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就下起了鵝毛大雪,瞬間就將法華寺籠在一片耀眼的雪白之中,瑞福有些發愁的說道,「陛下,奴才瞧著這雪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了。」
皇帝微微蹙眉,被而他擁在懷裡的趙瑾玉卻高興了起來,說道,「陛下,那我們在這裡住一個晚上吧。」趙瑾玉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皇帝,生怕他說一句不行,緊張的抿著嘴,顯得有點可憐兮兮的,說道,「陛下,這一走道什麼時候還能回來,你就讓我呆一個晚上吧。」
趙瑾玉因為之前剛剛哭過,眼睛還是紅腫的,像個可憐的小兔子一樣……,皇帝心裡一軟,不自覺的抱緊了她。
皇帝想起剛才暗衛的稟告來,那個就是用天牢裡最嚴酷的酷刑都沒有招供過的趙長春竟然就因為趙瑾玉的來訪而改變主意。
趙長春在皇帝眼裡是個冷血無情之人,不然也不會為了臭名昭著的天歸教拋棄妻子,甚至為了利用趙瑾玉,不讓她認祖歸宗,但是今日皇帝的心卻有些改觀,其實當他得知趙長春是趙瑾玉的養父之後就得知自己恐怕永遠都不會得到天歸秘葬圖,因為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所剩無幾,恐怕這一代就只有大皇子和趙長春兩個人。
大皇子是個什麼秉性沒有誰比他清楚,他就是被千刀萬剮也不會吐露一句,而原本最後可能的趙長春也因為有了趙瑾玉這個養女而有了靠山。
總之因為趙長春是趙瑾玉養父,皇帝就處於弱勢,因為趙長春可以什麼都不顧,連命都不要卻還要堅持守著那個秘密,而他卻不能讓趙長春去死。
因為趙瑾玉會傷心。
所以他就把著趙長春軟禁在此,也已經做好讓這個秘密跟著趙長春殉葬的準備,誰知道,今天突然間就這樣柳暗花明。
皇帝無奈的說道,「你總是有理,不過也就這一晚上,三天后就是冊封大典,明天務必要回去。」
趙瑾玉喜不自禁,抱著皇帝的手臂蹭了蹭,在皇帝看來就跟搖著尾巴的小狗一樣的……,他又好氣又好笑,輕輕的拍了拍趙瑾玉的臀部,說道,「還跟個孩子似的。」
「嘿嘿。」趙瑾玉高興的笑了起來……,皇帝瞧著她的明媚的笑容竟然是比這翻飛的雪花還要純淨耀眼,心裡頭忍不住癡癡地想著,為了她就是摘下天上的月亮都是願意的。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滿足了起來。
曾經以為人生不過如此,猶如冬日的天空暗沉而壓抑,可是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因為一個人而春光明媚了起來……,那些曾經讓他覺得鬱結而沒有答案的事情,也都讓他看到了溫情的一面。
皇帝緊緊的抱住了趙瑾玉。
趙瑾玉不肯在吃法華寺「有名」的齋飯了,這一點也沒有難倒瑞福,他來之前就已經帶了許多食材和廚子,雖然不能做魚肉,但是素菜也是管夠的。
晚上趙瑾玉和皇帝好好的用了一頓飯,趙瑾玉還不忘人端了一份給養父送過去,當然還有……一直清心寡欲的慧真大師。
「父親它最喜歡吃刨冰了。」
趙瑾玉還記得當初她和哥哥鼓搗了一個冬天終於鼓搗出了刨冰,誰知道向來對甜食敬謝不敏的養父卻十分喜歡吃,那之後每年冬天趙瑾玉就會做刨冰給他吃。
皇帝見趙瑾玉對趙長春這般在意,頗有些吃味的說道,「朕和你在一起許久,怎麼就沒給朕做過?」
趙瑾玉見皇帝這樣忍不住嘻嘻的笑著,她擦了擦因為做刨冰而有些冰涼的手,毫不顧忌的鑽進皇帝的懷裡,抱著他的腰身哄道,「我以後每年冬天都做給陛下吃,好嘛?」
趙瑾玉的目光亮晶晶的,像是細碎的星光流淌在裡面,皇帝看著心都要酥掉了,忍不住抱著她的臉就吻了下去。
趙瑾玉只覺得就像是陷入一陣狂風激浪當中,起起伏伏,沉沉暗暗,一會兒猶如踏著風飛馳,一會兒又猶如在花海漫遊……絢爛耀眼,等著最後她感覺輕輕的落在了地上,皇帝也結束了從激蕩到纏綿溫柔的吻,他臉色微紅,眼睛裡卻是然繞著炙熱的火焰,「真想就這樣把你吃掉。」
趙瑾玉羞澀的推開皇帝,跳到老遠的地方,這才覺得自己安全了些,說道,「陛下金口玉言,不可以說話不算數。」
皇帝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就是讓朕給慣壞了。」話雖如此,但是目光裡卻帶著不曾掩飾的寵溺和柔情。
趙瑾玉只覺得甜蜜無比,快樂的笑了起來,又不捨得上前拽著皇帝的手說道,「現在刨冰應該好了,我們嘗嘗。」為了獎勵皇帝……,趙瑾玉昧著良心決定先讓皇帝品嘗。
晚上趙長春又看到裝在昂貴玻璃蓮花碗裡的刨冰,冷硬的面容終於有了波瀾,他一直盯著那刨冰……,直到化了也沒有動,最後用寬大的袖子擋住了面頰,滴滴水珠從裡面滾落下來,落在地上。
一切終於都結束了啊。
為什麼現在想想……,卻是呆在京城的日子是最為懷念的?
