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門就莫名其妙被兩個陌生人怒目而視的陸嘉言:?
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嘉言在挨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就見到跟前的兩名少年樣貌猙獰地向自己撲來。
他們的動作凶狠迅捷,可憐陸嘉言餓了一天,根本沒剩下多少力氣。當冰冷的拳頭落在鼻梁上時,他神志恍惚地想,這一定是林妧布下的局,這女人為了得到他不擇手段,真是該死的誘人。
他好柔弱,好坎坷,他是一隻面對豺狼的小白兔,懵懵懂懂隻想哭。
演員齊聚,好戲開場。局面頓時亂成一團,三人之間的打鬥已完全沒了章法,只能遵循原始純粹的本能。
謝昭打紅了眼,齜牙咧嘴地向身旁揮拳,拳拳到肉,甚至能聽見幾聲悶響;顧懷瑜身材文弱纖細,一時落入下風,開始不顧一切地狠狠撕咬對方手臂與大腿;陸嘉言被揍得最慘,拖著舌頭翻著白眼被壓在最下面,偶爾伸手像小雞仔刨土那樣撲騰兩下。
他們都以為自己英勇得不可一世,其實全變成了扭在一起的巨型麻花,惹得林妧趁沒人注意她的空檔噗嗤笑出來。
這三個聲稱深愛她的人,一個殺害了她的父母,一個讓她被流言蜚語拉入孤立無援的境地,還有一個打從剛開始就企圖置她於死地,把所有女孩子當做解悶的工具。
愛並非等同於獨佔,他們喜歡的並不是“林妧”這個個體,而是獨自將其佔有的**。歸根結底,這些自我感動的男人們最愛的還是自己。
真是惡心又可笑。
鼻血糊了滿頭滿臉,順著下巴落入地面厚積的雪堆裡,把原本銀白的落雪浸成刺目鮮紅,再逐漸被融化的水流稀釋成淡淡粉色。
空氣裡彌漫著聲嘶力竭的嘶吼與鐵鏽一樣的腥味,這場稀裡糊塗的混戰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等另外兩人精疲力竭、疼得沒辦法起身時,唯有謝昭顫顫巍巍地直立站起來。
他贏了,他是這場決鬥的勝利者。
也只有他,能夠名正言順地擁有林妧。
謝昭咧開嘴角笑,背對死魚般躺在地上的兩名對手,迎著月光走向站在一旁的小姑娘。
她還是那樣溫柔又安靜,因為擔心他的安危而微微蹙起眉頭(其實是被他京劇臉譜一樣的滿臉血惡心到了),好像即將哭出來那樣捂住下半張臉(其實是被濃鬱的血腥味熏得不想呼吸)。
她一定也是全心全意愛著他的吧。
畢竟正如林妧所言,在這個世界上,她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謝昭一人了。
傷痕累累的少年拖著步子逐漸向林妧靠近,心裡思索著後者會做出何等反應。
淚眼汪汪地撲進他懷裡似乎不錯,滿臉崇拜地親吻英雄歸來也不失為一個浪漫的結局,無論如何,她永遠也離不開他了。
謝昭心中浮現了無數羅曼蒂克的場景,然而身為女主人公的林妧卻只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黑黝黝的桃花眼沒太多情緒,被月光映得瑩瑩發亮,有種危機暗藏的詭譎氣質。
等少年走到跟前時,她終於淡淡開口,聲音比一襲風更輕,夾著冰冷細雪落在三人耳畔:“好髒。”
毫無征兆、莫名其妙的話語。
謝昭露出了稍顯困惑的神情,正想出言詢問這句話的含義,就眼睜睜看見眼前弱不禁風、總是溫柔微笑著的小姑娘舉起右手,毫不猶豫地一拳重擊在他側臉上,當場把謝昭——
打,飛,了。
直至這一瞬間,在場三名男性仍懷抱著同一個信念:林妧對自己愛得卑微且癡狂,兩人的感情從未有他人插足,她命中注定是自己的所有物。
然而站在雪地裡的少女只是淡淡一笑,神情悠哉地把手背上的血跡擦乾,以戲謔嘲弄的語氣告訴他們:“抱歉。無聊的戀愛遊戲,已經稍微有點玩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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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雪色相簿(六)
林妧的這道重擊毫不留情, 謝昭飛身落地,隻感覺臉部像經歷了一場宇宙級別的大爆炸,神經還沒來得及反應, 難以忍受的疼痛便迅速擴散開。
他又氣又驚, 像破損的傀儡般掙扎著爬起來。原本清風霽月的俊朗面孔沾滿血痕, 眼底狂湧的血絲如同瘋狂生長的藤蔓,讓少年渾身上下散發出令人遍體生寒的冷冽怒氣。
謝昭與林妧對峙半晌, 咬牙厲聲發問:“你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 你們只是一群惹人生厭的人渣。”她微微一笑, 並不回避他的目光,“我爸爸媽媽的事情, 你沒有忘記吧?”
被最後這句話狠狠激怒, 謝昭滿眼血紅地渾身一震, 臉上神情愈發陰戾。
“你都知道了?”他隻用了很短的一段時間來平複心情, 眸底狂亂與暴虐的神色逐漸淡去, 最後居然雲淡風輕地笑了一下, “真可惜, 我還以為能永遠把你留在身邊。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也就沒有讓你活下來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