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給他下套。
“你聽我解釋!”他匆忙轉身,說話語無倫次,“是有人叫我來這裡的,相信我!我不認識這女人,這地方也是第一次來,全都是因為一條手機短信!”
他的辯解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林妧眼眶通紅,渾身顫抖地將他與女人掃視一番,聲線因為悲傷與震驚的情緒略顯沙啞:“我本來是那麽相信你……謝昭哥哥告訴我你出軌的事情時,我還義正言辭地反駁過他,直到他讓我在今晚來這裡。我真傻,真的。”
謝昭。
聽到這個名字,顧懷瑜的拳頭下意識握緊。
同為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他自然知道謝昭這號人,也了解到後者與林妧是鄰居關系。
那家夥看起來溫文儒雅,實則是條陰險狡詐的蛇,很明顯能看出對林妧抱有好感,目光總是會悄悄停留在她身上,帶著些曖昧的溫存。
那個混蛋,居然陷害他!
“你聽我解釋!”
顧懷瑜急了,上前試圖抓住她手臂,沒想到被林妧毫不留情地閃身躲過。
她很好地發揮了瓊○劇女主角歇斯底裡的性格特點,捂著耳朵往外跑,臨走前不忘帶著哭腔喊:“我不聽,我不聽!”
林妧轉身就跑,顧懷瑜在身後苦苦追趕,直到追出賓館才終於一把握緊她的手臂。
他不甘心,皺著眉大聲解釋:“我真是被汙蔑的。你等等,我給你看那條短信!”
“還有什麽好狡辯的?”林妧深吸一口氣,拚命掙脫手臂上的禁錮,“不僅是謝昭哥哥,他一個叫做陸嘉言的朋友也坦白告訴我,曾經許多次見到你和另一個女生在學校旁邊的小巷裡摟摟抱抱。”
“陸嘉言”是未曾聽說的名字,顧懷瑜氣得發抖,目光裡迸發出暴徒才會有的狂戾殺意,用盡全身力氣吐出五個字:“那兩個混蛋……”
他一定要殺了他們!
他被仇恨蒙了心,五官盡數猙獰地皺起來,因而當謝昭趕到酒店門口時,便看見了這樣一幕——
那個企圖欺辱林妧的惡心男孩面目扭曲地抓著她的手,罵罵咧咧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隱約能聽到“混蛋”“別跑”之類的字眼,眸底則是顯而易見的洶湧殺氣,讓他看得後背發麻;林妧面露嫌惡地努力掙扎,淚水從眼眶裡溢出來,在看見他時驚喜地大叫一聲:“謝昭哥哥!”
隨著這一聲呼喊,兩個在遊戲中舉足輕重的男人終於視線相撞,沒擦出什麽火花,因為直接爆了炸。
對於謝昭來說,顧懷瑜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禽獸,把自己心愛的小姑娘折騰得憔悴不堪;對於顧懷瑜來說,謝昭則是個常年偷窺的大齡猥瑣男,尤其愛在背後玩弄小把戲,試圖撬走別人的牆角。
總結:兩個人渣。
謝昭氣急敗壞,扯開喉嚨喊:“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爛人!”
顧懷瑜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形象全無:“你個荸薺,還有臉來!給我死!”
站在中間的林妧哭哭啼啼,狀若委屈地抹去臉上的眼藥水,忍不住無聊得打了個哈欠。
她的計劃很簡單,關鍵在於各個擊破。
先是衣衫不整地躺在家門口,製造出外套、鑰匙和手機都遺落在外的假象,騙取謝昭對顧懷瑜的恨意,然後假意與前者制定計劃——自己先與顧懷瑜約定在明月賓館見面,謝昭緊隨其後出現,替她報仇雪恨;
因為手機再度丟失,林妧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借用謝昭的那一部,也就能趁其不備發短信給顧懷瑜,最後刪除拉黑一條龍,權當未曾發生過;
房間裡的女人是今早通過公共電話雇傭的服務業人員,其實那個房間的廁所裡還藏著一個人——因為藥物作用而昏迷不醒的陸嘉言。林妧曾囑托過女人,讓後者在自己與顧懷瑜離開後去把陸嘉言叫醒,算一算時間,他應該也快來了。
謝昭與顧懷瑜都是心狠手辣的殺胚,奈何現在林妧在場,縱使再痛恨對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直接拿出刀子捅人。
在一陣短暫的僵持後,兩人同時怒吼一聲,如離弦之箭猛地衝向對方,揮動拳頭扭打在一起。
林妧面無表情,被迫營業,用不帶感**彩的語氣敷衍了事:“你們不要再打啦!”
在這種情況下,最先停手的那個人往往是毋庸置疑的輸家。大水把龍王廟衝得渣都不剩,本應該齊心協力折騰玩家的兩名Boss打得難舍難分、不相上下,即使鼻青臉腫也要聲嘶力竭地喊上一句:“你個人渣!”
這副場景著實精彩,林妧吃瓜吃得正香甜,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還有青年啞著聲音的獰笑:“林妧,我要弄死你。”
終於來了。
她佯裝毫不知情地轉過頭,正巧對上陸嘉言被血絲佔據的雙眼。
因為被囚禁了整整一天,還不得不罰抄五十遍《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綱領性文件》,曾經風流倜儻的陸公子右手如雞爪般蜷縮在一起,胳膊因酸痛而輕微抽搐,就連引以為傲的俊朗五官也滿是戾氣,凶巴巴地皺在一起。
他這副模樣不像是慘遭囚禁的受害者,倒更像失了智的殺人狂魔,無論是誰都對此生不出半分同情心。林妧在心底暗自為他默哀一秒鍾,然後捂著嘴後退一步,做出驚惶且恐懼的模樣,聲線顫抖地念出青年的名字:“陸、陸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