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陰風陣陣,「砰」地一聲,房門猛地被吹開。
老太太坐起身,看著門外飄進來的白衣女子,瞬間一臉慘白。
「嫡嫡姐」
老太太一臉驚恐地看著那張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臉。
白衣女子一下飄到老太太面前,冷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害我?」
老太太眸光閃爍,心虛地抬起下巴。
「你,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害過你?」
「楊婷芳。」
白衣女子猛地暴喝一聲,厲聲道,「你還敢抵賴,當年的事情你忘了,可還有人記得,你想讓我找人來對峙嗎?」
老太太心猛地一抖,急道,「你說的是誰?誰還記得?是趙杏兒嗎?」
白衣女子冷哼,「不管是誰?也掩蓋不了你害我的事實,給我拿命啊。」
白衣女子說著,便伸手掐住了老太太的脖子。
「啊」
老太太瞬間驚恐地尖叫起來,拼命掙扎著,「不要,不要」
突然的喊聲,讓睡在外面小塌上的廖嬤嬤瞬間驚醒。
廖嬤嬤立刻起身點燈,然後跑到床邊。
「老夫人?」
看著床上滿頭是汗,像是在做噩夢的老太太,廖嬤嬤皺眉。
「老夫人,您快醒醒。」
廖嬤嬤一邊喊著,一邊搖著老太太。
睡夢中的老太太拼命搖著腦袋,尖叫著,「不要,不是我,不是我」
見老太太夢魘,廖嬤嬤一臉焦急地伸出拇指掐上老太太的人中。
突然,老太太猛地睜開眼楮。
廖嬤嬤嚇得不輕,一下跌坐到地上。
老太太睜大眼楮,瞪著帳頂,布滿血絲的眼里滿是驚恐。
「老太太」
看著全身僵硬的老太太,廖嬤嬤立刻爬起來,急道,「老太太你怎麼了,不要嚇老奴啊。」
不管廖嬤嬤怎麼喊,怎麼搖,老太太都像是中邪了般,一點反應也沒有。
廖嬤嬤徹底急了,手足無措地跑到屋外。
「來人,快來人啊!」
很快,整個東府的燈,便都亮了起來。
瓊花苑。
「二爺,夫人。」
外間守夜的司琴,披著衣服,急急地進了里屋。
「什麼事?」
白廷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不悅道。
「松鶴苑的暖春來說,老夫人病了,想請二爺和夫人過去那個主意。」
司琴一邊焦急地說著,一邊拿起火折子點亮了油燈。
司琴的話,讓白廷安和二夫人瞬間清醒。
「你說老太太病了。」
白廷安急急地下床穿衣。
二夫人也立刻起身,先為白廷安穿好衣服,才自己穿衣。
「知道什麼病嗎?」二夫人問司琴。
司琴搖頭,「暖春沒說,奴婢不知道。」
二夫人皺眉,一臉疑惑。
穿好衣服,兩人帶著司琴,墨畫,便急急往松鶴苑去了。
整整折騰了一夜,老太太都沒好轉,依舊像是魔障了般,瞪眼望著帳頂,一動不動。
第二日一大早,老太太中風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將軍府。
梧桐苑,白狸醒來時已是正午。
揉著頭痛欲裂的腦袋,白狸迷迷糊糊地坐起身。
好痛,她記得她昨天也沒喝多少啊,怎麼能這麼痛。
阿墨!
白狸抬眸,看著空空的房間,眉頭緊皺。
他是什麼時候送她回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走的?
白狸皺眉,一臉不高興地掀開被子,想要下床,卻見枕邊有封書信。
白狸疑惑地打開書信,卻瞬間愣住。
我有事離開一個月,這一個月不許喝酒,不許偷懶,認真練功,一月後再見。
白狸一臉失落地捏緊信紙。
該死的家伙,就這樣跑了,簡直可惡。
不許這,不許那的,誰要听話了。
白狸舉起信紙,狠狠地瞪了一眼,好似瞪得是墨北辰一樣。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白狸快速地將信丟進了儲物戒指里。
雲織端著托盤進屋,見白狸醒了,立刻欣喜地將托盤放到桌上。
「小姐,您終于醒了,怎麼樣?頭痛不痛?」
「當然痛了。」
白狸晃了晃腦袋,坐到桌邊。
雲織見狀,立刻將托盤里的白玉碗,端到白狸面前。
「這是醒酒湯,小姐快喝了。」
白狸皺眉,端起玉碗,將醒酒湯一飲而盡。
「昨晚爺爺也喝醉了,待會兒給爺爺也送一碗過去。」將玉碗放回托盤,白狸看著雲織道。
雲織勾唇,「小姐放心,老太爺早就醒了,這會兒正在松鶴苑呢。」
「松鶴苑?」
白狸倏地皺眉,那老太太又作什麼妖?