琴瑟和鳴,拋棄所有跟著他的娘子,聰慧而孝順的兒子,還有這個掌上明珠一般的養女……,每到冬天一下子就圍聚在爐火邊吃著冰涼而甜膩的刨冰……,如果時間一直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
只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趙瑾玉終於哄好了連養父都要吃味的皇帝,準備去跟養父多說一會兒話,皇帝出宮繁瑣,作為皇后更是麻煩,也不知道下一次要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養父,她跑到了廚房想著把剩下的幾個刨冰都拿著……,一會兒跟著養父一起吃一起聊。
雖然養父肯定已經吃上了,之前就讓人送了過去,但是養父特別喜歡吃這個……,就是一次吃一大桶都沒問題。
可是到了廚房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她幾乎做了一個罐子的刨冰都沒有了!
這是怎麼回事?
金玉一臉的手足無措,「怎麼會這樣?」
趙瑾玉問道,「剛才可是誰來過?」
金玉直晃晃的搖頭,「沒有啊。」
「難道化掉了?」因為怕化掉,趙瑾玉就把刨冰放在冰堆裡,所以也不會化掉……,趙瑾玉忽然抬頭說道,「等等,慧真大師不是來過嗎?」
金玉瞪大了眼睛,說道,「娘娘,我也知道慧真大師來過,可是他可是一位高僧,又怎麼會做……」所以金玉根本就沒有把慧真大師算進去。
趙瑾玉也覺得不可能,慧真大師氣質高華,遠遠看去就猶如羅漢轉世一般,身上自帶一股光環,又怎麼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
「不行,我還是去看看,興許慧真大師看到別人進來了。」趙瑾玉倒不是心疼刨冰,主要是皇帝就給了她一個時辰時間和養父見面……,哪裡還有空重新做。
一主一僕在廚房外的一處木橋下就找到了慧真大師,木橋下小橋流水,一個屹立不倒的松樹長在木橋旁邊,倒影在水裡朦朦朧朧的……,月光倒掛在半空中,紛紛落下的雪花飄散在四周,一位高潔的高僧站在橋中央朝著趙瑾玉行了佛禮。
趙瑾玉都不敢大聲說話了,感覺眼前的慧真大師就跟仙人一般的不敢讓人褻瀆。
金玉拽了在趙瑾玉的袖子說道,「娘娘,咱們還是回去吧。」
趙瑾玉也覺得自己可能有點魯莽了,只是想要轉之際忽然就看到回答真大師略微鼓起的腮幫子,她帶著幾分不確定的說道,「大師,打擾了。」
慧真大師行禮,卻是不可說話。
趙瑾玉越發狐疑,忽然就喊道,「大師,你的腰帶掉了!」
「唔……」慧真大師有些慌張的低頭查看自己的腰帶……,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僧袍根本就沒有腰帶。
不過這一張嘴就讓趙瑾玉看到了慧真大師咬在嘴裡的刨冰……
趙瑾玉,=。=
金玉驚愕的捂著嘴。
慧真大師臉紅的就跟趙瑾玉身上妃色的長裙一般紅豔豔的。
「皇后娘娘,小僧犯了貪吃的吃戒。」慧真大師簡直無地自容,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從小就喜事甜食,看到趙瑾玉做的顏色漂亮的刨冰,簡直就控制不在自己,就好像體內藏著邪魔一般。
趙瑾玉忽然就覺得眼前的和尚看起來似乎從仙境落入凡間一般,變得更加真實了起來,其實算起來慧真大師其實也不過二十多歲而已啊。
「大師,貪、嗔、癡為三毒,但是這本就是人性而已,只要心中有佛主,這些外在之物不過是迷人眼睛的障眼法而已,大師不必自責。」
等著趙瑾玉走後,慧真大師愣愣的站了半天,最後似乎有所了然的一笑,朝著趙瑾玉方向拜了拜,低聲歎道,「不愧是來自於異界的靈魂,想法果然灑脫,是啊……,我又何必拘泥於形式,重要的我心中常有佛主。」
後來慧真大師成為一代名佛,常年遊歷在外,誰都尋不到他,唯獨大周的皇后娘娘……,能想辦法把人找出來,至於方法嘛,咳咳,據說是一碗絕世的美味。
