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岳把楊文華拖到那暗夜中如鬼魅般的高高的楊柳樹下,將人弄醒。
楊文華慢慢睜開眼睛,似是腦子還有點發懵,還有點不太習慣眼前的黑暗,揉了揉眼睛四下望望,「啊!」的一聲驚叫起來,抬頭瞪著李雲岳。
「你,你想干什麼!」楊文華又驚又怒,聲音發顫。
他哪裡會想得到李雲岳膽子這樣大?在自己家中待著都不安全,他能不怕嗎!
李雲岳眸光灼灼,暗夜中冷清如寒星,冷冷的道:「為瑾瑾出一口惡氣。」
楊文華頓時語塞,瞪著李雲岳說不出話來。
他是小郡主的未婚夫,找自己報仇一點也不奇怪!求饒?這種事他楊小爺做不出來,而且,就算他肯求,人家肯饒嗎?
這個睚眥必報的家伙!
楊文華舌頭打結,結結巴巴道:「你、你要怎麼出氣?」
李雲岳說道:「等下你就知道了。放心,你作惡未遂,我不會取了你的性命!瑾瑾當時逃脫了,最應該感到慶幸的不是她,而是你,不然,我會把你弄到小倌館去,讓你生不如死。」
「你!」李雲岳說得平平靜靜,卻蘊含著凜凜殺機,聽得楊文華心中一緊。
李雲岳的話,不容置疑。想及此楊文華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李雲岳看了他一眼,再不說話,而是將旁邊地上的繩子拿起來,要綁楊文華。
不等楊文華掙扎,李雲岳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勸你還是不要掙扎的好,不然只會吃更多的苦頭。」
楊文華一僵,果然再不敢動,呆呆怔怔的任由李雲岳不緊不慢的將自己五花大綁。
「你、你到底要干什麼!」楊文華實在是想不透他將自己弄到這兒來綁起來是想要怎樣為小郡主出氣,因為摸不著底細,所以心中的不祥感越來越強烈……
李雲岳沒有理會他,見將他綁得足夠牢固結實了才罷手。然後從地上撿起一塊小毛巾,揉成一團,就在楊文華直勾勾瞅著他的眼神中將那團成團的小毛巾塞進了他的嘴裡。
等楊文華反應過來時,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他又氣又急又惱又恨:邪門了!這小子到底練過什麼邪術?剛才怎麼不知道反抗!
楊文華圓睜雙目瞪著李雲岳。
李雲岳牽著繩子一頭,手腕一抖就將他送地上拉了起來,在腋下一夾,縱身躍上那高高的楊柳。
帶起的疾風席卷而來,鑽入鼻子、眼睛,貼頰而過,身體疾迅往上,四下空空沒著沒落,楊文華一顆心也呼咻呼咻的往上竄、再竄,直竄得他七暈八素、暈頭轉向!
臉上早已駭得雪白沒有一絲顏色,一雙眼睛睜得又大又圓,滿是驚恐,心怦怦狂跳。
如果此刻不是被堵住了嘴巴,他早就失聲尖叫。
李雲岳站在最高的一處樹椏上,背後貼靠樹干站立著,不屑的瞟了一眼全無人色輕顫不已的楊文華,手腕一揚,手中繩索搭在樹干末梢,楊文華被扔出去的同時他亦縱身跟上,手下速度極快,將那繩索牢牢的打結系在了樹干上,楊文華呢?就被這麼懸空吊在樹枝上。
楊文華如同一截木頭似的在空中蕩來蕩去,帶動柔軟的樹枝晃動不止,那種銷魂的感覺非親歷不能言說萬分之一。
他唬得魂飛魄散,喉嚨裡驚恐的嗚嗚幾聲,隨即眼皮一翻,昏死了過去。
李雲岳展開雙臂,如大鳥般縱身從樹上躍下,輕輕落地,抬頭瞟了一眼那半空中蕩來蕩去的一截木頭,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楊府。
第二天,李雲岳沒有去花園練劍,而是穿戴整齊的坐在書房裡看書。
當宮裡的小太監前來傳旨說皇上、皇後傳召時,他仿佛早在等著,連衣裳都不必換,起身就可以走。
剛剛起床的李雲煥撞見,大感奇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本上去道:「大哥!皇上、皇後好好的這時候傳召哥哥做什麼呀,太奇怪了!」李雲煥道。
李雲岳瞧了他一眼,道:「多嘴。」便繼續往前走。
李雲煥眨了眨眼睛,看著哥哥離去的背影,撓撓頭,滿是困惑。
出了門,那傳旨的小太監方才一個箭步上前,湊近李雲岳小聲低低道:「世子爺,楊家老夫人和大夫人進宮尋皇上哭訴了。皇後娘娘讓奴才轉告世子爺,萬事有她,世子爺不必害怕。」
李雲岳心中一暖,笑了笑,向那小太監點點頭道:「嗯,姨母有心了!」
進了宮,直奔乾清宮。還沒上那漢白玉的陛階呢,李雲岳凝神斂意傾聽,便聽到殿中隱隱傳來老婦人的哭訴聲,挑了挑眉,從容而入。
偏殿中,廣元帝和皇後連芳清端坐在上,楊老夫人坐在左下手首位,楊大夫人侍立在她的身後。婆媳兩個淌眼抹淚、眼眶紅紅的。
見了李雲岳進來,如同見到了生死仇人,那目光朝他恨恨瞪過去,恨不能在他身上捅出個大窟窿來。
連芳清俏臉微沉暗暗有氣,冷冷睨了那婆媳倆一眼。
阿旭的脾性她這個做姨母的和皇上都很清楚,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整治楊文華。相反,那楊文華雖然小小年紀,但在京城中的名聲誰人不知?
她們這護短也護得太過了吧!
李雲岳看也沒看那婆媳倆一眼,上前跪下向廣元帝和連芳清俯首叩拜。
參見請安的話他都還沒說出來,楊老夫人便凄慘的叫了聲「皇上!」顫巍巍扶著兒媳婦的手站了起來,哭訴道:「皇上!您可要為老婦做主呀!李世子跋扈猖狂,竟使那般下作手段擺布文華!可憐文華那孩子被他吊在樹上整整一夜啊!渾身淤青,兩邊腳踝還被他扭傷了,嘴裡塞著布團,連聲都哭不出來啊!可憐那孩子今兒放下來,駭得魂靈兒走了大半,臉色白得慎人,半條命都沒了呀!多心狠手辣的人吶!皇上不嚴懲他,老婦也不活了!」說畢大哭。
楊大夫人想起兒子那副樣子,心中一酸,也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