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敲門的就是她。
林妧環顧四周,在彌漫的血腥氣裡見到散落各處的人體殘肢:“……這是童謠裡的內容。”
那女人對孩子們講述這種童謠的用意何在,恐怖童謠為什麽會變成現實,這個叫做“明川”的小孩怎麽會突然看見他們,這一切與孤兒院全員失蹤的案件有什麽關系。
她對目前的狀況渾然不知,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如今三個童謠裡的主人公盡數出場,他們必須想方設法活下去。
雖然她和陸銀戈有信心與這群家夥硬碰硬,但對手們的實力全都是未知數,要想避免不必要的損傷,還得想想別的法子。
殺人狂莉茲波登、拿著人頭與菜刀的瑪莉、散落房間的肢體碎片。
林妧眉頭一挑,這三者似乎……恰好能夠串聯起來。
*
躲在床底的男人腦袋蓄勢待發,時刻準備著衝出去嚇那些人類一跳。
他雖然看起來沒什麽殺傷力,其實擁有一副咬誰誰完蛋的尖牙,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嚇人,因此像個信心十足的職場老油條。
要想讓出場顯得具有威懾力,時間必須不早不晚,卡得剛剛好。他正琢磨著應該滾出去還是跳出去,眼前垂下的床單忽然被掀開,瑩白光線刹那間湧入漆黑床底。
然後他毫無防備地看見了,一個映著慘白光線的、倒垂下來的女人頭顱。
四目相對,那人頭微微往左邊一偏,如同浸了鮮血的薄唇透著無比驚悚的紅,緩慢地拉扯出一個詭異弧度。
男人腦袋:?
幹嘛啦!這東西未免有點過於恐怖了吧!嚇死鬼了你知不知道!!!
“出來。”
陰冷森然的聲線不帶絲毫溫度,毫無起伏地從她咧開的嘴角幽幽溢出。那女人說著笑意更深,饒有深意地眯起眼睛:“不出來的話……我就把你整個剁碎掉。是繼續當屍塊還是變成碎泥,自己選一個。”
男人:?
等等。
他才是根正苗紅的反派角色對吧?這個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說狠話的家夥也太嚇人了啊喂!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讓他出去,他是能被一個小姑娘輕易唬住、乖乖聽從號令的軟蛋嗎?
那姑娘沒再說話,而是從地上撿起隻斷手。
然後像玉兔搗藥似的直接把它往地板一懟,骨骼碎裂的聲響瞬間填滿在場所有人的耳膜。
好吧,不用懷疑,他就是。
男人腦袋:“得嘞!我馬上就滾出來!”
說完咕嚕咕嚕往外邊滾走了。
他剛一露頭,嘴裡就被塞進了某個冰冷的塊狀物體。男人正想大罵這玩意惡臭難忍,垂眸看了一眼,才發現那是他自個兒被懟得稀碎的手臂。
更何況嘴巴被堵住,他也壓根發不出聲音。
正在這個當口,房門被撞擊的聲音越來越大,最終因為鎖頭失靈而大大敞開,抱著人頭的瑪莉陰惻惻探進腦袋。
三個主角齊了倆,只差莉茲波登沒有出現。眼看瑪莉渾身僵直地越來越近,身旁的陸銀戈已然做出進攻姿勢,林妧眼神一晃,終於望見站在窗外的陌生女人。
莉茲波登大概三十多歲,豐腴白皙的臉頰沒有任何表情。她漫無目的行走在走廊上,似乎並沒有發現屋內的眾人,如同一具不具備思想的行屍走肉。
“你叫瑪莉對吧?”林妧居然不緊不慢地嘮起了嗑,眼角漾出幾分笑意,“我以前也認識幾個叫做瑪麗的朋友,真懷念和她們一起的日子。”
“然後呢?”女人淒聲開口,望向她時像極了漫不經心地瞥過一隻螞蟻,“想打同情牌嗎?”
“然後?”
林妧笑眯眯看她一眼,飄渺不定的聲音低低響起:“她們全被我玩沒了——是時候輪到你了。”
她說罷高高舉起手中的人頭,以《口袋○怪》裡投擲寶可夢球的姿勢揚起手臂,然後在窗外的莉茲波登即將轉身時,用力把它扔了出去。
還非常惡趣味地加了句:“去吧,皮卡丘!”
人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弧度,因為投擲力道太大,毫不費力就砸破窗戶向外猛衝——
正中莉茲波登的側臉。
這一擊直球砸得女人陡然轉身,怒不可遏的視線直衝衝穿透窗戶,落在屋內每個人臉上。她沒有動彈,只有眼珠子到處亂轉,肥碩蒼白的唇微微張開,發出低啞吼叫:“是——誰——?”
同為罪大惡極的凶殺罪犯,瑪莉一眼就看出窗外的女人不好招惹。
她本以為那黑頭髮的小姑娘打算以此嫁禍給自己,沒想到在這道話音落下的後一秒鍾,林妧就非常自覺地舉起了手。
瑪莉徹底不明白了。
人類力量薄弱,絕對不可能與她們兩人抗衡,結果這姑娘一下子就吸引了全部火力,還迫不及待地把所有仇恨往自己肩上扛。雖然魯莽了一些,但不得不說,她還真是敢作敢當。
還是說……她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活了?
懷著這樣困惑的心情,瑪莉皺著眉抬起頭,神情在同一時刻驟然凝固。
林妧的確是舉起了手沒錯。
可她只有手臂是筆直的,到了手腕的地方猛地一彎,食指不偏不倚正正指向不遠處的瑪莉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