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有事!」小雀急急忙忙從外頭奔進來。
小丫頭有點兒睡眼惺忪的樣子,想來在外間也已經睡下了。
連芳洲忙問道:「我之前穿的衣裳呢?在哪兒?」
「之前穿的衣裳?」小雀一個字一個字的反問,舌頭還有點大,看似沒有完全清醒。
她「哦」了一下,笑道:「都扔了啊!那衣裳都破舊得不成樣了,還留著作甚?姑娘如今跟了大公子,還愁沒有好衣裳穿呢!只要大公子喜歡,便是皇宮裡皇後娘娘穿的料子也不是拿不到呢!」
連芳洲暗松了口氣,扔了也好,沒發現什麼就好!想想也是,自己一介婦人,梁晉那種霸王自大狂如何會放在眼裡?絕不會叫人檢查自己的衣裳。更不會對自己身上攜帶的東西感興趣!而那衣裳那麼破舊髒,誰耐煩留著?當然是卷成一卷扔掉了事!
連芳洲到底不死心,試探著忙又問道:「那,我的東西呢?衣裳口袋裡的東西呢?」
那些東西都裝在一個防水的小布袋子裡貼身收著呢,難不成也被順手扔了?那裡頭有些東西,扔了就可惜了。
小雀「啊!」了一聲,笑道:「還在!還在呢!當時是奴婢給姑娘換的衣裳,奴婢看到有個小布袋子,就給姑娘收起來了!」
說著忙奔到一個五鬥櫥前,打開其中一格,拿出一個布袋子過來捧給連芳洲看,笑道:「姑娘,可是這個?奴婢沒有打開來過,姑娘放心!」
連芳洲這回是真放心了!笑道:「正是這個,你放下,出去吧!」
小雀答應一聲,輕輕交給連芳洲,轉身出去了。
就著一角昏暗的燈光,連芳洲忙打開布袋,見一樣樣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都還在,還有大大小小總共五百多兩的銀票,她輕輕嘆了口氣。
這銀票也就罷了,可這幾樣藥一旦被梁晉注意到了卻不容易糊弄過去,說是常用治個頭疼腦熱的,他會信嗎?
不說別的,單是那兩樣要命的毒藥——
連芳洲心頭一凜,跳下床到處找藏在哪兒比較穩妥?
可找來找去覺得哪兒都不穩妥!欲要毀了,又舍不得!
最後只得胡亂往衣櫥裡一塞。這是自己的東西,想必他不會感興趣吧?
第二天,連芳洲還沒有睡醒,就被小雀焦急的呼喚搖晃弄醒。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連芳洲睜了睜眼睛,看向滿臉焦急的小雀。心中不由暗道:莫非是梁晉有麻煩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誰知小雀急忙道:「姑娘,您快起吧!奴婢這就服侍您更衣梳洗用早飯,大公子說了,半個時辰後啟程回南海城!」
連芳洲眸光一閃,訝然道:「這是為何?南海城中出什麼事了?」
「奴婢不知道啊!」小雀一邊不由分說拿了衣裳往她身上套,一邊說道:「這是管家吩咐的!奴婢好像聽見什麼明天威寧侯就要進城了!威寧侯姑娘知道吧?聽說是咱們南海郡的新任布政使——姑娘,您怎麼了?」
連芳洲聽了這話已聽得呆在了那裡,心中湧起一陣狂喜!阿簡來了!阿簡果然回去了,這真是太好了!
如果李賦沒有與蕭牧他們彙合,蕭牧他們是絕對不敢進南海城的。
要知道這些人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蕭牧不可能有理由避得過不予他們照面!
也就是說,李賦跟蕭牧他們已經彙合了!
連芳洲的心猛烈的劇跳起來,勉強定了定神,道:「沒有什麼,只是有點頭暈,現在沒事了!你繼續吧!」
小雀「哦」了一聲又繼續為她穿衣。
連芳洲想了想,笑道:「小雀,你可願意跟著我一起回南海城?」
這個小丫頭心思單純,更重要的是她不是南海城梁家本宅的人,那梁府中的人,連芳洲可不敢輕易相信。
小雀手中一頓,又驚又喜連連點頭:「願意願意,姑娘您肯帶奴婢走,奴婢當然願意!奴婢謝姑娘恩典!」
小雀說著忙跪了下去,向連芳洲磕起頭來。
「快起來吧!時間可不多了!」連芳洲笑著抬手道。
小雀脆聲答應,歡歡喜喜的爬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果然准時出發。
馬車裡,梁晉坐在寬敞如榻般的主位上,慵懶的靠著,連芳洲老老實實、低眉順眼與小雀坐在右邊一側。
梁晉很不客氣的已經把連芳洲當做丫環使喚了,斟茶遞水都是她。
一開始的時候小雀本想動手,結果被梁晉一瞪,嚇得再也不敢了。
連芳洲也不多話,動作利索,專心當好丫環的差。對於這個,她眼下並不抵抗。
再一想,留在梁晉身邊伺候,也有好處,沒准還能幫阿簡打探到些什麼要緊信息呢!
只是再一想到與阿簡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連芳洲又有些黯然起來……
且說那日,李賦放了連芳洲在那裡等自己,自己便急急忙忙的去尋出路。
他按捺下滿心的急躁,努力的使自己平靜、冷靜下來,然後一處處的試探、尋找。
大約過了一個半時辰,在一處洞穴轉過一道彎,只見前方遠處亮堂堂的豁然開朗,李賦欣喜若狂,忙奔上前去,眼前景色與那山谷兩樣迥異,他便知這定是出口了,喜之不盡的連忙沿著記號返回。
想到連芳洲的身體狀況,心中更加焦慮了些。
誰知,當他來到之前放下她的地方,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李賦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細細打量一番周圍,他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記錯地方!
猛然間想到一個可能,李賦腦子裡「轟」的一下炸開了花,臉色大變,急惶惶的大聲叫著「娘子!芳洲!」在各處洞穴中瘋狂的尋找。
他怎麼會沒想到?她根本就是支開他啊!
李賦在這空山中直尋了半日尋到太陽落山洞中昏暗,也沒能尋到連芳洲的蹤跡。
他怔怔的靠坐在陷入了黑暗的山洞中,心裡空蕩蕩的,一夜無眠。
不想次日,卻在一處洞穴中發現了一枚拇指大小銀制的簪花,跌落在洞穴一壁,若非仔細也就忽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