「是老太太中風了,說是不能動,也不會說話了。」
見白狸疑惑,雲織解釋。
白狸將信將疑地挑眉,「這麼嚴重?」
雲織一臉認真地點頭,「這回應該是真的,老太爺宣了御醫,這會兒正在松鶴苑給老太太醫治呢。」
白狸眸光輕閃,「給我更衣,我去看看。」
「是。」
雲織躬身應下,便走到里面的雕花大衣櫃前,拿了一件朱色的銀紋蟬紗絲衣出來,為白狸換上。
簡單的梳洗過後,白狸便急急往松鶴苑去了。
松鶴苑正屋,盧太醫正在給老太太診脈。
老爺子立在床前,看著魔楞了的老太太,眉頭緊皺。
白狸進屋時,屋里立滿了人。
不僅二房一家在,白初蘭,何承志也來了,白茹萱,何思語,還有鮮少能見到的白亦涵也在,就連被關禁閉的花姨娘和白若夢也被放了出來。
對著二夫人和白廷安點了點頭,白狸便進了里屋。
見白狸就這樣無視她,白初蘭那是氣得不行,恨恨瞪著白狸的背影,像是要吃人般。
二夫人看著白初蘭那滑稽的表情,勾起一起冷笑。
這位二姑奶奶,到現在還看不清形勢,如今老太太一病,這將軍府,怕是更沒她的容身之處了。
「爺爺。」
白狸對著老爺子躬身行禮。
「恩。」
老爺子回頭,看到白狸,緊皺的眉頭松了松。
听到白狸的聲音,床上的老太太眼珠動了動,竟有了一絲反應。
白狸瞥了眼床上的老太太,眉頭緊皺。
看樣子,這次應該是真病了。
「她怎麼樣?」
老爺子看著似乎有了一點反應的老太太,眉頭緊皺。
盧太醫聞言,放下老太太的手腕,起身稟報道,「老夫人這是驚了心魂,急火攻心,導致氣血逆亂、經脈痹阻,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中風,不過老夫人的情況還要更嚴重些,怕是以後都無法起身了。」
听盧太醫說得這麼嚴重,老爺子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白廷安和白初蘭等人都是一臉擔憂。
「我給老夫人開副藥,先通通氣血,順順經脈,看看情況再說。」
老爺子點頭,「有勞盧太醫了。」
盧太醫立刻躬身,「白老將軍客氣了。」
老太太僵著腦袋,拼命轉過頭來瞪著白狸。
白狸似笑非笑地看著老太太那布滿血絲的眼楮,和微顫的手指。
這老太太都這樣了,還要來瞪她,還真是用生命來恨她啊。
老太太這病,對她來說只是幾遍金針的事,但是怎麼辦呢?她好像一點也不想給她醫治呢。
現在這樣說不出話,只能用眼楮瞪人,也挺好的,至少耳根清淨啊。
和老太太互瞪了一炷香之後,白狸才心情愉悅地出了房間。
庭院里,老爺子正背手立在松樹下。
「爺爺。」
白狸走過去輕喚。
老爺子回神,看著白狸笑道,「怎麼樣,昨天喝多了,有沒有頭痛?」
白狸勾唇,「還好,爺爺還說我,昨晚您才是真的喝多了呢,您還說爹爹酒量差,其實爹爹每次喝酒都是讓著你的吧。」
「嗯?」老爺子聞言,不滿地瞪眼,「瞎說,你爹爹的酒量哪比得上我。」
「呵呵」
白狸笑望著老爺子,不說話。
被白狸看得有些心虛,老爺子吹著胡子道,「今天練功了沒,走,跟爺爺去天羅苑練功去。」
老爺子說著便急急地往天羅苑去。
白狸笑彎了眉眼,悠哉地跟著老爺子往天羅苑去了。
松鶴苑。
廖嬤嬤端過小杌子上的湯藥,吹了吹。
「老夫人,藥涼了,老奴喂您。」
廖嬤嬤舀起一勺湯藥,喂到老太太嘴里,可老太太像是沒知覺般,喂多少,流多少,湯藥一點也喝不進去。
看著老太太這般模樣,廖嬤嬤瞬間紅了眼眶。
「老夫人,都是老奴的錯,是老奴沒照顧好您,害您變成現在這樣。」
廖嬤嬤一邊自責地說著,一邊為老太太換下濕透的圍兜。
老太太艱難地轉向廖嬤嬤,看著廖嬤嬤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廖嬤嬤皺眉,「老夫人您想說什麼?」
老夫人艱難地將眼楮移向春喜她們。
廖嬤嬤立刻會意,轉身對著春喜等人吩咐。
「你們先出去。」
春喜等人听到命令,紛紛出了房間。
見所有人都走了,老太太才艱難地動了動手指。
廖嬤嬤順著老太太手指的方向,從床鋪下面搜到一個小紙包。
不明所以地翻了翻紙包,廖嬤嬤皺眉,「這是什麼?」
老太太張嘴,廖嬤嬤立刻湊到老太太唇邊。
「棗」
听到「棗」字,廖嬤嬤想了片刻,眸光一亮,「您是說趙,是趙姨娘嗎?」
老太太聞言,立刻眨眨眼。
「您是讓我把這個給趙姨娘吃?」
廖嬤嬤說著,又湊到老太太唇邊。
「殺」
低沉嘶啞的聲音,讓廖嬤嬤倏地瞪大眼。
「您是要」
看著老太太那嗜血的眼神,廖嬤嬤抓著紙包的手,瞬間顫抖起來。