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無數的孢子衝了起來,我屏住呼吸,一腳踢開江子算,不管不顧就重新爬上樹去,還沒爬兩步就被他一把抱住重新壓在地下。
比較幸運的是,這棵樹下的菌傘並不密集,可能是因為這裡靠近懸崖邊,陽光比較濃烈的原因。但江子算死死地卡著我的脖子,抓起邊上的一把傘菌,就要往我嘴巴裡塞。
我身上均勻地塗著泥,所以除了肺部和眼睛的灼痛,其他倒還好,眼看那傘菌就要塞進我的嘴巴裡,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偏過頭去,狠狠地吞了一口淤泥,那一巴掌就拍到了我的耳朵上。我轉頭,把淤泥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吐在他臉上。
他立即用手去擋,我一個猴子偷桃就偷中了,用盡力氣一捏一擰,江子算慘叫一聲翻了出去,不停地塗抹眼睛,眼睛裡全部都是淤泥。
我從地上重新捧起一把泥,直接對著他的臉再次呼了上去,就覺得嘴巴火辣辣的,那種孢子肯定在泥土的表面也有,開始燒我的口腔黏膜。
“水!”我對白蛇叫。白蛇丟下水壺,我立即漱口,坎肩在樹上,直接一個滿弦的彈弓,打向江子算,我以為江子算這下肯定中招了,坎肩的彈弓,這個距離腦殼都能打裂,沒想到江子算直接用手凌空接住了泥丸,同時衝向懸崖邊。
“打腿!”我叫道,樹下的空氣猶如辣椒裡泡過,呼吸一口肺都燒了起來,我屏住呼吸就看到坎肩連打三顆,都被躲了過去,這哥們還在抹眼睛,但是在叢林裡跑起來完全沒有障礙,瞬間爬上一棵樹。
我伸手,白蛇拉我上樹,坎肩已經掏出了彈弓弩,上了弩箭,被我壓了下來。
“他眼睛肯定得好一陣子才能看見。白昊天還在他手上,摔死射死了都有問題。”我道,那江子算很快就跑沒影了。我看向劉喪:“你沒事吧。”
劉喪看了看自己的手,疼得直咧嘴,還嘴硬:“他媽的負傷要加錢,工傷,這肯定留疤。你他媽現在欠我一條命,出去我肯定大肆宣揚。”
這東西我欠的人多了。我心說。我用水壺裡的水洗掉手上的泥巴,從腰包裡掏出煮過的乾淨泥,重新把身上露出開裂的泥巴敷上。白蛇就準備給劉喪包扎,劉喪對我冷笑:“你這混的,這種地方都有人伏擊你,你說人和你在一塊能有好事麽。”
我攔住白蛇的繃帶,
抓住劉喪的手,用力一掰,他的傷口馬上大量出血,我用水壺衝了一下,也不給他包扎,問他道:“你有事沒說,現在趕緊說出來。”劉喪疼得哇哇大叫,拍開我的手:“你他媽白眼狼,我救了你!”
“這個江子算和你關系不一般吧。”我冷冷道,“剛才他在林子裡跑的時候,眼睛可看不見,是用耳朵聽的,這哥們和你耳朵一樣好,有關系吧。絕對不是巧合。”
劉喪扭著自己的手,一把搶過我的繃帶,自己包扎,我對坎肩使了一個臉色,坎肩把彈弓翻出來。
“都到這個節骨眼了,有什麽不能說的。”我道,“你剛不救了我麽,但這人也是你帶進來的吧。看你不是要我死,怎麽了?”說著看了看劉喪的口袋,他的手很多時候都在口袋裡,我懷疑裡面有擬聲的架子之類的,一直用聲音通知著江子算我們的位置。
我是從剛才劉喪的動作就意識到不對了,剛才那一弩箭,這個距離是根本防不住的, 不要說準確地知道射的是心臟,從打出到射中我,連抬手的時間都不夠。
劉喪是瞬間知道了對方要幹什麽,說明他了解對方的習慣。
此外,劉喪的耳朵那麽好,江子算拉弓之前,他肯定早就能知道,他提醒我們的時候,江子算已經離我們太近了。
劉喪草草地包了一下,抬頭看我:“也許是我覺得你沒有之前那麽可惡了。你現在還活著,是你自己爭取來的,但你說的對,我和這個人是有關系,但關系和你沒關系。”坎肩上去就想打劉喪,忽然我就聽到遠方江子算罵道:“吳邪,你出來看一眼!”
我立即尋聲望去,就看到遠處的懸崖邊,江子算提溜著白昊天,我立即回道:“你他媽在哪兒?”一邊反手對坎肩做手勢,坎肩瞬間下樹摸了過去,一刻沒有遲疑。
江子算罵道:“你把我搞看不見了,吳邪,本來我不想這麽乾的,但你得受點教訓。”說完瞬間把白昊天從懸崖上拋了下去。白昊天大叫了一聲:“小三爺!”然後直墜向谷下。我的腦子嗡得一聲,一下所有的腎上腺全部都衝上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