***
第二天,趙瑾玉依依不捨的上了馬車,她有些不捨得撩開馬車的簾子,看著越來越小的法華寺,隱在一片雪白中,越來越渺小,心裡酸酸的……,如果說祖母是用一顆固執心疼愛著她,那麼養父就如同那春三月的雨水,細細潤潤的,和風細雨的嬌養著她。
她知道養父這一輩子恐怕就是這樣了,一輩子被軟禁在這一方小天地裡,不得和哥哥養母相見……,就如同折斷了翅膀的鳥兒一樣。
就在這時候,趙瑾玉的手被皇帝握住,放到唇邊親了親,然後深深的抱著她,很快就撫慰到了她的心,趙瑾玉也回緊緊的回抱了過去。
三天后,趙瑾玉一大早就開始裝扮,這不是皇帝第一次冊封皇后,早就皇帝剛登基的時候,原皇后就曾經被皇帝這樣的攙扶著從厚重的深宮走到了太和殿,接受百官的朝拜,因為皇后不僅是皇帝的妻子更是一國之母,超越女子的地位,尊崇無比。
可是百官們都明顯感覺到這一次的不同尋常,一切的儀仗都是用最高的級別,更不要說奢華的花費更是超出往常好幾倍。
等著戴好了用128塊紅藍寶石,5448枚珍珠鑲嵌而成的點翠鳳冠,穿著大紅色的朝服,被人從屋內扶著走出來……,皇帝看著目光癡癡地,猶如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趙瑾玉覺得鳳冠重的要把頭都要壓下來,禮服厚重的都走不動路,可是當她看到皇帝那樣專注而炙熱的目光……就覺得這一切似乎都很值得。
誰不希望在婚禮這一天變成最美的女人,然後狠狠地鎖住新郎官的視線?
趙瑾玉朝著皇帝伸出手來。
皇帝毫不猶豫的握住,他握著她的手,兩個人一同走了出去,就好像這一輩子……,兩個人永遠這般不分開一般。
坐著龍輦去了前殿,早就有百官跪地而等,趙瑾玉看著黑壓壓的人群有些害怕,浩大的太和殿外跪了一大群文武百官。
皇帝含笑的看著她說道,「別怕,朕會緊緊的抓著你。」然後一輩子都不會再放開。
趙瑾玉朝著皇帝露出春光一般燦爛的笑容,說道,「陛下,謝謝你。」
等到宮宴結束,已經是子時時分了,佈置的喜慶而奢華的屋內彌漫著醉人的安神香,皇帝握著酒杯,目光含笑的看著趙瑾玉……,朦朧的燭光下,他的如山巒一般俊美的容顏越發的叫人移不開視線,更不要說他此刻容光煥發,整個人猶如沐浴在陽光中一般,散發著愉悅的氣息。
趙瑾玉目光凝在皇帝的身上,被動的和他一起喝了交杯酒。
皇帝勾著趙瑾玉的手臂,等著喝完酒直接把酒杯丟在了地上……,地上鋪著紅色毯子,酒杯掉在地上,彈跳了下,然後咕嚕嚕滾落到了床底下。
紅色紗帳被放下……,皇帝低頭看著趙瑾玉,說道,「在看什麼?」
趙瑾玉喝了一點酒,有一點暈眩,她伸手摸著皇帝的臉,說道,「在想你曾經說過的話。」
「朕說過什麼?」最甜蜜的蜂蜜也不不過如此,兩個人都覺得四周散發的甜蜜氣息就如同最芬芳的花蜜澆灌在心裡。
趙瑾玉調皮的眨了眨眼睛,說道,「陛下曾經說過自己是大周朝第一的美男子。」
皇帝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開臉,等著看到趙瑾玉有些促狹的面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眼彎彎,溫柔的簡直要人命,讓趙瑾玉的心跳頓時就快了起來。
「朕說的是實話,你可見過比朕還沒俊美的男子?」皇帝大言不慚的說道。
趙瑾玉埋在皇帝的胸口樂不可支的笑,說道,「那我可得好好看看。」說完就伸手摸著皇帝的臉頰,從他濃淡得宜的眉毛到他如同星辰一般美麗的眼睛,然後在到他挺起的鼻樑上,最後停留在他的嘴唇上,說道,「好像還不錯。」
皇帝只覺得趙瑾玉的手柔軟的不可思議,就好像帶著魔力,所到之處就讓他的心跳加速,渴望加倍,他身子緊繃,握住了趙瑾玉搗亂的手說道,「只是還不錯?」皇帝想起了那些曾經的情敵……,語氣不自覺的帶著酸味,「比如你哥哥呢?」皇帝可是當過趙瑾玉貼身石頭,自然之道趙瑾玉對哥哥莊卿的感情。
趙瑾玉覺皇帝可是越來越能吃醋了,她抬頭輕輕的吻上了皇帝的額頭,然後他的鼻子……,一路上沒有停歇,最後停留在皇帝的優美的唇瓣上,說道,「陛下,你真好,比我想像的還要好,我喜歡你。」
