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感受到了惠王?对她那四个字“补?”的喜欢。
上个月就有过几次了,但惠王?一直都比较小心,仿佛他一个力道把握不好就会弄疼她,这回惠王?终于放开了力道,只在她习惯地哭起来时才猛地又克制住,弄得姚黄一阵尴尬,不知是该他会体贴了,还是怨他为何要这么体贴。
狂?转春?,春风吹完了,惠王?还是将她抱得紧紧的,下巴抵着她的脑顶。
姚黄的脚心贴着惠王爷比她清凉很多的腿,缓了好一会儿,她摸摸惠王爷的手背,想到一件事:“虽然父皇明面上把王爷训了一顿,但徐知县这么一宣扬,父皇与文武百官都知道王爷的为民之心与富民之才了,我自然替王爷高兴,大殿下那里会不会………………”
将心比心,如果她是康王,肯定要胸闷一下的,明明自己辛辛苦苦爬了一个月的山,结果回京论功行赏时才突然得知留在京城的兄弟功劳比他更大,一下子抢走了所有风头,姚黄就是不嫉妒那个兄弟,也要为自己的处境难受。
当然,姚黄不是要同情康王,她是怕康王的心胸不够宽广,将来自己当皇帝了,再为今日之事针对惠王爷。
所以说有的人常常好心办坏事,徐东阳说了大实话问心无愧了,却?惠王爷跟康王的关系出现了变数。
??捏了捏王妃的手,上次狄献的事瞒着王妃是怕王妃过于激动,如今……………
他靠近王妃的耳朵,道:“其实,去年四月徐东阳第一次递折子奏请开荒,父皇已经知道是我交待他的了。”
姚黄:“......”
她无法理解地要转过来。
惠王爷按住王妃的肩膀,从枕头一侧取来两?巾子,夫妻俩一人一?。
简单收拾过后,姚黄才得以跟惠王爷面对面,只是这会儿的惠王爷又矜持起来了,被子一直拉到腰间,中衣也穿得好好的。
惠王爷一直都喜欢穿着中衣来,只有跟王妃面对面的时候,他的中才会被王妃在混乱中扒拉下去。
姚黄问过一次,惠王爷憋了半天,解释说:他不想?王妃挨到他身上的汗。
好在这会儿姚黄也没去惦记扒拉惠王爷的中衣,枕着惠王爷的手臂,仰着脸问他:“父皇如何知道的?”
??这才讲了严纶在大殿上坦言的他的荐才之功。
“父皇英明,巧合多了,他自会想到我。”
姚黄更疑惑了:“狄献的事你怎么没跟我讲?”
??刚要解释,就听王妃道:“算了,王爷不爱自?,怎么会拿来跟我显摆。”
:“......“
姚黄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奇怪:“父皇为何要演这么一出?”
惠王爷垂了眼。
姚黄又想到了康王,去年围场赐婚的事出来后,姚黄认定了永昌帝属意选康王做储君,所以她才担心康王会因为今日记惠王爷一笔。可如果这是永昌帝故意要盛赞惠王爷,那永昌帝难道不知道他狠夸二儿子会让旁?的大儿子难堪?
永昌帝可以不在乎一个失宠皇子的感受,绝不会忽略被他视为储君的康王的感受,除非……………
除非康王根本不是永昌帝看好的储君之选!
永昌帝就四个儿子啊,庆王都生出一身死气了肯定不是,看起来端正强壮的康王竟然也不是,那就还剩两个……………
四皇子绣花枕头的脸才闯进脑海就被姚黄踢了出去,再定睛一瞧面前矜持内敛的惠王爷,姚黄大叫着扑了过去,直扑得惠王爷改成平躺,她再跪坐起来,居高临下地按着他道:“是我想的那样吗,父皇真的要……………”
惠王爷一个挺腰坐了起来,一手撑床保持平躺,一手捂住王妃的嘴,提醒道:“只是我的猜测,父皇一日没颁布旨意,这事就多一日的变数,你知道就好,切不可再对任何人说,包括筠儿,以免隔墙有耳。”
若非王妃顾虑到了康王可能会记恨他,而赵?不想王妃为此烦恼,他会继续瞒着。
被捂住嘴的王妃睁着一双盛满惊喜的圆眼睛??点头。
赵?放下手。
姚黄立即扑了过去,抱着惠王爷的肩膀直摇:“是真的吧,不是我在做梦吧?”
赵?笑了,然后改成双手撑床,腿用不上力气,王妃又摇得厉害,他单手可能稳不住。
姚黄并没有摇多久,因为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此时的她跟惠王爷加起来,其实就只穿了一件中衣,那中衣还挂在惠王爷的身上。
察觉这点,姚黄更不能松开手了,至少这么抱着惠王爷只能瞧见她的背。
但姚黄一点都没有想那些羞羞的事,尴尬了一下,她便抱紧惠王爷道:“王爷别看我发了一笔横财似的又惊又喜,其实我惊喜的只是我的夫君竟然要坐上那个位子了,而不是吃惊王爷能坐上那个位子,因为在我这里,王爷早就是父皇最厉害的那个皇子了,文武品行,每一样王爷都是最好的。”
只是因为惠王爷坐在轮椅上,姚黄才没敢往这方面想。
赵?明白,王妃都不需要开口,她给他的所有夸奖都先一步从她的眼睛里流露了出来。
“这么高兴,出门做客时能藏住吗?”赵?抚了抚王妃的肩头。
姚黄笑道:“王爷放心,煮熟的鸭子飞不了,没煮熟的就还有可能飞到别人的锅里去,在王爷真把熟透的鸭肉喂到我嘴里之前,我就当根本没有这回事,王爷可别忘了,论做戏我可比你厉害多了。”
惠王爷没应这句。
待到黄昏,姚黄推着惠王爷游园回来,就见内室罗汉床旁?的地板上多了一只方方正正的箱子。
姚黄看向惠王爷:“这是?”
