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許嘉辭去書房學習。
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放松。
安恬也進了書房,想找本書回臥室看,許嘉辭等到安恬進書房,立馬開口叫住她:“等等。”
他指著試卷:“我有一道題弄不明白,你能不能幫我看一看?”
安恬抱著書,看到許嘉辭,噘了噘嘴。
雖然不怎麽情願,還是湊過去,問:“哪題?”
許嘉辭指了一道物理題。
安恬對著題乾思索一陣,接著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握筆在稿紙上給他把解釋思路演算出來。
許嘉辭看到安恬清晰的解題思路,點點頭:“這樣。”
安恬聳著鼻尖,低低說了一句:“笨。”
她從來不說許嘉辭笨的,即使當年給他補小升初知識的時候都沒說過他笨,但今天不高興了,故意說出來。
許嘉辭被罵後並不惱,而是站起身,一伸手,安恬便被他圈在了書桌和他之前。
安恬後腰抵著書桌,推了許嘉辭一下:“你讓開。”
許嘉辭低頭對她說:“對不起。”
安恬裝傻:“你哪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許嘉辭卻沒有答話,只是看著少女清秀的小臉,眼神很深。
她皮膚細膩瓷白,在他的角度和距離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細細的絨毛。
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攥住,泛著絲絲的疼,他多想就這樣一直看著她,看著她,好像怎麽看也看不夠。
許嘉辭偏頭,忍不住去吻她。
安恬躲了兩下,還是被少年吻住唇,她最後心也軟了,閉上眼,開始輕輕地回應。
呼吸很淺,下午所有的不愉快似乎都煙消雲散。
其實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只要彼此喜歡,不止他很好哄,她也很好哄。
另一邊,趙秀梅手裡端著一疊水果,渾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門虛掩著,透過縫隙,她看見書房裡的少年少女。
她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的。
似乎有什麽話堵在喉嚨,卻開不了口。
……
第二天是端午節,許嘉辭不在。
安恬跟趙秀梅兩個人過節。
趙秀梅看著眼前的女孩兒,一直欲言又止,最後只能搖搖頭,歎了口氣:“恬恬。”
安恬抬頭:“趙姨?”
趙秀梅伸出手,摸了摸安恬的頭。
她擠出一抹微笑,說:“沒什麽,只是突然發現你長大了,時間過得真快,趙姨老了。”
安恬笑了,抱了抱趙秀梅:“趙姨一點都不老,趙姨跟以前看起來一模一樣。”
趙秀梅看著安恬的臉。
女孩很漂亮,長相應該是隨了母親,眉毛五官都淡淡,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皮膚白皙,是清秀的極為耐看的長相。
多好的孩子,成績又那麽好。
她咽下心裡的苦澀,說:“趙姨真的舍不得你吃虧啊。”
安恬聽得糊裡糊塗,沒有明白趙姨是什麽意思。
端午節第二天就開始上課,高考倒計時已不到十天。
大家都來的很早,一來就捧著書開始早讀,班裡人幾乎都到齊了,只有許嘉辭的位置空著。
安恬心裡忐忑,她去教室前面接水,剛好碰到今天做值日的徐朝飛。
安恬問:“徐朝飛,你知道許嘉辭去哪兒了嗎,怎麽還沒來。”
徐朝飛看樣子似乎挺驚訝:“你不知道嗎?”
安恬不解:“知道什麽?”
徐朝飛放下黑板擦,垂頭喪氣道:“辭哥出車禍了。”
第45章
安恬甚至來不及跟張培勝請假就跑了出去。
班上同學並不在意安恬的曠課, 她沒有升學的壓力,本來早就可以不來了的。
安恬一直跑到學校外,看到馬路上來往的車流才稍微冷靜下來, 她拿起手機, 顫抖著給許嘉辭發微信問他在哪兒,怎麽樣了。
不一會兒, 那邊的人回過來一串地址。
安恬攔了輛出租車。
坐在出租車上, 安恬不停地給許嘉辭打電話發微信, 她想知道他傷的怎麽樣了,嚴不嚴重, 可是許嘉辭自從回了她一串地址後便再也沒了聲息,不回她的微信,不接她的電話。
安恬整顆心懸起來, 又像是被一隻手揉成一團,她緊緊攥著手裡的手機, 看向車窗外的眼中已有淚光。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到少女眸中的淚光, 又加了一點油門。
安恬來到地址裡所說的醫院。
她順著地址走過去,住院部,環境清幽的私人病房。到住院部的時候似乎有人想攔她,最後卻又看著她進去。
她輕輕推開病房的門,一步一步走進去。
她看見少年躺在病床上,頭上綁著一圈潔白的繃帶,靜靜地躺著,閉著眼,面色蒼白。
旁邊是一台正在滴滴報警的心電監護儀, 上面數字顯示著病人心率0,呼吸0, 血壓0,血氧0。
安恬猛然間想起了小時候。
趙秀梅說許嘉辭死了,她就可以繼承他的遺產。
於是她從小就期盼著,並且立志要比許嘉辭活得長。
像是條件反射一般,不受控制地,她把白被單,蓋到了許嘉辭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