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女子眼睛眼睛睜的更大:“你是他媽媽??”又指著胖乎乎的娃娃問:“這小包子居然是你兒子?”
“呃~~~,他確實是我兒子,怎麽啦,很奇怪嗎?來,然然,叫阿姨。”
“阿姨~~~~”安然清脆的喊道,同樣的一雙鳳眼因為笑容眯成了縫兒,小臉胖嘟嘟的,右臉頰的小酒窩忽現。
對面女子笑容更甜,配上長長的波浪卷發與嘴角的小小紅痣,整個人看起來明豔逼人:“真是太可愛了,我是驚訝你看起來這麽年輕就有了這麽大的兒子,不過你們看起來確實很像,都是一樣的鳳眼。”說到這裡,女子眼中光彩更勝,“鳳眼啊,我還是第一次在現實中見到呢,更何況居然隻有一個小酒窩,反而看著更可愛呢。”
不知道為什麽,林染彤居然在女子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陶醉,暗自奇怪的同時,卻發現自己對女子並不反感,反而隨著她熱情的言語也有了交流的。
經過交談得知,女子名叫唐糖,今年28歲,用她自己的話說是剩女一枚,比林染彤大了三歲,是個旅遊愛好者,剛從長風遊玩回來準備去明漢。
兩個人從各地風光到美食,從新聞時事到興趣愛好,越說越投機,有時候不得不說緣分是個很奇妙的東西,林染彤一直是個比較冷清的性格,除了親人和一兩個至交好友,對他人一向是疏遠有禮,今天卻不知為什麽對和自己性格天差地別的唐糖有了知己之感,驀地想到一個詞:白頭如新,傾蓋如故。
小安然一直是個乖巧安靜的寶寶,雖然才兩歲多,卻能在媽媽和新認識的美麗阿姨聊天時靜靜的聽著,看他認真的樣子,好像全都聽的懂似的,那可愛的樣子惹得唐糖不時的用手捏捏他的小胖臉,看他臉皺的像個小包子卻不哭不鬧的樣子,更是讓唐糖母性大起。
“我說染彤,我要當小安然的乾媽。”唐糖一副不容拒絕的口吻,大有不答應就準備強搶的架勢。
林染彤微微語塞,雖然和唐糖相談甚歡,但畢竟隻是初識,這樣似乎草率了點,正沉吟之際,不知道那小包子是不是和她心有靈犀:“媽媽,你又給我找了個媽媽是不是要和爸爸商量一下?”此話一出,眾人皆澹現釁痰募溉艘殘α似鵠礎
一個看上去六十歲左右的人笑眯眯地說:“好可愛的小娃子,看的我都想認了當孫子了。”
“我說大爺,平白無故您就想當人家爺爺啊,你願意人家還不願意呢!”一個二十出頭的小青年大大咧咧的道,直把老人氣的吹胡子瞪眼:“你這年輕人怎麽說話這麽不中聽。”
“呦,大家在這火車上坐一起就是緣分,別為了這點小事爭執,再說嚇壞了這小娃娃也不值當的是不?”一個中年婦女忙打著圓場,看她的樣子,好似很善於做這種工作,估計是居委會大媽類的人物。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陣鈴聲傳來,是林染彤專為老公設置的鈴音,雖然歌早已過時了,但她還是很喜歡這首歌。
林染彤的老公叫劉遠,今年27歲,
雖然比染彤大兩歲卻是同級同院不同系的校友,兩人都就讀於首都上京的某大學,從大二起就談戀愛,畢業後一起去了明漢工作,當時林染彤21歲,四年後,兩人早已結婚,兒子也兩歲多了,感情依然甚篤。 看到手機上閃爍著老公兩個字,林染彤不由微微一笑,酒窩醉人:“老公,我在車上了。”
一陣溫和的聲音傳來:“老婆,我想你了,明天我來車站接你。”
“家裡都好麽,爸爸媽媽怎麽樣?”聽到老公的聲音,林染彤整個人都柔軟起來,不複人前清冷的樣子。
“爸媽都好,妹妹也放假過來玩了,兒子呢?”“爸爸,爸爸,我是然然啊,我和媽媽都想你啦,你要給我買很多好吃的呀。”然然抱著媽媽脖子,聽到爸爸聲音搶過電話大聲說著。
“乖寶貝,好好聽媽媽的話,你是小男子漢要照顧好媽媽,爸爸給你買了衝鋒槍呢,乖,把電話給媽媽。”林染彤接過電話,“老婆,照顧好自己和兒子,一路順風,明天見。我很想你,身心都想。”林染彤不由微微紅了臉,沒留意到那個大大咧咧的小青年看到她臉紅的樣子微微一怔。
