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崢沒有理由騙她,如果這是電影給予的提示……那林嵐現在究竟在哪裡,引誘她來到天一公寓的目的又是什麽?
“如果你不是林嵐,最好盡快離開這裡。”
青年伸手撫摸自己臉頰上紅腫的傷痕,鏡片下的目光模糊不清:“這棟公寓有種奇妙的魔力,所有住在這裡的人都會被激發心底隱藏的獸性與殺意,尤其是午夜十二點之後。如果執意留在這裡,說不定你也會變得不那麽‘正常’,到時候神仙難救囉。”
“多謝提醒。”林妧神色微斂,“但我必須去404號房間看一眼,不找到她,我心裡總歸不放心。”
“你怎麽這麽倔啊。”謝崢笑了,在思索一瞬後饒有興致地補充,“友情提醒,如果想去四樓,一定要當心你隔壁的403房間。那裡住著一個腦子有問題的怪物,整天念叨著什麽‘整個世界都是電影’,如果他來找你搭話,千萬別答應——所有理會過他的家夥都人間蒸發了。”
林妧愣了一下:“世界是電影?”
“對啊!很荒謬吧?”他顯出有些不屑的神色,略微勾起嘴角,“而且那家夥是真正意義上的怪物,以他的模樣,根本不能稱之為‘人類’了。”
有意思。
這個人,或許可以考慮去見一見。
即使被打了一拳,他說話時依舊溫和儒雅,甚至對一切都毫無隱瞞、好言相勸。林妧好奇開口:“我和你素不相識,你為什麽要這樣幫我?”
“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謝崢微微眯起眼睛,“每個人都會善待自己喜歡的東西,不是嗎?”
他頓了頓,瞳孔裡癡迷的笑意幾乎如潮水般溢出來:“一想到有朝一日能把你切開洗淨,再放入各種佐料調味,我就開心得不得了——所以現在你還不能死,任何人都不能殺掉你,只有我才能把你吃掉。”
啊,果然還是變態。
“請閉嘴。”
林妧毫不猶豫地將他打斷,把目光轉移到一旁驚魂未定的安喬身上,露出一個安撫性質的微笑:“別怕。你能幫另外那兩個姐姐解開繩子嗎?”
男孩乖巧點頭,身下的謝崢則繼續叫嚷:“林嵐的姐姐,你叫什麽名字?你和我是一類人,不會不明白的——人肉比其他食物更加勁道,也更加容易入味,試想一下白嫩肉片被放進嘴裡,濃鬱肉香伴隨著嚼勁十足的口感在舌尖打轉,那種感覺……”
“我也會做飯。”
林妧接過安喬遞來的麻繩,將其綁在謝崢身上,帶著笑雲淡風輕地說:“如果你再吵,我就讓你試試親自變成菜肴的感覺,刀尖割在皮膚上的感覺可不好受。”
這本來是為了嚇唬他而說出的話。
沒想到青年聽罷睜大眼睛,用一見如故的眼神一眨不眨地凝視她,聲線激動得幾近狂熱:“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
林妧:?
“美食愛好者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也變成美食啊!”他說著開始拚命掙扎,像一條不停動彈的蚯蚓,“不愧是我一眼看中的女人,能想到這麽高深的境界,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吃我,吃我!我已經想好了,就由你親自開刀,再搭配我自創的五星級人肉烹飪菜譜,一定是舉世無雙的好菜!快把我做掉,我已經準備好了!”
真·鐵鍋燉自己。
林妧少有地,被震撼到了。
她早知道這位是變態,沒想到變態得如此清純脫俗,簡直是殺人魔界萬中無一的白蓮花,活生生殺出了一條舍我其誰的血路。
林妧正想再給他一拳,忽然猝不及防地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刺耳尖叫——
原本被裝在行李箱裡的少女直勾勾凝視著大門入口的方向,因為恐懼而眼眶通紅。
她順著對方視線望去,見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中年女人。
滿頭卷發如同蓬亂雜草,身上的巴寶莉風衣被穿得皺皺巴巴,似乎很久沒有清洗過。紅色血絲洶湧地佔據整個眼白,五官則因為憤怒擠成一團,看上去詭異又駭人。
在她的手裡,握著一根閃著寒光的鐵棍。
安喬後退一步,朝林妧的方向靠近一些。
男孩又低又軟的聲線像極了柔弱嗚咽著的奶貓,緩緩吐出兩個字:“……媽媽。”
女人沉默著掃視一番客廳,針扎般的視線最終停留在林妧身上,無法抑製的憤怒堪比即將爆發的火山。
不對。
除了憤怒之外,還有另外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林妧跟著她的視線,也看了一眼周遭的景象。
哭哭啼啼的兩個女人。
穿著凌亂的寬大外套、扣子一顆沒扣的男孩。
還有被她按倒在地五花大綁,嘴裡不停叫著“做掉我,做掉我,就在今晚”的男人。
哦豁,完蛋。
林妧:我沒有,我不是,你聽我解釋。
【夜已深,情到深處難自製。昏黃燈光照亮他傷痕累累的身軀,她霸道將他壓在身下,神情冷冽地勾起一抹笑:“男人,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再受傷。”“你怎麽能這麽霸道!”謝崢嬌羞一顫,“可我……偏偏就喜歡你的霸道。”】
【她,雷厲風行、冷心冷情,是整個小區裡人盡皆知的嗜血修羅;他,斯文儒雅、溫柔多金,是公寓居委會當之無愧的一把手;她,柔弱甜美、懵懂天真,擁有解開二元一次方程的超絕智慧!當她遇上他與她與他與她,彷徨的心究竟歸屬何處!在惹人迷醉的深夜,他們齊聚一堂,異口同聲地祈求:“林妧,你可要雨露均沾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