輕柔的話就像是春日的暖陽,一下子就飄進了皇帝的心裡,如同萬花齊放,絢爛奪目,皇帝喉嚨乾澀,迫不及待的回吻了過去,嘴裡卻說道,「今天你不別想逃了,反正你說什麼……,朕都不會同意的。」
趙瑾玉看著皇帝這一副霸道的樣子,看著強硬,實則莫名底氣不足就覺得心裡軟的不行……,說道,「我今天就是你的。」
皇帝只覺得心裡那頭暴龍終於扯破了牽制他的鐵鍊破籠而出,發出愉悅的鳴聲。
***
皇帝大婚這一日,有人高興自然就有人傷心,京城雲夢酒肆裡就有個失意人,這個男子穿著天青色團花錦袍,坐在角落,帶著紗帽遮住了半張臉,卻露出輪廓優美的下巴來,難以想像扯掉紗帽之後的面容是該什麼樣的相貌。
這樣不尋常的人總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力,許多人來來往往,卻是不住的朝著他看去,而那人卻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的桌子上已經堆滿了空酒瓶,他覺得頭暈腦脹,人也暈暈沉沉的,似乎聽見有個小女孩在旁邊嬌俏喊話的聲音,「哥哥,抱抱!」
「哥哥,我要吃糖葫蘆!」
「哥哥,你最好了!」
「哥哥,我長大後嫁給你好不好?」
他的想起這個瘦弱的小女孩慢慢的長大,等著成了爛漫的少女,迎著早春的陽光,站在盛開的梅花樹下,身材窈窕,面容嬌美,比那盛開的梅花還要芬芳,當時她促狹的拽著他的衣袖嬌俏的喊道,「哥哥,你說我嫁給你好不好?」
他當時只覺得又羞又惱怒,說道,「你可是我的妹妹啊,別胡說了。」
「可是我是爹爹抱來的啊!」她有些惱怒的撅嘴,似乎很是不高興,「反正你不許娶趙侍郎的女兒,我不喜歡她。」
那樣嬌蠻不講理,卻帶著對他無法掩飾的依賴和信任,讓他心裡竟然生氣甜絲絲的滋味。
場景一轉換,她已經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臉上卻再也沒有對他的依戀,只有如同冬日寒冰一般的冷意。
「放我走,我哥哥早就死了。」
他想到這裡只覺得心碎的無比,她今天成親了,成為這個大周朝最尊貴的女人,應該為她高興才對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就好像心被挖了一個口子,再也癒合不了。
等著男子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酒肆,就看到穿著飛魚服,氣勢凜然的兩名男子正盯著他瞧,其中有個男子走了過來說道,「仙君大人,許久不見啊。」
莊卿似乎早料到,落落大方的說道,「原來是蘇大人,確實是許久未見。」
蘇清塵見莊卿雖然醉意朦朧,但卻不失風度的神態,眼中閃過一絲欣賞,想著可惜了這樣一個人才……,卻是誤入歧途,說道,「仙君,當時陛下和約定是有生之年不得踏入內陸是吧?」當時天歸教造反,狼煙四起,皇帝分身無暇,為了保趙瑾玉萬無一失,一面強兵征戰,一面和莊卿達成了協定,只要他肯保趙瑾玉周全,會答應他一個願望。
而最後莊卿全身而退,帶著殘餘的勢力躲入海島也是因為皇帝的這個金口玉言。
「是在下毀了約定。」莊卿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包袱,裡面放著一個靈牌,他想起母親死之前的話來,「兒子,我想見見你父親,死也想死在他的身邊……,」,他紅了眼圈,說道,「我想見我父親。」
莊卿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堅持了這許久到底是為了什麼?剛開始是為了救父親,再後來則是因為被逼到仙君的位置又不得不為之。可是到頭來卻是一場空,失去了他最真愛的妹妹,失去了疼愛他的母親,而父親依然陷在牢獄之中,不得自由。
等著關著莊卿的馬車消失在路口,蘇清塵回頭看了眼秦宏說道,「陪我喝一杯?」
秦宏雙手抱胸的看著蘇清塵,帶著幾分譏諷說道,「怎麼?這是要借酒消愁?」秦宏自然打聽出來蘇清塵為什麼會被派到寒冷的北方去,他知道……,這個蘇清塵看著精明無比,卻是在感情路上栽了一個大跟頭,竟然對趙瑾玉動了心,簡直就是找死!
