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喝茶。」
「神醫要不要給你揉腿?」
「要不我給你唱個小曲吧?」
我萬分激動的看她,恨不得立刻道明幫水行歌解毒吧!錢來來瞥了我一眼:「說吧,有什麼事要求我。」
「解毒!」我正色的扯了扯水行歌的袖子,又將萬神醫的介紹信遞過去,「這是你師侄的信……師叔師叔,我一直以為你是男的……」
錢來來撇嘴:「峨眉和尼姑庵裡不都叫師叔,難道要叫師嬸?師太?」
我乾笑兩聲,她只看了一眼,柳眉緊蹙,瞅著水行歌:「你中的毒這麼奇怪?只能診斷得出來卻無法解毒?嘿嘿,倒是有趣,伸手。」
我頓時感慨這才是醫德啊,比起那貪財小氣的萬神醫好太多了好麼。
錢來來指覆脈上,眉頭都快擰出兩個川字來:「奇怪,明明不正常可是又好像正常。」
水行歌淡定道:「以前被毒物咬過。」
錢來來盯他:「你沒有說出全部實話。」
水行歌真是個不會撒謊的人,我扶額。錢來來擺擺手:「也罷,診脈後都不知道怎麼解,就算你說了實情也幫不了什麼。」
「師叔你也解不了?」
水行歌神色微黯,立刻又是一副瞭然模樣,握了我的手安慰:「不急,秋秋,總會有辦法的。」
我點點頭,安慰自己其實解不了也好,看到什麼可愛獸類就有機會各種抱了,還有打架打不過他的時候扔母雞到他懷裡,威脅他要燉湯喝掉,想想真是萬分美好。
錢來來忽然說道:「倒也不是說完全沒有辦法,要不你給我一點血,我拿回去琢磨琢磨?」
水行歌半分猶豫也沒:「好。」
說罷,錢來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匕首,左手拿了瓶子,右手已往他手掌上劃,眼見匕鋒要落,門就啪的一聲碎了,疾風伴著巨大聲響,轉瞬那黑影已到了跟前,匕首光當落下。我傻了半會,抬頭一看,水行淵不知道從哪,不對,剛才破門而入的就是他!水家就沒一個會好好走正門的嗎!
水行淵抓住錢來來的右手,搖頭鎮定道:「來來,你怎麼能對我弟弟下毒手。他剛到洛城,要是得罪了你還請見諒。姑娘家的,舞刀弄槍多不好,讓繡娘教你繡繡花,搖搖縫紉吧,一直如此你會嫁不出去的。」
兄長大人你不去做老夫子實在是屈才啊……
錢來來瞪眼:「水話癆,我是在給你弟弟治病!」
水行歌肅色點頭:「確實是治病。」
我抱以兄長大人你得罪女人你完蛋了請保重的心情看著他們兩人,默默的又覺得好像看出了點什麼奇怪的東西……偏頭低聲:「水行歌,這是你嫂子?」
錢來來先跳了起來:「呸呸!誰跟這話癆是一對。我不管,我不想治了,手被抓疼了,啊~」
我瞥了一眼她那連紅痕都沒出現的手腕,這麼撒謊撒嬌真的合適嗎……
水行淵面無表情的想了一會:「要不之前明月珠的事換這件事,先替我弟弟治病。」
錢來來吐吐舌頭:「你去哪裡找明月珠?它已經被盜走了。」
「總會找到的。」
「你找不回來了。」錢來來拍拍腰間的小斜包,「因為真的在我身上。」
我:「……」
這事……這事要暈了,錢來來偷走了明月珠?
「不對。」我抬抬手,「你怎麼使喚得動血鴿?」
錢來來眨眼:「我沒使喚啊。之前他找我問點事,我讓他用明月珠交換。結果沒想到他真的跑去偷了,嚇的我趕緊跟上去。可是到了那,地上一堆昏迷的侍衛,又不見他蹤影,還以為他被關在密室裡了。等我打開門,見珠子還好好的在那,太閃了,一時沒把持住……」
我嗆聲:「然後你就把真的拿走了?!」
錢來來乾笑兩聲:「是啊,誰想我剛把腰上的夜明珠替上,就被一隻鴿子抓走了。嚇的我趕緊逃走。」她末了正色,「我一開始只是打算觀賞幾天放回去的,可是我趴在殿外幾次,都看見守備森嚴,就不敢去了。可是他又一直不出現!」
水行淵說道:「我那天去偷明月珠,沒想到剛進去,就聽見有人過來,所以就走了。原來那個人是你……」
我臉上一抽,總算是理順了這事。
水行淵和錢來來達成協議,幫她去偷明月珠。結果沒想到途中血鴿也進去了,當他關門走後。錢來來追蹤而來,見侍衛昏迷在外面,以為水行淵困在了裡面,於是又把門打開。拿走真珠子,換了一顆假的。可是沒想到假珠子被血鴿抓走了。她只好急忙關上門逃走,而鴿子將假珠子一路帶到客棧又被我收起,六姐夫的暗影循著線索追查到了我的身上,所以我這十指上的傷,是被未來兄長加疑似嫂子加六姐夫加六姐集體害的?
