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兩次都被抓了個正著,第一次被狠狠割掉一大塊肉,使得他大半年都恢復不過來,這一次更厲害,將他的心臟嚇得差點直接停止跳動。
因為有第一次的陰影,薛姨娘也是差點嚇得直接暈過去,卻當看到這衝進來的只是兩個婦人後,她已開始變黑的兩眼又稍稍恢復過來。
“你這個殺千刀的!你竟敢要休我!”這進來的人自然就是王大戶口中說的那頭母豬,他的結發妻子郭氏,而郭氏一張口,薛姨娘即也猜出她的身份,於是心頭的慌又略略放下幾分,只是面上依舊不好看,光裸的身子也偷偷往床裡縮進去,同時手抓著剛剛掉落在床尾的衣服。
郭氏哪會看不到薛姨娘避動作,立馬一個箭步衝過去,她這壯碩的身子,這麽一下子撲過來,氣勢十足,瞧著極為嚇人。薛姨娘下意識的低叫一聲,趕緊抓起被子將自己的腦袋整個蒙住。王大戶經過初始的驚慌後,這會也稍稍回過神了,連忙道;“你,你你怎麽會在這!?”然後又看了一眼跟著郭氏進來的那位婆子,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地喝了一句,“你也跟,跟進來做什麽,還不滾出去!”
郭氏一把將床上的衣服都收刮起來,扔給低著頭跟自己進來的那位婆子,然後一把擰住王大戶的耳朵,將他扯到一邊,接著就往床裡扒拉著薛姨娘身上的被子‘嘴不帶停地罵道;“下賤的浪貨,膽敢出來勾引漢做些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我倒要瞧瞧,是哪裡來的野騷貨,長的什麽三頭六臂會的什麽妖精勾魂術·····
薛姨娘這會子可是一件衣服都沒穿在身上呢·被郭氏這麽連撓帶扯的,更是把那床被子全給拽了過去,抓得死緊。而就因為這樣,剛剛還有一半蓋在王大戶下半身的被子也就因此而不見了,於是郭氏要扒光薛姨娘的目的還未達到,自己丈夫就已經光溜溜地整個袒露在她面前了。
王大戶又急又氣又窘,避屋裡除了他的這兩女人外,還有一位婆子在呢。
於是立馬扯過旁邊的床帳,遮住自己的關鍵處;“你你這是要做什麽做什麽,有事不能好好說·這這這像什麽樣子!”
郭氏本來就不是什麽大方的人,剛剛已經便宜了一個騷貨了,這會自是不願再便宜別的人。再說王大戶到底是她丈夫,就算她平日裡給王大戶甩臉子慣了,但讓王大戶這麽在下人面前丟臉,她自己的面上也不會好看。那婆子倒也明白郭氏的心,將屋裡脫落下來的衣物都收好後,就垂著臉出了房門,不過她走之前·還是將男式的衣物都留了下來。
那婆子剛一出去,還不等整理手裡的那些衣物呢,就聽到房間內傳來噗通的一聲,聽著像是有人下跪了。接著就聽到王大戶的求饒討好,緊跟著又聽到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隨即就是一陣混亂的打罵聲,還伴著女人的尖叫和家什的碰撞及茶具地砸地聲。
郭氏的脾氣不是蓋的·況且這還當面撞上自己丈夫在外偷腥,如此還不算,偏又讓她聽見王大戶竟在那騷貨面前詆毀她,還說要休了她,若是殺人不用償命的話。郭氏是完全相信自己此時定能一刀一個,將避對狗男女給了解了,以解她心頭之怒!