“我說染彤,看你和老公好的蜜裡調油的樣子,怎麽還舍得帶著兒子到處逛?”唐糖微微挑眉,語帶調侃的問。
林染彤淡淡笑著:“有個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結婚了,嫁到長風,我怎麽也要來參加她的婚禮,老公太忙,沒辦法我隻得帶著兒子自己去了。”
林染彤和唐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唐糖是越聊越興奮,沒辦法,這女人是個標準的顏控,看到美麗有特色的人就忍不住搭話,用她的話說她喜歡欣賞一切美麗的事物,包括人。林染彤的心思卻是因為老公的電話而越飛越遠了,不知道他瘦了沒,沒有自己的監督是不是又偷懶不刮胡子了……
火車穩穩的開著,窗外的景色一掠而過,雖然來不及看清楚,卻也是滿眼的天藍地綠,讓人看得心曠神怡。火車上的人們有本來就是一家人的,有至交好友,也有萍水相逢的,大家或是輕聲交談,或是倚床小睡,一切都是那麽平常,如以前無數次的乘車。
毫無預兆的,天一下子黑了起來,伸手不見五指,緊接著聽到“吱”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傳來,頓時人們的驚叫聲此起彼伏。
“天怎麽這麽黑?”,“媽媽,我害怕,哇哇……”,”“媽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孩子的哭聲,女人的尖叫聲,男人的咒罵聲,使得車廂裡更加混亂,“媽媽”,小安然驚恐的喊著,聲音微顫。“好孩子,別怕,媽媽在呢,抓好媽媽的手。”林染彤緊緊抓住安然,把他抱在懷裡,“唐糖,你在哪?”
林染彤的聲音完全被淹沒在各種驚叫聲中,她不知道天為什麽會變黑,還要黑到什麽時候,如果,如果老公在身邊就好了,在這種時候,她無比想念老公溫暖寬厚的懷抱,懷中那個小小的人讓她鎮定下來,是的,她不能慌,兒子還要她保護。想到這,林染彤放松下來,她一面輕撫著兒子的背,一邊靜靜的等待,她不相信天會這麽一直黑下去,與其浪費力氣尖叫,或是站起來在一片漆黑混亂中尋找出路,不如靜觀其變。
果然不出林染彤所料,大約五分鍾後,天又亮了,這五分鍾對人們來說像過了一世紀那麽漫長。
林染彤第一眼看到的,還是唐糖,只見她安靜的坐在下鋪的角落裡,因為雙手緊握,指節有些發白,卻在看到她們的瞬間臉龐明亮起來:“染彤,你們沒事就好,這怎麽回事啊?”邊說邊站起來打量四周。
這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只見那個中年婦女一動不動的歪在地上,一個在上鋪的原本坐在靠窗位置上的人已經不知去向,那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也跌倒在地上,正哎呦哎呦的喊著,小青年正站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因為是白天,上中鋪的人都沒在床上)。
“大哥,你怎麽啦,醒醒啊!”“奶奶,奶奶,您怎麽睡著啦?”“哎呦,出人命啦,誰把這大爺給壓死了?”各種聲音傳來,臥鋪車廂還好些,特別是隻有座位的車廂,人們的各種驚叫、慘叫不時的刺激著人們的神經。
林染彤和唐糖對視一眼,一個放下安然去扶老大爺,一個去喊中年婦女。“大爺,您不要緊吧?”林染彤輕輕問道。“唉,剛才天黑,我一害怕想站起來看看,不知道絆倒什麽就倒地上了,這腳扭了一下。”老人邊揉腳邊歎氣。
“染彤,這大姐怎麽推不醒啊?”唐糖問道。
林染彤看著中年婦女昏迷不醒的樣子,眉頭微皺。
“好多昏迷不醒的人啊!”出去轉了一圈的小青年回來大聲說道,“那邊座位車廂的更慘啊,好多受傷的,還有人們摔倒了在最底下被壓死的,真慘。”
