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橋怕疼,想推開他,口中含糊的說道︰“不要,別這樣……”語氣軟綿綿的,連她自己都听著像撒嬌,于是一皺眉威脅道︰“這次要了我,往後可都沒有了。”
季文燁沒當回事,褪去她的小褲,分開她的兩條腿,露出那處來讓他躋身進去。離上一次佔有她還不到一天,她那里柔嫩紅腫,稍一摩挲,她就疼的蹙了蹙眉。為了阻止他進一步索取,映橋故意嘶嘶倒著氣。
“真疼?”他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像昨夜一樣霸王硬上弓。
她鄭重的點頭,咬著指尖可憐兮兮的瞧他︰“……不過,如果你願意,我忍忍也可以。”
他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笑道︰“明知道我不會要你了,才來賣乖,剛才喊疼的又是誰?”合上她的腿,無奈的道︰“好吧,你養養再說,但記住了,可別勾引我。”
映橋穿上小褲,系好中衣,嘟囔道︰“我就想回應你一下,誰知道你猛地發情了……”
他挑挑眉,側耳過來︰“你最後說什麼,我最近耳朵不好,似乎听錯了。”
她笑道︰“好話不說二遍,我可不重復給你听。”
他摸著她發頂,像疼晚輩一樣︰“都是我將你嬌慣成這樣的,好吧,我自作自受。”
“不光是你,還有爹的功勞。”映橋方才和他情動,雖沒進一步的動作,但摟摟抱抱已是渾身燥熱,她鑽出被子,跪在一旁朝他笑道︰“我不和你鬧了,我要給我爹寫信了。”
他長長嘆道︰“好——給你爹寫信——”
“干嘛酸溜溜的?”
季文燁便改口道︰“好——給咱爹寫信——”捧起她的臉蛋揉了揉︰“這回滿意了吧。”
她忍不住抿嘴笑︰“滿意了。”
季文燁叫丫鬟開箱取了件暗紅縷金提花緞面交領長襖和寶藍盤錦瓖花錦裙給她。映橋一見這配色,便擔心的道︰“這麼穿好嗎?這顏色我從沒穿過。”正確的說,她從不敢穿,因為這些顏色不是平民可以隨便染指的。
他知道她擔心什麼,一邊給她換,一邊道︰“怕什麼,太祖死了一百來年了,誰還把他的話當回事。年前我還見翟駙馬穿了四爪親王用的蟒袍晃悠,也沒怎麼著。”
“那肯定是駙馬爺討皇上喜歡,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非也,乃是當今世道禮壞樂崩。”他自嘲的道︰“所以才有我們這種人存在。”等映橋換了衣裳,他上下打量她︰“這些是去年做的,現在穿著正好,你若今年再長高些,穿著的就不合適了。”
映橋眼珠轉了轉︰“給我做了衣裳,干嘛還藏著掖著的?”
“當然是等著成婚了,再給你。”季文燁攬住她到穿衣鏡前︰“怕給你的太多,把你嬌慣壞了。結果沒想到,適得其反,將你弄的眼皮子太淺,過生日人家送你根簪子,就把你拐跑了。”
她沉下臉,道︰“都說不是了,你再提這茬,我什麼都不要了,現在就回家去。”
季文燁撇嘴︰“還是慣壞了,三句話不來就威脅我。忘了誰把你養大的了?”
“誰養的像誰!”她笑道︰“我及笄之前沒跟著好人,長成這樣已經不錯了。”鏡子里的她穿著婦人的衣裳,但發式還是姑娘家的,于是自個把腦後的辮子盤起來按住,模仿梳發髻的樣子。
季文燁滿意的道︰“你盤起頭發更好看。”
她挑眼笑道︰“真的?我還以為你會留戀我像小丫頭的樣子呢。”
“我喜歡你小丫頭的樣子?你是不知道我為了等你長大費了多少神。”推著她的肩膀往桌前走︰“墨給你磨好了,快寫信吧。”
映橋扶住寬大的袖口,提筆給父親寫了一封報平安的信。寫著寫著,不覺唉聲嘆氣︰“我和我爹都愛擅自做決定,我擅自賣身,他就擅自替我寫婚書嫁人。這一次我擅自決定成婚前和你在一起,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你爹若是聰明,就該拼了老命的準備婚事,中了進士,也好能跟女婿叫板。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任我宰割。”季文燁道︰“畢竟我不娶你,只把你關在這里當外室,他也奈何不了我。”
映橋附和道︰“是啊。”似乎沒往深處想。但其實內心早起了層層波瀾,沒錯,沒錯,假如季文燁真的只想玩弄她,將她困在這里,上演囚禁虐戀的戲碼,她和她爹根本毫無防備。
不過,他應該沒這意思……吧。
她搖搖頭,驅散不必要的懷疑,如果季文燁真想囚禁她,不用像這樣好說好商量的語氣,對她橫眉冷對,她也得受著。
季文燁掃了眼信,滿意的封了,喚來個听命的小廝,給雲成源送去了。然後轉身回來,抱著映橋笑道︰“我覺得你爹能考中進士,惡人霸佔了他的獨女,他做父親的,還不得發憤圖強,高中做官,手握大權後找我報仇雪恨?”