半個時辰過去了·王大戶跪得膝蓋都腫了,早癱坐在地上,發誓的話也說得嘴都幹了。而薛姨娘也是被揍得鼻青臉腫·頭髮亂散·並光裸著身子縮在地上嚶嚶哭著。她剛剛還試著跟郭氏對抗了一下,可一來她在人家正室面前本就心虛·又是當場被抓,氣焰上更是矮了七分;二來她身上不著寸縷,她就是再囂張,也放開不了手腳;三來郭氏那身板足頂她兩,力氣又大,加上王大戶勸架還拖泥帶水的,於是沒兩下,她就無力抵抗了。
而郭氏這般一鬧後,也總算稍稍出了口氣·加上王大戶在一邊發誓和勸說,她筋疲力盡後,便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這事其實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王大戶是慣犯,只不過這一次是被她抓了個正著,又聽了些刺心的話,所以反應才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激烈,親自大打出手。但歸宗到底,這也就是丈夫在外偷腥的事,如今但凡兜裡有幾個錢的男人,有幾個不尋腥沾葷。就算那些個跟王大戶一般隻娶妻不納妾的富戶,但家裡的丫鬟卻都沒少碰,就是少個正經名分罷了。
這些,郭氏心裡哪會不明白,氣出了,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只不過後的盯梢要緊著些就是了。
終於,在郭氏的許可下,王大戶總算將自己的衣服穿好了,薛姨娘好容易止住哭聲,正要張口,偏這會外頭那婆子忽然柱裡喊了郭氏一聲。郭氏瞧著王大戶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再瞧薛姨娘那光溜溜的模樣,便故意讓那婆子進來說話。
然而,那婆子進來後,只是將手裡的一張東西遞給郭氏,並低聲道了一句;“是在那賤人的衣物裡找到的。”婆子不識字,但卻看得出那上面按的兩手印,她擔心是王大戶私底下許了薛姨娘什麽東西,令郭氏吃暗虧,所以急忙送進來給郭氏看。郭氏雖沒讀過書,但這些年管家下來,又偶爾看些帳本檢查丈夫的銀錢去向,所以倒也認了些字。
王戶還狐疑著呢,薛姨娘也是一臉不解,郭氏這邊已經的臉色已是大變,連拿著那張的手都跟著抖了起來,胸口急劇地起伏著,腳步還微微趔趄了一下。
王大戶雖很想知道郭氏到底看到了什麽,只是瞧著郭氏眼下這神色,他也清楚此時自己要是湊過去,定沒好果子吃,於是就往薛姨娘那看過去。薛姨娘這會雖也不清楚那婆子怎麽就從自己衣物裡搜出這張東西,跟不知道那上面到底寫的什麽,但這些都不比上她需要一件遮羞的東西來得重要。因此王大戶看過去的時候,薛姨娘正好轉頭將床上的被子拉下來,包在自己身上。
而王大戶這一舉動,恰恰就落在了郭氏眼裡,並被她理解成王大戶做賊心虛,知道被發現裡,在給那騷貨遞眼色拿主意。
毫無疑問,郭氏這會是真的,當真了。
因為此時她手裡撰的那張紙,就是之前王大戶被阿聖威逼寫下的,拋妻騙業跟薛姨娘雙宿雙飛的山盟海誓。若說,剛剛王大在床上說的休妻只是偷腥時興起,隨口那麽一句,當不得真,想要圓回來也不是多難的事。況且這麽些年,郭氏多少也清楚自個丈夫什麽品性,因此剛剛她出了那一場氣後,也就差不多了。但眼下,這白紙黑字,連手印都按下,並交給那騷貨隨身帶著的東西,絕不是隨口說說那麽簡單的事了。她的丈夫這是在表決心,跟外頭的女人聯手對付她的決心。
這世間,沒有哪一個女人,沒有哪一位妻子·能容忍得了這樣的事。
這才是莫璃真正出手,最狠的一招,直接見血,沒有絲毫轉圜的余地。
丈夫在外偷腥,不算什麽,這天底下,絕大部分的女人都能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烈性如火的郭氏,這麽多年來,不管她鬧得多厲害,最後不也是全都忍下來了。說白了·就是因為這些妻子們清楚,無論丈夫怎麽花,她們的地位都不會動搖。
所以,要動搖郭氏的心,要讓郭氏在無形中真正站在自個這邊,莫璃就得讓郭氏清楚,她的地位·已經不保了。而這個發現,不能由莫璃送過去,也不能由任何第三者送過去,必須是由郭氏在薛姨娘身上發現才行。
此時,王大戶小心蹭了幾蹭,偷瞄了幾眼後,初時還覺得那張東西有些眼熟,隨後似想到什麽,他臉色即一變,同時眼中又露出幾分不敢置信,並下意識地就往薛姨娘看過去。這會薛姨娘還不知道她們到底都看到什麽了,瞧著王大戶這一看過來,立馬掉下淚道;“你,你就忍心瞧我現在這樣?”
都這個時候了,竟還當著她的面眉束眼去, 情意綿綿,可見這紙上寫的都是真的!
郭氏根本找不到一個適當的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一時覺得怒火攻心,一時又覺得心寒徹骨,如此冰火兩重天,倒令她僵在原地,隻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地看著眼前這對狗男女。
王大戶知道自己這一關難過了,他也鬧不明白明明已經燒掉的東西,怎麽會在薛姨娘身上,但此時當著郭氏的面他又問不得,於是想了想,便對郭氏小心襯好地道;“有什,什麽話好好說,先把衣服給她吧,一會······”
郭氏寒著臉,瞪向他,那眼神令王大戶一下子將後半句話給吞了回去,同時打了個冷戰。
然後,不等郭氏張口,剛剛她讓守在外頭的丫鬟突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道;“太太,外頭,外頭束了好多官差!”
郭氏一愣,王大戶也是一怔,只是隨後臉即一白,薛姨娘則差點嚇暈過去。
所有人都入了局,莫璃的第二步即跟著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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