我……欲哭無淚……轉頭埋在水行歌臂彎裡:「嗚嗚嗚,我再也不相信親情了。」
水行歌嘆道:「我也不相信了。」
兩人大霧看我們,我憤然:「到底為了什麼事要偷明月珠!」
錢來來看看水行淵:「我無所謂說不說啊。」
水行淵不答,伸手:「明月珠拿來還給弟妹,讓她還回去,否則城主遲早要查到你身上。」
錢來來乖乖拿出,十分不捨的說道:「賠了夫人又折兵,我原先那顆也挺貴的,戴在身上好幾年了。」
我連忙接過:「明日我讓姐姐還給你。」
「姐姐?」錢來來上下打量我,「別告訴我城主夫人是你姐姐!」
我齜齜牙:「是的。」
本以為她要打趣我有這麼個冰山美人姐姐,誰想她眨眨眼,看旁人:「水行淵,那她不也是你要找的人?」
我歪歪腦袋,大霧:「啊?」
水行歌也皺眉,握著我的手忽然微緊,聲調驀地有了警惕:「兄長?」
水行淵愉快的點點頭:「是,一開始就知道了。」
錢來來也是一臉歡快:「找到十九個了。」
我忙問道:「怎麼回事?!」
錢來來眯了眯眼:「找你們沈家失散的二十八個兄弟姐妹呀。」
水行歌問道:「兄長,你找沈家的子嗣做什麼?」
「受人之託。」
我急的快咬牙了:「受誰的囑託?誰在找我們?」我愣了愣,抓了他的手臂急聲,「是不是我爹?是不是?他還沒有死對不對?他在哪?」
水行淵默了默,笑道:「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囑託人要我保密。」
我氣的真想毆打他一頓,水行歌拉住我:「秋秋別急。」
我那裡管得了那麼多,除了老爹我想不出會有誰要找出我們:「水行淵,你倒是話癆呀,你倒是繼續話癆,你只要告訴我是誰囑託的,是我爹嗎?是不是?」
水行淵不動也不吭聲,要不是水行歌抱著我往後拖,我都快把他衣服抓爛了。
當年老爹突然失蹤,沈家一夜大亂,我一直相信老爹還活著,可是卻找不到他。六年來終於有了一點音訊,可眼前人卻不肯告訴我。
難怪他知道我的身世,他應當早就知道六姐的身世了,所以聽到我是城主夫人的妹妹就立刻過來,不是為了跟他這弟弟敘舊,而是為了來確認我是不是沈家的孩子。
我如今只想知道老爹是否還活著,過的好不好,為什麼一直不來找我們。
水行歌沉聲:「當真不能說?」
水行淵點點頭:「不能說。」
錢來來說道:「我也好奇。」她笑笑,「要不你告訴她是誰囑託的,我就告訴你排行十四的孩子在哪。你不就缺九個了嗎?」
我頓了頓,難道水行淵給錢來來找明月珠,就是為了從她口裡得知沈家孩子的下落?他到底是受了誰的託付,找我們又要做什麼?我出聲喚他:「我還知道另外幾個哥哥姐姐的下落,可否告知我是要找我們?」
水行淵搖頭:「囑託人說了,只想確認你們的安全,若你們過的安好,不必再去擾亂你們如今的生活。若過的不好,盡力幫扶就是。」
我愣了愣,水行歌也是握緊了手,低聲:「秋秋,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你還不明白麼?」
明白……一開始就有那樣的感覺,那個人是老爹。
可老爹為何不當面來找我們,而是託付別人……還有,為什麼會拜託到千里迢迢的魔教中人?
我驀地想起。
六年前魔教高手叛教。
六年前老爹突然失蹤。
六年前水行淵離開魔教。
六年前……
全都是集中在了當年。隱約之間裡面似乎有聯繫,可是又想不通。
「當年魔教已經打開過中原商路,後來因魔教生亂,被迫中止了。」
「魔教三長老常年在中原行走,也會帶回許多中原書籍。」
「以前爹爹也會左手拿藥右手備糖,水行歌你是受了誰影響?」
想著,全身幾乎沒了氣力,顫聲問他:
「水行淵,我爹是魔教中人,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