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酒,味道倒是不錯!連芳洲暗暗想道,這酒比她想像中的要好多了。她原本以為就是尋常的白酒,可喝起來才知道其實不是。
他二人卻不知,這酒是特特買來的,其中可是加了某種有助情趣的料的。
這交杯酒有普通的白酒,也有如這種加了料的又稱「合歡酒」,他們喝的,正是合歡酒。
准備一應成親用物時,三姑奶奶再三的叮囑秦管事等人一定要最好的、樣樣都要最好的,於是秦管事買這酒的時候便要了這最好的,連著酒壺、酒杯是一整套,足足花了二十六兩銀子。
阿簡的目光越發的深邃火辣,連芳洲也覺得兩腮漸漸的熱起來,不用看也知必定壓倒桃花,渾身熱得厲害,又有點酥軟,****起伏,嬌唇微啟,眸中水亮亮的撩人心神。
阿簡哪裡還忍得住,低低喚了聲「娘子」,手到之處,釵環盡落,衣飾輕除,紅燭高照,一室的旖旎,千種風情,萬般滋味……
紅燭依然在高燒,整個連家大院燈火依舊通明。今夜主家大喜,這燈火是要紅紅火火的點個通宵的。
村口的路中間,一人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的望著燈火通明的連家大院,那明亮的燈光,那紅燈籠的顏色,生生的刺痛著他的眼和心。俊美如玉的面上滿是蕭瑟落寞。
他不知站了多久,身旁的馬兒都等得有點兒不耐煩了,輕輕蹬了蹬前蹄,低頭在地上嗅了幾下,打了兩個響鼻。
一名小廝牽著馬等在一旁,一時看他,一時搖頭無聲嘆息,想要上前勸說幾句卻又不敢。
「崔義,」反倒是崔紹溪輕輕的開了口:「我一心一意討著祖母歡心,只盼著尋個機會將她介紹給祖母認識,我想祖母一定會喜歡她的,只要祖母發了話,爹和娘必定不會反對……我會護著她、疼著她,一生一世的對她好!可是,她為什麼不等我呢!」
他心中一陣抽痛,下意識抬手捂在胸口,喃喃道:「她為什麼不等我……我以為她說的婚約是騙我的謊話,沒想到,她真的嫁了!原來是真的!」
「崔義,」崔紹溪緩緩轉頭,看向崔義:「你主子我好糊塗呀!我自以為聰明,不想卻聰明反被聰明誤,她真的嫁人了!」
崔紹溪幾乎是凄厲的說出最後一句話,身子晃了晃,「噗」的一下單膝著地跪在了地上,喉嚨悶哼吐了一口鮮血。
「公子!」崔義大驚失色,慌忙上前扶住他,又急又痛道:「公子!公子!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我,沒有事!」崔紹溪對他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臉,一偏身索性坐在了地上,雙腿長長的往前伸出去,苦笑道:「急火攻心罷了,沒事!」
說著又喃喃道:「崔義,我心裡難受,是真的很難受……崔義,我錯了,我錯的離譜,我不該自作聰明的,是我不該……」
崔義眼眶泛紅,心裡頭酸酸的,差點兒忍不住要哭出來。
「公子,你這是何苦呢!」崔義吸了吸鼻子,心下忍不住生出幾分怨恨:「這樣不識好歹的人不值得公子喜歡!一個鄉下丫頭罷了有什麼了不起!公子的妻子應該是大家閨秀、名門嫡女!」
「大家閨秀、名門嫡女?」崔紹溪輕輕笑了笑,搖了搖頭道:「我可真不稀罕!」
他突然認真的看著崔義道:「我就是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不准你再說她的壞話!在心裡頭想想也不准!」
「公子……」聽著主子這帶著孩子氣的話,崔義卻是難過的想哭。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嗚咽道:「公子,您這是何苦呢!您就算在這兒難過死,人家也不知道呀!」
他突然惱火起來,咬牙道:「公子,走,咱們也上連家討一杯喜酒喝去!咱們可是拼死拼活趕了兩天的路程來的總不能就這樣走了吧!看在咱們一片心意上,雖然到的晚了點,想必主人家也不會怪罪的吧!」
崔義說著就要拉著崔紹溪起來同去。
「胡鬧!」崔義如此倒惹得崔紹溪有點好笑起來,皺眉輕責道:「別給我添亂!」
說著他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那燈火通明、紅光刺目的方向深深的凝了一眼,輕嘆道:「我們走吧!」
「公子!」崔義心有不甘。
「走吧!」崔紹溪嘴裡苦澀,輕輕道:「今後,我不會再來這裡……她,崔義,今後你派人時不時打聽著,看看她過的好不好。若是過得好,便不用告訴我了,若是不好,定要記得同我說!」
「是,公子……」崔義低頭答應,眼珠子轉了轉,心道我才懶得多事兒呢!無論她好與不好,我都不會說的。
「你別偷懶。」崔紹溪卻仿佛看穿他心思一樣,輕輕一哼道:「你要是敢陽奉陰違被我發現,往後也不必再跟著我了!」
對崔義來說這絕對是最嚴重的懲罰。從公子身邊被趕走,還有誰肯要他?只能去做這輩子沒有出頭之日的粗活了!
他心中一凜,忙答應道:「是!公子!」
「我們走吧!」崔紹溪輕輕一嘆,蕭索的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不一會兒,主僕兩人便遠遠的離開了大房村,就像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而崔紹溪吐在地上的那口血,也會浸染了泥土,很快干涸,就像沒有過一樣。就算有,誰又知是他留下的呢?
為了不驚動崔紹溪,連芳洲甚至沒有告訴方晴成親的日子,只吩咐今日早上才去一個人跟方晴說一聲,表達了自己的歉意,過後定然上門賠罪雲雲。
這麼做的目的也是不想讓方晴夫婦為難要不要告訴崔紹溪以免雙方生出嫌隙來。
而且,她也不希望崔紹溪出現在今日的婚禮現場。見了兩難,沒有這個必要。
自一開始,因為他那高高在上的身份,自認高攀不起,連芳洲便自然而然的與他保持了距離,後來得知了他和蘇欣兒之間那糾纏不清的關系,就更不可能與他有什麼了。
這道壁壘一經生成便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摧毀不得。
加上後來不知不覺中她對阿簡動了心,就越發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