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梯子啊?
她在慌亂裡下意識地回頭去找房東的身影。
看見他單肩扛著一架金屬梯子從屋裡走出來,薑恬懸著的心落地,整個人都安下心來,口不擇言:“lune別怕,你爸爸來救你了。”
這話好像哪裡不對勁?
這麽說完,她看見房東彎了下嘴角。
房東把梯子打開架在牆邊,太陽漸落,黃昏裡陽光都變成了柑橘色,他攀上梯子,張開手掌,手裡躺著一小塊lune最喜歡的小肉干。
“lune,過來。”房東試探著把手伸到lune面前,聲音溫柔,說出來的話能氣死貓,“小肉干吃不吃?不吃我吃了?”
Lune警惕地看著房東,不叫了,毛也漸漸塌下去,一爪子按在小肉干上。
房東笑著抱起lune,垂下頭居高臨下地跟薑恬說:“你養的小柿餅怎麽這麽饞?”
薑恬揚著頭,站在樹底下看著一人一貓的互動,黃昏的光線照在房東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柔和了他臉上鋒利的線條。
薑恬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拿出手機對著他,“哢嚓”,拍了一張照片。
“偷拍我?”房東抱著lune從梯子上跳下來,摸著下巴問,“我就這麽帥麽?”
薑恬白了他一眼,嘴硬道:“一般般。”
房東像是不相信,拿過她的手機扛著梯子邊看邊走了,lune到底還是受了點驚嚇,縮在薑恬懷裡瑟瑟發抖,小肉干隻吃了一半就不肯再吃了。
薑恬擔憂地給寵物醫生打了個電話,醫生說lune需要安靜的環境,一天左右能緩過來,她抱著lune回了自己的臥室。
臨進臥室前,房東叫了她一聲:“薑恬。”
“嗯?”薑恬回眸。
房東手裡拋著她的手機:“手機不要了?”
“幫我放口袋裡吧。”薑恬沒多想,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托著lune,示意房東把手機放進她長裙側邊的兜裡。
房東眉梢微揚,彎了彎嘴角,拎著手機的一角把手機對準她的口袋,一松手,手機墜進口袋裡。
他舉高雙手後退兩步,笑著說:“我可沒趁機佔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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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ne被嚇到的事情衝淡了餐廳的那個擁抱,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小柿餅趴在薑恬的大床上睡著後,她鑽進被子裡被蓬松的蠶絲被包裹著,才後知後覺回憶起房東的懷抱。
就好像該有的害羞遲到了幾個小時姍姍來遲。
薑恬縮在被子裡蜷了下腳趾。
房東抱她了。
抱得還很緊。
這個認知讓薑恬總覺得有股煙草香縈繞在鼻尖,心臟也跟著“撲通撲通”狂跳。
薑恬蒙在被子裡瞪著眼睛悶了半個多小時也沒睡著。
Lune倒是睡得很安穩,打著一陣陣小呼嚕。
她縮在被子裡翻來覆去,覺得越來越熱。
最後騰地坐起來,看向空調。
會不會是空調壞了!
空調上綁著的淡綠色平安結正隨著空調風小幅度地起伏著,電子屏上顯示當前室內溫度是26度。
空調機兢兢業業,並沒有偷懶,也沒壞掉。
薑恬看著空調上淡藍色的溫度顯示,有點煩躁地撩起額前的碎發。
空調沒壞。
那就是她有問題了。
不就是抱了一下麽。
人家不是說了她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抱回來麽。
有什麽好失眠的啊!
薑恬就這麽輾轉反側地在床上瞎折騰,越折騰越精神,閉上眼睛要麽覺得自己還身處房東的懷裡,要麽就閃過夕陽下房東站在梯子上抱著lune的樣子。
鬼使神差地,薑恬摸出手機想要再看一眼那張照片。
手機解鎖,她看見了跟房東的小企鵝對話框。
薑恬迷茫了一瞬。
我今天給他發小企鵝了?
看清聊天記錄薑恬無語了,是房東拿著她的手機把那張夕陽下的照片給自己發過去了。
這個自戀的人!
薑恬不知道的是,魏醇看見這張照片時有一瞬間的失神。
夕陽暖橘色的光柔和了他面部凌厲的線條,逆光的笑容把他嘴角那種玩世不恭的樣子隱藏起來。這張照片不像他。
很像是幾年前笑得溫潤的、沒有脾氣似的江樾。
卜蔭別墅區的夜色並不寂靜,薑恬的降噪耳機擋住了蟬鳴,鄰近12點,她才靠著耳機裡的《天堂失火》有了點睡意。
睡眼朦朧,恍恍惚惚間她好像看見一個穿著西服的人從院子裡走了出去。
一隻手插在褲兜裡,一隻手夾著煙。
邁著步子踏進了黑暗裡。
很熟悉的感覺。
就像是那年天台上的魏醇。
魏醇?
我大概在做夢吧。
這個想法稍縱即逝,薑恬閉上眼睛,陷入沉沉的睡眠裡。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夢到房東拉著她的手腕,輕輕一扯,抱住了她,有力的手臂緊緊攬著她的腰。
甚至夢到了那天薑家別墅,她坐在牆上,房東也是這樣輕輕扯了一下她的手腕,她就撲進了他的懷裡。
夢裡的房東說:“薑恬恬,跟我私個奔嗎?”
凌晨4點鍾,薑恬不堪負重,耷拉著眼角從睡夢裡掙扎著醒來。
她之前居然覺得被抱一下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