林染彤不由微微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總感覺要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心中有個聲音不停的告訴她快點離開這裡。她抬頭望向窗外,發現不遠處別的線路上的火車也停著,更遠處似乎還有車子撞在一起,卻是因為太遠而看不清楚,但這些足以讓她明白事情恐怕不妙。
林染彤反覆撥打報警電話,卻打不通,耳邊不時傳來“怎麽打不通電話”的聲音。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勸說唐糖:“唐糖,我們不如下車吧,我總感覺在車上不安全。”她決定了,無論如何都要帶兒子下車。
唐糖低頭想了想,“好,我也覺得這心裡怪不踏實的,我們下車吧。”
“車門都是鎖著的,怎麽下車?”小青年問。
“真的嗎,那可怎麽辦,難道要一直在火車裡困著?”唐糖急道。
“我們從窗戶出去吧。”林染彤指了指窗子,在之前望向窗外的時候就想到了這點。
“那他們怎麽辦呢?難不成也要我們帶出去?”小青年指了指老人和昏迷的中年婦女,一臉的不情願。
唐糖臉色一變:“怎麽,難道就這麽丟下他們不管麽,染彤,我們把他們也弄出去吧,畢竟也是同車一場。”臉上隱有希冀之色。
林染彤微微點頭:“好的,我們都先下去再說。”她不是那種爛好人,但在能保證自己及在乎的人安全的前提下,能幫別人一把的時候也是願意伸出手的。
費了一番力氣,幾人終於都下了火車,隨著下車的,也有幾十人。除了那位大姐,也有七個人是昏迷的。火車停在了荒郊野外,人們一起聚到了附近的田野裡,聊著天為什麽變黑的話題。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據天黑一個小時左右,車上很多驚呼聲傳來,大家都往火車的方向望去,忽然聽到一個下車的少女“啊”的一聲尖叫, 只見她手指著一個方向,不停顫抖著,眼中滿是驚恐之色。
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只見原先放在一起的那八個昏迷的人,皮膚變得青白滲人,正動作笨拙的要站起來,一個小女孩撲到一個男人身上喊爸爸,“快走開――”染彤的話還沒喊完,就見那個男人一口咬住了小女孩的脖子,小女孩什麽聲音都沒發出,小小的頭就垂了下來。男人緩緩的站了起來,一張嘴咧到耳際,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八個原本昏迷的人都站了起來,動作僵硬的向人們走來。眾人都愣在了那裡,不知誰喊了聲“媽呀,僵屍啊,快跑”,大家轟的一下子都散了,向四方跑去。
林染彤緊緊抱著安然,喊了一聲唐糖,就用盡力氣往一個方向跑,沒聽到唐糖的聲音,她不由得回頭望了望,只見唐糖竟然彎腰扶起了那個老人,因而速度大大減慢,還好那幾個僵屍動作都很慢,沒有追上他們,但有三個僵屍依然鍥而不舍的向他們這個方向追著。林染彤心裡,不由對唐糖有了一絲敬佩,是的,她是做不到為了毫不相識的陌生人不顧自己安危,但不能阻止她對能做到這樣的人的佩服。
和林染彤一個方向的,有唐糖、老人、小青年、尖叫的少女,還有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眾人跑著跑著,一條河出現在了面前,攔住了大家的路。前面是一條寬寬的河,後面是三個動作緩慢卻越來越靠近的僵屍,少女不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該怎麽辦?”這個問題不由得浮在了每個人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