕的是這副身體的主人是他自己。
江余打開衣櫥拿出一條內•褲套•上,他竟然習慣了渾身無力,腰•酸,以及雙腿發•軟,這比什麼都難以接受。
在浴室待了一會,江余拿淋噴頭沖洗胸口那塊肉上的血跡,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還混沌著,他都沒感覺到痛。
把自己從頭到腳清•洗了幾遍,在熱水的包•裹下,江余找回理智,他打開房門出去,看到少年坐在沙發上百般無聊的看電視。
寬松的米色毛衣是他的,黑色長褲也是他的,還有那雙灰襪子……
江余的眼角狠狠抽了兩下。
視線從電視移開,邵則轉頭,清冷的聲音提醒全身帶著水汽的男人,「我已經把自己給你了,以後你也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記起昨晚鮮活的畫面和滾•燙的溫度,邵則本能的咽了一下口水,蒼白的臉上隱隱出現一抹淺淺的潮•紅。
本就驚艷的五官越發讓人移不開眼,可惜唯一的觀眾只想把他•吊•起來掛上十天半月。
似乎這才想到自己那朵菊•花給了一個鬼,江余面色頓時一陣扭曲,「……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