不過好在蘇清塵也是能屈能伸,及時的向皇帝的解釋了清白,而皇帝顯然也是相信了他……,或者是說,皇帝陛下根本就知道按照蘇清塵的忠心,不敢再有什麼旖念。
不然去杭州接皇后娘娘的人選就不是蘇清塵而是他了。只是……心裡的感情是可以那麼輕易放下的嗎?
蘇清塵哈哈的笑,笑容中卻帶著落寞,上前勾住秦宏的肩膀,說道,「我一直自詡聰慧過人,誰知道會陰溝裡翻船,不過我還沒謝你在陛下面前美言,不然我興許現在還在找那什麼雪蓮。」蘇清塵沒有想到最後伸出援手的竟然是平時和他十分不和的秦宏,這讓他覺得意外,又覺得欠了秦宏一個人情。
秦宏不自在的推開蘇清塵,嫌棄的說道,「別碰我,亂了我的衣服。」
蘇清塵避的及時,卻還是差點倒在地上,他無奈的瞪眼,說道,「小氣!不就是碰一下,嘖嘖,你說你天天的……」蘇清塵打量著言秦宏,一絲不苟的髮鬢,燙的筆直的飛魚服,還有纖塵不染的靴子,身上竟然沒有一處不精緻的地方,再配上漂亮的五官,實在是耀眼,說道,「你說你天天打扮的就跟娘們一樣的,只有女人才會那麼在乎穿著打扮。」
秦宏臉色一變,甩開蘇清塵,冷著臉說道,「是啊,這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太監不男不女的,你才知道?」
蘇清塵自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卻抹不開面子去道歉,直到秦宏快要上馬車這才追了過去,拉住他的手說道,「別介,是哥哥我錯了。」
「放手!」秦宏看著蘇清晨拽著自己的手。
蘇清晨訕訕的放開,卻賴著不走,說道,「差事也辦完了,人也送到法華寺裡去了,我們忙了這許多日子也是累得夠嗆,哥哥請你喝酒去,我知道有個酒肆有大食國來的美姬,據說眼睛是藍色的,哥哥帶你去開葷吧?」
「蘇大人你似乎忘記了我個太監。」
蘇清塵厚臉皮的笑,說道,「你這就是外行了吧?欣賞美人可是有許多種方法,不一定要……,嗯,你想的那種齷蹉事兒。」
秦宏翻了白眼,說道,「我算是看走了眼,你愛去自己去,我要回家陪我娘子。」他原本還覺蘇清塵動一回情不容易,以為今日皇帝陛下大婚傷心的不行了……,原來純屬瞎擔心。
最後秦宏還是在蘇清塵的堅持下跟著他一起去了酒肆,主要是蘇清塵似乎越來越不要臉了,竟然涼涼的說什麼,我要是醉死在酒肆裡,你一個人可以獨霸錦衣衛,可高興壞了巴?
