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來年的新年,康熙祭拜先祖的時候,在太廟昭告天下,復立胤礽為太子,告誡其謹記教訓,嚴以律己,以慰先祖。至此,紛紛擾擾了大半年的廢太子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胤禛從頭回想了一下整件事情,不得不承認,佟淑蘭,這個小女人分析得不無道理,顯然,皇上對他也起了疑心,不然不會牽連上十三,這應該是個警告,看來自己行事要更加謹慎小心了。想到這,他不由聯想到了某個女人要自己到烏拉納喇氏那裡去多學學歷史的事情。胤禛站起身,步向福晉住的院落。看來以古鑒今,這歷史還真的不可小覷了,是該好好學學,就不知道心怡聽了這番話,臉上會有什麼表情?值得期待,再想到已經會到處爬爬走,活潑好動得不得了的弘暉,胤禛的臉似乎更柔和了。
為了掃除之前廢太子的緊張氣氛,新年過後的元宵佳節,康熙特命各宮各院,每處至少準備一個花燈,做得好的,皇上重重有賞。而且元宵節當日,各府嫡福晉可以帶小阿哥、小格格進宮賞燈,共同參與及點評。
對於這種要標新立異的歪歪點子,十六阿哥第一個想到的謀士就是四哥府裡的佟佳氏庶福晉。
以致嫡福晉烏拉納喇氏踏入馨晨苑客廳的門,看到的情景就是淑蘭在圓桌的一頭,慢條斯理地吃著湯圓,胤祿在桌子的另一頭,半個身子都要趴到桌子上了,垮著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說著:「庶福晉,你幫人家想想嘛。」
看到烏拉納喇氏進門,兩人忙站起來行禮。
烏拉納喇氏擺了擺手:「十六阿哥是捷足先登啊,看來我是來晚了。」
「咦,福晉也要準備花燈嗎?爺什麼時候對這種事情上心了?」佟淑蘭對小翠使了個眼色。小翠忙撤下了湯圓的碗,為客廳裡的三位主子重新上了茶碗,然後退到一邊,候著。
「貝勒爺當然不會把心思用在這種鬧著玩兒的事情上,他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是為弘暉求個花燈來著。」
「淑蘭惶恐,不過大阿哥那麼小,也要準備花燈嗎?」
「元宵節那天,準備帶他進宮,給皇上和德妃娘娘瞧瞧。」
「哦。」理解,淑蘭點點頭。
「四嫂,你不能跟我搶,庶福晉要先幫我設計花燈。」小**為緊張。
「要標新立異,奪人眼球是吧,很簡單的。」淑蘭一臉你放心的樣子,「做一個巨型湯圓,而且還是咬過一口的那種,裡面的芝麻糊畫得要有往外緩慢流淌的感覺。只要做得夠大,畫得夠逼真,肯定能奪人眼球。」說著,說著,佟淑蘭同學的腦海中又回想起以前元宵節時電視裡各種品牌的湯圓廣告,自己好像又有點餓了。「你們餓不餓,我這兒正好有備著湯圓。」
小十六本來興致高昂地撐起的半個身體,又慢慢癱回了桌面,「庶福晉很幼稚的啦,唔,不如這個燈籠給小弘暉好了。」
淑蘭和福晉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那我替弘暉謝過十六阿哥了。」
趴在桌上的胤祿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再次盯向佟淑蘭:「庶福晉,你再幫忙想一個啦。」
佟淑蘭喝了口茶,潤了潤嘴皮子,「你那麼努力是為了什麼?皇上的賞賜中有你特別想要的東西嗎?」
這次胤祿坐直了身子,搖了搖頭,很認真地說:「我不要賞賜,我希望皇阿瑪能夠去看看我娘。」
「真是孝順。」記得誰說過來著,如果有這麼一個孝順兒子,她下輩子當蟑螂都願意。好像是某本書裡的搶錢妖女,搶起錢來十萬打底,幾十萬、百來萬的是經常的事情,就算是新台幣,也太恐怖了。那個時候,她是怎麼也想不通的……
「庶福晉,庶福晉」胤祿橫跨圓桌,抓住了淑蘭的手臂,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
「幹嘛,不是正在幫你想嗎,剛剛想到關鍵的地方,被你這麼一攪和,靈感又沒了。」佟淑蘭義正言辭,堅決不讓他從自己臉上發現一絲心虛。
果然,胤祿忙鬆了手,人也縮到了桌子的另一面。
看到十六那副可憐樣,烏拉納喇氏母性氾濫,她進宮的次數多,宮裡是什麼情況,她自然清楚,「淑蘭,別再逗十六阿哥了,如果有什麼好的點子,就快點說說。」
「你真的什麼賞賜都不要?」淑蘭再次確定。
十六阿哥很肯定地點點頭。
「娘娘懂詩詞嗎?」
「當今皇上博學,選進宮的主子都有很不錯的文才。」烏拉納喇氏在旁解釋,「怎麼,你想寫詩詞,要在這上面出彩,可是很不容易呢。還要得到皇上的讚賞……」福晉搖了搖頭。
「別的人不行,庶福晉一定可以的。」胤祿忙拍馬屁。
「首先,做一個樸素點的燈籠,五個面的。那天繁花似錦,貴氣逼人的花燈肯定少不了。簡單樸素的燈籠說不定反而突出顯眼。」
忙點頭,「然後呢?上面要畫些什麼,寫些什麼?」胤祿有點迫不及待,兩手一撐桌子,站了起來,身體前傾,把身體的整個重量都移到了桌面上。
佟淑蘭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還好這圓桌是實木的,夠重,如果是現在的圓桌面,還不早翻了。「然後,你讓人把我寫的詩題到燈上,在最上面標上一、二、三、四、五,不然看的人不知道這詩詞是打哪兒打頭的。最多在燈面的四個角落畫一點點小花,小浪的,盡量清新淡雅。要是你運氣好,這花燈真的被皇上看中了,你不要任何賞賜,求皇上親手把這盞花燈送給娘娘,當成是賞賜。」
「你要寫哪首詩?」福晉烏拉納喇氏是真的好奇了。
佟淑蘭貼著福晉的耳朵,偷偷嘀咕了一句。然後一轉身,「小翠,去幫我把紙和筆哪出來,呵,算了,我還是進書房寫,我還要找一本書,你們等我一會兒。」
等淑蘭一進書房,十六忙跑近烏拉納喇氏:「四嫂,剛剛庶福晉跟你說什麼?是哪一首詩?」
「她沒說,只是給了一點提示。」
「什麼提示?」
「保密。」
「這有什麼好保密的,等一會兒不就知道了?」胤祿不解地皺起眉頭,「故作神秘。」
沒一會兒,淑蘭走出書房,將一張紙交給了十六阿哥,「一段一面,一共五段,正好五個面,如果有人問起這詩的名字,就是第一段的第一句話。」沒有反應,淑蘭伸手在十六阿哥的臉和紙之間揮了揮,「怎麼了?傻啦?你不是要吸引人嗎,這首詩足夠吸引你皇阿瑪的眼球了吧?」
胤祿傻傻抬頭,傻傻點頭,果然,像這種玩的事情,找四哥的這位庶福晉鐵定不會有錯的。現在他只擔心,這首詩會不會把康熙爺也給難倒了。小十六在心中祈禱,皇阿瑪,您的才學在大清可是一等一的,千萬不要被您自個兒親封的博學夫人給比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