映橋他一眼︰“你別想哄我,就是新科狀元,也沒大多權,高中後衣錦還鄉途中到地方各官員上受些吃喝招待還行,什麼手執尚方寶劍斬惡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沒錯,哪怕你爹真的中了進士,我也不忌憚他。”就像汪奉雲,他假如只是個會讀書的普通人,哪怕中了狀元,短時間內也成不來氣候。但他祖父是前首輔,門生遍天下,就叫人頭疼了,幸好映橋對他沒意思,否則真爭起來,他縱然能贏,也得掉層皮。
映橋低頭玩自己的辮子,嘟囔道︰“咱們沒拜堂,你對他怎麼樣,我就不說了。等我進了你家的門,你可得對我爹好點,否則我可不願意理你了。”
他摟過她,親了個嘴,然後微笑道︰“嗯,我記住了。”
映橋反倒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低聲道︰“那就好。”
傍晚時候,下人帶回了雲成源的信,季文燁先展開看,見上面有幾個自己模糊了,像是滴上了水,他嫌棄的咧咧嘴︰“你爹又哭了?”映橋踮腳搶過信︰“不許笑話我爹。”見她爹寫了七八頁紙,上說既然季文燁想娶映橋,那麼他現在就按兵不動,一旦春試結束後,季文燁還不娶映橋過門,他就豁出命,不要映橋的名聲了,去也要告倒姓季的。
季文燁這時將信奪回來,最後幾句威脅的話,叫他十分不喜,雲成源敢這麼說,一定是因為和姓汪的交好,自以為有靠山了,才會說出告倒他的話。
他冷笑道︰“去告吧,就怕他沒命走進衙門。”
“……”她道︰“就要成為一家人了,怎麼還說這樣的話?”
季文燁見她生氣了,微微一笑︰“習慣了,一時改不了。”
她笑眯眯的拉過他的手,照他掌心打了下︰“以後再犯,我就打你。”她有少女的嬌羞,又有孩子般的稚氣,看得他不由得笑起來,將和雲成源的不愉快拋到腦後去,只顧和她親熱一處。
晚上,映橋不叫他踫,雖然季文燁極盡挑逗,到底是她怕疼的心更堅決,他只好摟著她老老實實睡了。
第二天兩人用了早飯,他對她說回府里一趟拿些東西,便換衣裳出了門。等他走了,映橋悄悄開了門,往宅子外面走,一路上不見有人攔她,倒是有個小丫鬟怕她涼著,要去給她取手爐。
她走到二門處,有兩個小廝在門房當差,見她出來,立即出來陪笑問道︰“主子您是要出門嗎?您是乘車還是坐轎?”
“……”嗯,不像攔她的樣子。她指了下門外︰“我出門看看。”
“好咧。”其中一個小廝走在前面︰“奴才給您帶路。”
果然給她開了門,映橋站在台階上,望著胡同口,心想如果她這時候撩起裙子就跑,季文燁恰好不在家,又沒人攔她,便能跑出去了。看下人們的反應,他似乎沒叮囑過不許她出門的話。
所以,她還是自由的。
映橋瞅了眼胡同口,提裙子轉身回來了︰“就是看看爺是不是走遠了,沒別的事了,關門吧。”
現在的問題是,她目前沒被囚禁,但如果她現在不辭而別逃跑了,季文燁回來發現她不見了,會不會雷霆震怒,逮她回來虐一頓……
呃……掂量了下自己的斤兩,映橋打消了念頭,還是以不變應萬變吧。
——
季文燁先回到自己那院開箱取了一張字據,便穿過鏈接兩府的小巷,到了侯府本宅。他爹永昌侯親年伊始,大會賓客,前天正月十五喝的醉醺醺的,直到今天還一副沒醒酒的樣子。不過听說長子回家了,倒是清醒多了,從姨娘那里穿戴好了出來見他。
父子見面,溫情不多,彼此心知肚明今生恐怕再難有像樣的父子情,倒也省了不必要的寒暄,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正事。
“你前天去哪里了?我派人叫你到這邊過節,你倒好,竟又不在府內。”侯爺道。弦外之音,我賞臉叫你過來團圓,你卻不在,可不怪我不和你親近。
“我去辦了一件大事。”季文燁冷然道︰“我去雲家相親了。”
“……”他爹眯眼回憶著京城有什麼姓雲的名門,一時想不起來,就挑起另一樣的刺︰“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尚在人世,你就越過我,自己提親,成何體統?”
他爹說的一切,都在季文燁料想中,他將袖中的字據擱到桌上,手掌壓著它道︰“我要娶雲映橋……”
“什麼?”剛才還慢悠悠挑刺的侯爺一下子站起來︰“你要娶個丫頭?你瘋了?敢情雲家是那丫頭家!”