秦宏才不會告訴蘇清塵,他不在的時候,他一個人忙兩個人事兒,挨兩個人板子……,特麼的他打死也不想在體會這樣的滋味了。
當然,秦宏也絕對不會承認他是心軟了。
酒肆裡確實有個藍眼睛的美人,胸大,膚白,美的跟那什麼似的,不過讓蘇清塵詫異的是秦宏總是問他,「你說她的膚白還是我的膚白?」
這時候兩個人已經了喝掉了好幾大罎子的酒,都醉的不輕,蘇清塵毫不客氣的拽開他的衣袖,映著燭光看了兩眼,又上手摸了摸,嘿嘿傻笑著說道,「還是你的白,好軟。」
秦宏得意的聳肩,說道,「那是,你不知道我每天都要用玫瑰露擦一擦。」
「玫瑰露?我說你是女的吧?你說你到底長過那東西沒?」蘇清塵哼道。
這要是平時的秦宏肯定就跟蘇清塵翻臉了,不過他這會兒醉了,忍不住說道,「我跟你說,我還真不男人,嘿嘿嘿。」秦宏傻笑著。
「我知道,太監嘛。」
「你才是太監。」
「我太監?我讓你瞧瞧我這玩意是不是太監……」蘇清塵不顧在外就要脫衣服。
美麗而妖嬈的藍眼睛外國美姬實在是受不這兩個人在酒榻上互相摸來摸去了,說道,「咱們酒肆有房間,一個晚上才一兩銀子,要不要給兩位開一間?」
早晨,蘇清塵醒來之後看著空空床鋪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是又想不起來,昨天他拉著秦宏去喝酒,但是喝道第二罎子的時候記憶就斷片了,然後什麼都不記得了。
話說他好像睡了一個美人?
難道終於把垂涎已久的外國美姬老闆娘給睡了?
等著蘇清塵急急火火的到了錦衣衛的時候,下屬恭敬的說道,「大人,陛下大婚,大赦天下,放假十五日。」那意思就是您今天白來了。
蘇清塵這才感覺隱藏在心中那一股傷感又重新湧了上來,不想的時候還好,想到的時候就覺得疼的四肢發痛,他失神的坐在錦衣衛衙門外的梧桐樹下,誰能想到自己自認為灑脫風流,卻載在那樣趙瑾玉那樣一個丫頭手上,呵呵呵。
當時還想著她不過罪臣之女,放到身邊當個妾就頂天了,誰知道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不過一會兒又飄飄蕩蕩的下起了雪來,蘇清塵緊緊的用大披風裹著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回了家。
***
皇帝大婚也是有婚假的,可以半個月不用上早朝,自從被皇帝嘗到滋味之後,趙瑾玉就覺得自己成了最可口的菜肴,每時每刻都被皇帝拆解入腹,兩個人就這樣耳鬢廝磨的過了半個月的婚假,等著假期結束的時候無奈開始了繁忙的人生,皇帝要去早朝而趙瑾玉則要開始管理後宮的事宜。
以前趙瑾玉還沒入宮的時候宮裡的許多事情都是曾經的玉妃在管理,但是在趙瑾玉入宮之前玉妃就因為穢亂後宮被皇帝賜死了。
不過好在宮裡向來不缺人,許多人都毛遂自薦,趙瑾玉很快就掌握了這些事情,還重新整理後宮的名單,後妃,宮女,太監等等。
自從淑妃發現趙瑾玉可以左右皇帝之後……,她就好像終於找到了主心骨,每日裡都帶著公主來請安,一切都以趙瑾玉為首是瞻,昭陽公主也開始喜歡起這個不怕父皇的母后,因為在她這裡她可以做很多她想做的事兒,新的母后不會像淑妃姨媽那樣,這個不讓,那個不讓,總是會讓她自己去探索,她覺得有意思級了。
趙瑾玉一直以為入宮之後就是忍耐的開始,誰知道入宮才是她新生活的開始,日子過的非常很順遂滿足,淑妃溫順聽話,公主越發親近她,皇帝對她更是疼愛有加,簡直就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向來都是有求必應。
日子慢慢的過著,皇帝和趙瑾玉一起在宮裡過了的一個年,然後是正月十五花燈節。
和往年不一樣,這一次宮裡賞賜了許多東西,卻是直接送到了各家官員的府邸內,因為宮裡並沒有宴請外客。
趙瑾玉佈置了御花園,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中間開了一桌酒席卻只有皇帝,還有趙瑾玉,淑妃和昭陽公主四個人。
昭陽公主在穿著一件薑黃色的小襖,像是個小蝴蝶一樣的穿梭在燈籠之中,咯咯的笑聲像是天籟一般動人,淑妃含笑的看著,皇帝則攬著趙瑾玉的手立在燈籠外看著景色,只覺得滿心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