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靜姝依舊不卑不亢,既未受寵若驚,也未緊張局促,福了一福道:“奴婢謝過太孫殿下美意。現在說這些都為時過早,現在最要緊的是太子殿下的身體。”
話音剛落,躺在地上的太子忽地低聲呻~吟了一聲。
這微弱的聲音聽在眾人耳中,無疑於天籟。
皇太孫眼睛一亮,顫抖著手握住太子冰涼的手,聲音中滿是激動狂喜:“父王醒過來了!”
皇上也是滿臉的驚喜,迫不及待地看向太子。
只可惜,太子發出這一聲低吟之後,又沒了聲響。皇上立刻對衛衍說道:“衛太醫,太子不是已經醒了嗎?怎麽又沒動靜了?”
衛衍蹲下身子,仔細地檢查片刻,然後說道:“回稟皇上,微臣剛才施針為太子殿下放毒血,應該是見了效。微臣現在就為殿下除了所有的金針,讓人將殿下抬到床榻上好生歇著。”
皇上不假思索地點頭應允。
衛衍動作利索地為太子拔了所有的金針。
兩個侍衛走上前來,要抬起太子。卻被皇太孫攔下了:“你們都讓開,我來抱父王進去。”
說著,小心仔細地抱起了太子,穩穩地邁步走進了寢室。
風雨已來!他要挺直了胸膛去面對!
……
接下來的一切,對今日在殿內目睹了事情經過的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
皇上動了雷霆之怒,下手毫不留情。
正殿裡的所有人被各自關押盤問,直到確定了毫無問題才被放了出來。在殿內伺候的內侍宮女被反覆拷問,少不了要受皮肉之苦。在拷問中死了近一半。
那些參加劍舞的女子更是受遍了酷刑,其中有兩個熬不過去,終於哭嚷著交代出了幕後主使。
那個女刺客竟是受宮中的李淑妃指使!
已經毒發身亡的內侍,經過仔細盤查,也查清了來歷。在到皇上身邊伺候之前,這個內侍曾在安王身邊當過差。
皇上知道之後,氣的幾乎當場暈厥過去!
這個李淑妃,在他身邊多年,論年齡資歷,比已廢的徐皇后還要久。她生的兒子安王性情平庸,貪花好色,不為他所喜。因此,他早早將安王打發去了藩地。
這些年,他對李淑妃沒什麽恩寵,卻也不曾虧待過她。給了她淑妃的位分,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她也表現得老實安分,十分低調。
徐皇后被廢之後,他讓李淑妃和衛賢妃共同執掌宮務。李淑妃一直表現得謙遜溫和,可圈可點。此次到行宮來,他帶了衛賢妃過來,特意將李淑妃留在了宮裡。
誰能想到,看似低調本分的李淑妃,竟在暗中策劃了這麽一出刺殺大計。
如果李淑妃得逞,他和太子今日就會雙雙喪命。朝堂立刻就會陷入一團混亂。到了那個時候,安王也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回京奔喪。年少的燕王和皇太孫,未必是安王母子的對手。
“好!好一個李淑妃!好一個安王!”
皇上咬牙切齒地擠出幾個字,目光冷厲,面容猙獰,滿是駭人的殺氣:“為了一個皇位,就敢刺殺朕,還刺殺太子!朕真是好眼光,身邊竟有這樣一個心如毒蠍的毒婦,還生了這麽一個大逆不道的東西!”
不過短短三日,皇上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整個人瘦了一圈,滿身的戾氣,令人心驚膽寒。
衛賢妃看在眼中,心裡湧起陣陣寒意,甚至沒勇氣勸慰。
這幾天來,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過。她這個賢妃娘娘也不例外。
經此一事,皇上不肯信任任何人。看著身邊人的目光裡,總是帶著三分審視三分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在得知李淑妃是這場刺殺的幕後主使之後,皇上更是憤怒至極。
沉默了片刻,衛賢妃才戰戰兢兢地張口詢問:“皇上,這行宮不宜再待下去,也該回宮了吧!”
皇上在行宮裡遇刺的事,早已傳回了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這幾日趕著到行宮來給皇上請安的官員數不勝數。
以李淑妃的謹慎敏銳,肯定已經有了防備之心。
皇上勉強按捺心裡的怒火,冷冷道:“這倒不必。燕王身受重傷,此時不宜挪動。太子的情況更是不妙,一直斷斷續續地昏迷,體內余毒未清,根本禁不起車馬之勞。”
“朕就留在行宮裡,等他們兩個什麽時候好了,什麽時候再動身回京!”
“至於李淑妃,朕已經命人回宮將她‘帶’來了。最多今天夜裡,就會到行宮。”
什麽?
她陪伴在皇上身邊,竟對此事一無所知。
衛賢妃一驚,反射性地抬起頭,正好迎上皇上殺氣騰騰的目光。
衛賢妃心中又是一涼,臉上卻不敢流露半分,柔順地應了句:“皇上英明!”
皇上整個人都沉浸在難以抑製的憤怒中,迫切地要做些什麽發泄心中的怒意。李淑妃,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
衛賢妃邁著沉重的步伐回了寢宮。
凌靜姝和新雲一左一右地迎了上來。看著衛賢妃凝重難看的臉色,凌靜姝心中一個咯噔,低聲問道:“娘娘,那兩個刺客的幕後主使已經查出來了嗎?”
衛賢妃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查出來了。 ”
凌靜姝心裡一緊。當著新雲的面,不便仔細追問,索性住了嘴。
衛賢妃心亂如麻,也想和凌靜姝商議一番。揮揮手示意新雲領著眾宮女退下,待屋子裡只剩兩個人了,衛賢妃才快速低語道:“我原本以為這場刺殺的幕後主謀是燕王。沒想到,皇上命人嚴刑拷問出的結果,是李淑妃和安王母子!”
什麽?
凌靜姝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麽可能是他們?”
明明就是燕王暗中策劃了這一切,怎麽會是安王母子?
到底是哪裡弄錯了?
衛賢妃苦笑一聲,歎道:“我聽到此事的時候,比你還要震驚。不過,這是嚴刑拷問之下問出的結果。皇上深信不疑,已經命人暗中將李淑妃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