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我們發現那是雷公像的頭部,已經破碎到只剩下一半,看上去像只有臉一樣。
胖子和我一人一邊,上去把劉喪踹倒在地。劉喪嚇得半死,大罵我們怎麽打人。胖子把劉喪按住,我們仔細去看,就看到這雷公頭是空心的,裡面好像寄生著什麽東西。那東西仿佛咬著劉喪的脖子,劉喪竟然渾然不知。
胖子點起煙,用膝蓋壓住劉喪的肩胛骨,對劉喪說:“別動啊,龍王爺給你點了卯,讓你進宮當太監,我給你切了咱們回花果山。”劉喪也瞬間明白了,一下不敢動了。胖子給我眼色讓我抓住雷公頭,他掏出燒酒,喝了一口,噴在刀上點燃,然後舉刀去燒。
劉喪被燙得直拍地,但那張長臉卻根本拔不下來,燒得我都聞到奧爾良烤雞翅味了。
我覺得奇怪,胖子怒了,拔出槍,被我攔住,這麽近一槍劉喪可能也會被鐵渣打中,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也不能草菅人命。胖子用槍柄直接敲那個雷公頭,敲了十幾下,終於把頭全部給敲碎了。
我們以為裡面會是什麽可怕的東西,立即舉槍、拔刀。我用手機一照,就愣了。
那個雷公頭被敲碎了之後,裡面是一團頭髮。
我們退後了一步,就看到頭髮裡是一張人臉,竟然是劉喪的臉。
劉喪坐了起來,後脖子上完全是一張人臉。
一張臉是驚恐的,眼睛看著我們。而從雷公頭裡砸出來的那張臉,就像屍體一樣呆滯。
“胖子,我們是不是在做夢?”我問胖子。
胖子沒有回答我,我轉頭去看,就看到胖子完全被嚇懵了。就在這個時候,我發現胖子的衣服裡鼓鼓囊囊的。
“胖子!”我指了指他的衣服。他立即側身,竟然遮掩了一下:“怎麽了?”
“你背上也有東西。”我說道。
“沒有。”胖子搖頭,把身子轉了過去,“我背上沒東西。”
我盯著胖子,偷偷地摸了摸我自己的背,我背上什麽都沒有。胖子陰沉下來,看著劉喪道:“我們得割掉一個。”
我又盯著劉喪看,忽然覺得劉喪的形體不對,我是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畫畫的,對於建築和力學也有講究,這次只是稍微一看,我就發現劉喪驚恐地看著我們的那張臉,脖子高度的位置不對。反而是後頸的那張臉,看頸椎的弧度,是對的。劉喪的頭一直是側的,而且側得弧度看上去非常不舒服。
瞬間無數的念頭湧了上來,我忽然想起胖子是被我從牆壁裡拖出來的,從牆壁裡拖出來之後,我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胖子說了很多明顯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而且所有發生的事情,我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都是之前經歷過的,包括牆壁裡的通道,人後腦的臉。
“胖子,讓我看看你的背。”我冷聲吩咐胖子。胖子愣了一下:“幹嘛?”
我把槍的扳機打開,胖子看著我。我道:“我覺得我們的狀況不太對。”
胖子的表情慢慢變了,他冷冷地看著我,劉喪驚恐的表情也變了,臉色越來越陰冷,兩個人忽然變成了同一個表情,同時直勾勾地看著我。
果然有問題。
我的冷汗狂冒,一種極度的寒冷從我指尖開始蔓延,我用力去感知自己的舌頭,發現全身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麻痹了。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控制自己的舌頭,然後用牙齒咬了下去,一陣劇痛瞬間從我的舌尖蔓延開,眼前的胖子和劉喪都消失了。我一下發現自己的面前只有一隻巨大的眼睛。
我仍舊在陪葬坑內,我的冷焰火還燒著,壁畫上的眼睛變得無比的巨大,直勾勾地看著我,而我保持著最後那個探頭去看壁畫的動作。
我就知道是幻覺,明顯能感覺到光線的扭曲,壁畫在光照下,似乎在釋放某種氣體。
我心中冷笑,隨著嘴巴裡血腥味越重,全身的麻痹也開始消退,慢慢地我可以活動脖子了,我低下頭就發現泥漿中所有的雕像,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全部聚集到了我的身邊,在泥漿中留下了長長的一條一條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