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硬塞進去的,沒想到你這麽配合,還真就閉了眼睛。”
林妧笑得溫和,模仿它之前的語氣:“寶貝兒,舒服嗎?”
天蛾人:“……”
鐵餅不僅鉗製了牙齒,還堵住了它的舌頭,除了“嗚噫噫嗚”的叫聲,它什麽也發不出來。
等等,堵住嘴巴。
難道這個女人不想當霸道吸血鬼的小嬌妻,而是想和它玩……玩那種遊戲。
這也太少兒不宜了,它喜歡!
林妧絲毫不想理睬這位究竟又腦補了些什麽東西,拍拍手掌轉身就走,面無表情地聽著身後此起彼伏的蛾子嗡嗡聲。
對天蛾人視若無睹的結果是,當她走出體育器材店時,在外等候的眾人都滿臉震驚地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林妧身後。
天蛾人嘴裡咬著個狗狗飛盤似的東西,渾身旋轉抽搐不停歇,手臂仿佛沒了骨頭地痙攣著,像個搖頭晃腦的陀螺。蛾子臉上的五官呈現出極度扭曲的狀態,尤其是腮幫子和嘴唇,變成了老樹皮一樣的皺巴巴物體。
——它正在用盡全身力氣,試圖把牙齒從鐵餅裡掙脫。
皇天不負有心人,鐵杵都能磨成針,它相信,它一定能做到!
“嗚嗚嗚——!”
隨著天蛾人的高聲怒吼與無比風/騷的一個扭頭,餅狀圓形物體居然真的從他口中脫落而出,因為慣性作用高高飛起,在空中劃下一道圓潤的弧線。
出現了,是他是他就是他!繼瑪麗小姐們精彩絕倫的拔河比賽後,又一位偉大的運動員登上了田徑場!觀眾朋友們,觀眾朋友們!現在向我們緩緩走來的,是美國怪談代表隊的天蛾人運動員!
他矯健的身姿俊美如雕像,堅毅的目光把夜晚點燃!匯集全身力量,他用力一擲,在刹那間投出理想,投出希望。那沉重的鐵餅凝結了多少希望,優美的弧線寄托了多少熱切的期盼,鐵餅在空中閃亮,理想在心中發光!
他,就是現代偉大的《用嘴擲鐵餅者》!
恭喜怪談杯奧林匹克運動會再添一員猛將!
“我做到了!為了血族的榮耀!”
天蛾人迎風而笑:“We are the champ,we are the champions!哈哈哈!”
他笑得張揚,笑得肆意,說完了才隱隱覺得不對勁,怎麽總覺得……自個兒說話時嘴巴漏風,還帶了點血腥味呢。
馬。薩。卡。
仿佛意識到什麽,它徹底不笑了。
視線慢悠悠挪到鐵餅所在的角落,定睛一看才發現,被遠遠甩出去的居然不止鐵餅,還有幾顆規規整整鑲嵌在鐵餅之上的、頂端帶著絲絲血跡的白色不明物體。
林妧神情複雜地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些東西大概,可能,也許,全是天蛾人隨著鐵餅一起被丟出去的……
大。門。牙。
林妧:……
現場一片寂靜,時間仿佛靜止不動。
唯有一滴淚,從怪物眼角緩緩滑落。
天蛾人渾身顫抖,終於閉上了它那張不停跑火車的嘴,用和吃了死小孩沒兩樣的表情顫巍巍走到鐵餅旁邊,將它安靜地捧起。
不要問它為什麽眼裡常含淚水,只因為它對大門牙愛得深沉。
“不!!!苟布裡保子!雅柔珍保子!馬來西雅子!蘿瑪妮婭子!我的孩子們,啊啊啊!!!”
天蛾人以頭撞餅,淚如泉湧,說話時陣陣冷風從牙齒間的空洞裡鑽進口腔:“為父一定為你們報仇,重續血麗魑·魅·J家族的榮耀!你們就在這片鐵與血的死亡墓地裡安息吧!”
都到這種時候了還不忘角色扮演嗎!和身為“鐵與血的死亡墓地”的鐵餅相比,“狗不理包子”和“鴨肉蒸包子”這種名字也太隨便了吧喂!後面一定是實在編不出來了才直接用“馬來西亞”和“羅馬尼亞”這種國家名稱代替對吧對吧!
天蛾人先生,求求你正視現實。明明連說話都在漏風,這樣根本不像什麽痛失愛子的吸血鬼伯爵,而是看苦情劇走火入魔的七八十歲老頭兒。
還是從天津那邊兒來的。
太慘了。
或許這就叫《演員的誕生》吧。
“你難道是吸血鬼獵人的後裔?呵,女人,先是拿愛情蒙蔽我的雙眼,然後再用這種卑鄙下作的手段害死我的孩子們……真是好心機!”
他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中途伸手擋住嘴,輕輕咳嗽一下,再把手臂移開時,見到手掌上一片濕濡鮮血。
“什、什麽?”
天蛾人滿臉震驚,紅色的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眼眶:“是銀器混合大蒜的味道……你什麽時候給我下了致命的毒藥?!直說吧,我還有幾個小時能活?”
……明明只是牙齒掉了而已!別想給她甩這麽重的鍋,你也太入戲了吧大哥!
看著癲狂不止的天蛾人,林妧破天荒地感到了一丟丟愧疚,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嘗試著安撫:“你……你也別太傷心,沒了牙齒不能吸血,這段時間戒葷吃素,改善一下夥食結構,說不定還能有利於身體健康。”
“是啊是啊。”
蘇澤一本正經:“吃一點植物人也沒太大損失嘛。”
尤浩宇露出了無比驚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