阿吉四个大丫鬟,没有她的吩咐可不会乱放东西。
赵?颔首:“举荐狄献修渠有功,父皇赏的。”
姚黄一听,松开轮椅就跑去掀箱盖了,下一刻就被里面满满当当的五十两的大元宝闪到了眼。
不怕惠王爷笑话,姚黄伸着指头点数,整整二十个,一千两白?!
这么多的?子,惠王爷竟然瞒了她半年!
“亏我那么信任王爷,王爷得了赏都不跟我说。”合上盖子,姚黄坐在箱子上,瞪向惠王爷。
赵?看着对面坐相不雅却又十分可爱的王妃,垂眸道:“当时怕你过于激动,乱了胎气。”
姚黄:“满手的五颗宝石戒指我都戴过了,还会为一千两银子激动到那个地步?好啊,王爷先是背着我藏私房,现在又小瞧我!”
赵?:“......我不是说银子。”
姚黄眨眨眼睛,想到惠王爷将来会有的新称呼,一下子不气了,笑着凑过去,又在惠王爷的俊脸上?了一口。
五月初九,大公主出嫁,姚黄跟惠王爷去吃了一顿喜酒,顺便在公主府见到了越发死气沉沉的庆王夫妻以及虽然还会帮惠王爷推轮椅却不再主动寻找话题的康王。
五月十二,姚黄的哥哥姚麟将新娘子李扶危娶进了御赐的大宅子,姚黄带上惠王爷又去吃了一顿喜酒。
五月十五,在姚麟陪着李扶危去镇国公府回门而姚黄约了搬到公主府后走动越发自由的大公主同去康王府打牌时,两辆囚车分别押着一个犯人在城门处百姓们好奇的目光中骨碌骨碌地驶进了城门。
翌日早朝,永昌帝沉着脸将一张折子扔在大殿上,让庆王捡起来念给众臣。
文武百官神色各异地看向这位早就同康王一起回了京却迟迟没有上朝当差的庆王爷。
庆王面白如纸地捡起折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父皇都暗示过他了,庆王只能遵从。
“是,是凉州青?知县狄献的折子......”
康王眉头一皱,看向旁边轮椅上的二弟,却见二弟也微微皱眉,似是想不通狄献怎么触怒父皇了。
待庆王念到狄献抓了两个半夜掘渠之人,想到他?自巡验过的那一条条渠道,康王脸色铁青地握紧了双拳,待庆王念到两个掘渠之人经过审问后供出幕后主使乃是福成长公主,康王震惊地松开了拳头,身后文武百官则哗然一片。
庆王颓然地跪在了殿上。
永昌帝冷声道:“带福成长公主进殿。”
永昌帝要廷审的人,禁卫自然早就把福成长公主押进了宫,当大殿外传来脚步声,除了轮椅上的惠王不方便转身、跪着的庆王不想转身,连同康王在内的其他人全都回头,朝后望去。
福成长公主一身素衣,素面朝天,未敷脂粉的脸上虽然可见细纹,却依然美艳华贵。
她微微扬着下巴,迎着?椅上永昌帝的视线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步入殿内,最后在庆王身边站定。
永昌帝:“青?知县抓到两个掘渠之人,说是你派他们去的,此话可否属实?”
福成长公主闭上眼睛,苦笑道:“是。”
今早她就被秘密押进宫了,终于见到了皇兄的面,可惜庆王也在,还确认了女儿早说漏嘴的噩耗。
死士既然背叛了她,自会供出她别的秘密来佐证,所以她再继续狡辩也只会失去最后的一丝体面。
福成长公主不想让旁人看她出后的样子。
她也不怪女儿主动跟她撇清关系,她注定逃不过了,女儿越少受她牵连越好。
永昌帝:“为何要毁渠?“
福成长公主扫眼康王、惠王,一切尽在不言中。
康王遍体生寒,这是他的姑母啊,就为了帮三弟争储君的位子,不惜毁渠害民来压制他跟二弟?
永昌帝再审庆王:“此事你可知情?”
庆王额头触地,流泪道:“长公主派人之前儿臣不知,后来长公主在王妃那里说漏嘴,王妃惊惧之下告与儿臣,儿臣却也畏惧被父皇迁怒,故而犯了糊?未敢上报......”
永昌帝嗤笑:“好一个犯了糊?,你可知你这一糊涂,险些让青峡数千百姓被洪水淹没田产流离失所?”
说到最后,永昌帝怒发冲冠,站起来指着庆王大骂,惊得百官再次跪地叩首,请皇上保重?体。
永昌帝早就生过一次气了,发完这通便坐回龙椅,靠着椅背仰首发了会儿呆,闭上眼睛道:“按我大齐律法,故意决堤防者,按灾情轻重量刑,未成灾者,主犯三年。长公主身为皇室宗亲,可夺爵抵罪,今废为庶人,罚入皇寺落发修行,终身不得出。”
福成长公主的脸上终于落下泪来。
永昌帝继续道:“庆王知其罪而不报,降爵一等,身为皇子却罔顾百姓性命,罚闭门思过三年,终身不可入朝当差。”
庆王涕泪不止,连连地叩着头:“儿臣不孝,儿臣不孝......”
永昌帝挥挥手,立即有禁卫带走了福成长公主与庆王。
散朝后,康王被一位小公公拦住了:“大殿下,皇上召您去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