“你稍安勿躁。”季文燁道︰“您勸也沒用,我已經拿定主意了,如今兒子只求您一件事,希望您同意這門婚事,替我給雲家下聘,畢竟侯爺替兒子張羅婚事,能叫她嫁的更體面。”他一怒之下強佔她,已經將她置于尷尬的境地了,唯有從此處補償她了。
侯爺氣的渾身直抖︰“你別做夢了,我還沒老糊涂。”
“我知道您沒糊涂,所以我是來誠心跟您談這件事的。”季文燁這才道出條件︰“我自然有東西孝敬您。這是您欠翟駙馬四千兩銀子的欠條,我覺得他賣給您的馬匹和字畫不值這些錢。前段日子,正好有人告他逾制亂穿莽服和勾結商賈販私鹽,落到我們手里,我就替您將這字據要回來了,翟駙馬說這筆錢不要了,全當結交咱們家了……”
侯爺一听便懂了︰“你是想賄賂你老子,叫我松口答應雲映橋進門。沒門!”
季文燁不慌不忙的道︰“您不松口,她也會進門。我向您開口求的,只是一份體面而已。您替我下聘,她臉上有光。當然聘禮我不用您出,畢竟侯府已經入不敷出了,我就不叫您破費了。”
“……哼哼!”有些動搖了。
“除了勾銷了這筆外債,我大堂哥回京的事,開春之後就能有著落,本來也不是大事,拖了這麼久才辦,對不住大伯了。”季文燁面無表情的道︰“如果您覺得這些還不夠,我答應您,替您將咱們西邊那塊地買到手,隨您打通了修園子,還是建屋舍。”
“咱們西邊的姓孫的可是個硬骨頭,說了多少次,叫他賣地,他都不賣,你能趕走他?”此人乃是兵科給事中,專門告狀,咬住就不放,像永昌侯爺這種滿身是毛病可抓的人,還真不敢招惹這認死理的窮官。
“這您不用操心。您只需考慮這些夠不夠您替我出面下聘的。”
侯爺不好表現出被他打動的了,含糊的道︰“這等事情也要我出面,真是不省心,最近事忙,我歇幾天,再替你琢磨此事。”
這麼說就是答應了。季文燁識時務的給他爹磕個頭︰“等過了二月,我備好聘禮,再來見您,細商量此事。”說完起身把字據推給他爹,躬身出了門。侯爺拿過那欠條,仔細認真看了一遍,確定是自己寫的那張,罵道︰“早就知道天道輪回,姓翟的你坑不了我銀子!”將字據扔到火盆里,呼啦一下子燒成了灰燼。
“呼——”侯爺掏出帕子擦了擦汗︰“銷了一筆賬了。”
兒子要娶一個丫鬟為妻,他雖然不大願意,但比起兒子被拐賣後認了太監當爹,倒也不是那麼難接受,況且他也有好處拿。
季文燁又回到自己院子,喚了兩個忠僕小廝抬了一箱金銀細軟跟在自己馬後,往映橋處回了。正要進門,听身後有馬蹄聲,回頭見是魯久年,便叫小廝先進了院,他則等魯久年下了馬一同進去。
魯久年甩了韁繩,略微不高興的道︰“哥,听說你病了,我都險些去請太醫過來了。這是怎麼了?又要稱病不出嗎?”
季文燁心情好,只笑道︰“我今天回了家里一趟,跟侯爺說了我的打算,他應允了。這件事辦好了,我可以真的‘病’了,一兩個月內不出門了。”
“啊?你真打算娶她?侯爺居然同意了?”
“我用銀子買通了。”季文燁笑道︰“果然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大事。”也托侯府‘入不敷出’的福,才能談的這樣順利。
“……”魯久年道︰“……公公那里呢?也說過了?你原本答應迎娶梅小姐的,怎麼轉眼就反悔了,干爹自此疏遠了你,往後的路怎麼走?”
“公公的確不滿我中途反悔,不過我答應替他做一件事,將功抵罪了。”季文燁讓了魯久年進來︰“外面冷,咱們進去說。”
魯久年皺眉跟著哥哥進了院︰“什麼事?”
“現在不能說。我三月出行,大概四五月份,你听到消息就知道是什麼事了。”季文燁道︰“所以,我現在得陪陪她,要不然三月成婚,我三月就要起程,好時光都錯過了。”
“……”魯久年陰陽怪氣的道︰“你為什麼不叫她陪你一起去?你為她失去這麼多,她總得報答你一二。”
“她已經吃了許多苦了,不能叫她再涉險了。”季文燁道︰“以前還好說,但既然談婚論嫁了,我不能再讓她出半點差池。就拿現在來說,我三月要走,想提前陪陪她是一個原因,另一原因就是怕有人傷害她,婚訊傳出去,相干的、不相干的、都來找她麻煩,怕她吃不消,還是我守著她叫人放心。”
“是啊,梅小姐等著嫁你呢,這次怕是要恨死了。”本以為叫他撞見汪雲兩人,婚事就告吹了,沒想到反倒把兩人推到了一塊,魯久年低聲道︰“您守著她,真是蒼蠅蚊子都飛不進了。”
季文燁頷首笑道︰“是的,這婚,我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